王煥六歲這一年,建安五年熹平元年,172年, 七月,有人于皇宮朱雀闕上書寫“天下大亂,曹節、王甫幽殺太後,公卿皆尸祿,無忠言者”字樣。
宦官曹節、王甫大怒,請靈帝捉拿書寫者。
于是詔令司隸校尉劉猛搜捕,劉猛以為朱雀闕上所寫皆為事實,不肯盡力,一月有余,仍無所獲。遂被免官,改以御史中丞段潁任司隸校尉。
六年過去了,王煥已經漸漸適應了這里的生活。
清晨,萬籟俱寂,天剛蒙蒙亮,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天色尚未大亮,王府里,發出稚嫩的聲音“嘿!哈!哈!哈!殺!”
你以為王煥大清早的就起來鍛煉身體?
拉倒吧,昨天晚上睡得太早,不到五點自己就醒了過來,要說這古代的空氣質量就是好,比起雲南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時的他小手握著父親送自己的木刀,怪叫著蹂躪面前毫無還手之力的木人。
王煥一襲灰色布衣,長發被一條黑色布巾束縛住,身體半蹲,左手按住腳下的青石板,右手握緊木刀,抬頭目露狠色盯著眼前的木人,腦海里閃過喬峰、黃飛鴻、葉問等等的一代大俠華麗的招式。
慢慢站起身,前腳共後腳繃,往前躍起,在身體彈起的一瞬間,高舉手中的木刀,模仿著大俠在空中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轉身之後,朝木人劈下去“呀!!!!!”
人未到而刀先至,華麗的一個劈斬帶著怒氣,朝著木人劈下,撲通一聲,因為慣性太大,王煥在空中身體不受控制的朝木人撞去,華麗麗地被大地結結實實的來了一個擁抱,四仰八叉的躺在木人腳下︰什麼人刀合一,純屬忽悠人,跳越短打飛檐走壁,去你妹的地心引力!
“呵呵,還未成人,便有這般殺氣,也不知對你是好是壞。”
廊腰縵回的走廊內,一名梳妝打扮得體的妙齡女子,看著王煥不堪入目的最後一擊,會心一笑。
“姐姐,你也不來拉我一下,就光顧著取笑我。”王煥看了一眼眼前的這人,發出嗲嗲的賣萌聲。
姐姐走過去,扶起躺在地上的弟弟,心疼的為弟弟擦著身上的污跡,一邊擦一邊說:“真不該如何說你才好,自幼你便是天資聰穎,卻又不喜讀書,整日盡是舞刀弄棒,日後你又不參軍,練這作甚?”
王煥嘿嘿一笑︰“沒人說習武就一定要參軍啊,等我長大之後,姐夫要敢欺負你,我幫你揍他,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姐姐無奈的搖搖頭︰“你呀,總是瘋言瘋語,父母之命媒妁之約,姐姐與夫君成親之後,自要盡心盡力服侍好夫君,怎能讓你傷害他?”
“即使他有其他女人,姐姐心里也不會不舒服?”
“男人三妻四妾又如何?女人還能管男人的事不成?”
王煥心中暗想:我勒個去,當初我怎麼就遇不到這種女人?
要是以前老子電話里有陌生女人的短信,或者微信消息,嘖嘖,那康師傅在膝蓋下是不能跪碎的,恨不能讓我把三七跪成三七粉的。
中國自古以來都是男權社會,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紀,雖然女權得到了一定的強化,但那只是表面上,女人能撐半邊天就是一句安慰女性的屁話而已,在古代女性毫無地位,僅僅是男人的附屬品。
“小姐,公子,快去用膳吧,夫人和老爺已經到了。”
丫鬟小玲的聲音打斷了王煥的思緒,任由姐姐牽著自己的手,朝偏廳走去。
王煥的姐姐王嫣,今年十八歲,六月份就要嫁給父親好友的兒子,按說這個時代,女孩十四到十六歲就該出嫁了,可因為男方家里出了一些變故,就拖到了這個時候。
中國古代婚配是很講究門當戶對的,迏嚚W嫦 氖潞芎奔 課木 退韭硐噯縭翹乩 br />
王嫣所嫁的人家也是一戶大戶人家,漢中郡陽平縣縣令孫毅之子,對方的背景顯然比王家要好得多,但孫毅和王冉是發小,王嫣和孫公子也是指腹為婚所以,對方也並無怨言。
進入偏廳之後,熱騰騰的面條已經煮好(東漢年間已有關于面條的記載),父親和母親坐在桌前,已經盛好各自的面條,父親身後站著一個比母親更年輕貌美,但神色卑躬屈膝的女子,這人是父親的小妾,平日里王煥和王嫣也恭敬的叫她姨娘。
妾、婢、姬、奴皆是不能上桌吃飯,只有男主人的孩子和正房才有這個權力,王煥王嫣朝父母行禮之後坐下來,開始用餐。
“煥兒,這些時日跟隨先生學習得怎樣?”王冉看著日漸長大的兒子問道。
王煥吸溜這面條回答道“爹爹,先生能教孩兒的,孩兒都已經學得差不多了,孩兒還是想學武藝。”
母親、姐姐聞言都是嘆息的搖搖頭,以王煥的資質,和從小就展現出來的與眾不同,如果為官的話,仕途是讓他父親都望塵莫及的,但他一心向武,平日除了調皮搗蛋之外,就對各式各樣的兵器產生濃厚的興趣,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這就是作為穿越者的優勢,從王煥知道自己穿越試圖返回二十一世紀無果之後,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為亂世做準備。
他沒有成為割據一方的臆想,也沒有朝堂之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幻想,他想要的很簡單,一旦被戰亂波及,首先保住小命,其次能保護家人,只有命保住了,才能想辦法回去,或者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可他不能這麼和父母說,雖然現在沒有精神病院,但是搞不好被當成瘋子關起來怎麼辦?
王冉微微嘆息一聲︰“唉……也罷也罷,隨你去吧,為父不阻攔你。”
王冉仕途不順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過于正直,看不得官場里的勾心斗角、貪污受賄,所以他也不想自己的兒子為了權力迷失了自我,喜歡干什麼就干什麼吧,只要能謀生就行。
王煥直勾勾的看著父親︰“爹爹待我長發及腰時,給我買真刀可好?”
王冉不理會兒子的“瘋言瘋語”自顧想著心事。
這輩子他可能就只能當一個令曹了,但是從年輕的時候,他就有一個心願,參軍,成為一名封疆大吏,眼看自己的兒子身上有著自己以前尚武的精神,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王煥感到這個父親和之前的那個父親,有著很多相似之處,都極大化的給了自己自由,即使強迫自己學東西,也是學一些必須掌握的知識,對于姐姐而言,自己已經很自由了,自由不是你想干什麼就干什麼,而是你不想干什麼就不干什麼。
王嫣自小就刻苦學習樂律,古琴彈得讓王煥自慚形愧,王嫣每天吃過早飯後,花整整兩個時辰用來練習古琴。
想想自己以前玩吉他的時候,一天練習的時間還不到二十分鐘,下午王嫣就要學習各種各樣的禮儀,商務禮儀王煥的記憶里也學過,只是每次只要他一逃課,老師就考試,也不知是老師和他作對還是巧合,反正他是全班唯一一個禮儀課掛科的人。
看著姐姐每天都刻苦的學習,自己則上午和老先生一番廝混之後,下午就舞刀弄棒,或者就是跑到大街上閑逛。
最令他感興趣的就是打鐵鋪,運氣好的時候,能看看鐵匠打造兵刃,運氣不好就只能看著農具的制造過程,但他仍孜孜不倦的樂于其中。
八月,王嫣出嫁在即,患得患失是人的通病,特別是從確定結婚到結婚的這個階段,這種心理會得到強化,被放大,很多人祈禱這個過程中不要出什麼差錯。
但王煥卻不這樣認為,他覺得在這個時候能出問題,就盡量出問題,把所有的問題暴露出來,在確定要做一件事時,要全面觀察,通盤考慮,這件事暴露出來的問題是小問題的話,只要能在自己接受的範圍內,就可行,如果自己不能接受,要麼解決,要麼放棄,免得為了顧全大局結婚之後有諸多的不和諧。
可中國古代女性不能接受他這個前衛的想法,這個社會能不能容忍他的這種想法,“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是根深蒂固的儒家“三從”觀念,至少在目前很難改變,即使是那些無數的前輩,也是耗費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把這一觀念打破的。
九月,王家張燈結彩,喜慶的大紅色,成了家里的主色調,在王嫣出嫁的這一天,王冉宴請各方好友,街坊鄰居。
新郎騎著一匹棕色的高頭大馬,馬頭上頂著一個大紅色的繡球,身後跟一架八人抬的轎子還有三十來人的儀仗隊,一路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路人都露出羨慕笑容,看著這英俊的公子哥帶著儀仗隊,朝王府緩緩走去。
那一天,母親流著淚,把姐姐送走後,家里突然少了一個人,變得冷清起來,王煥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雖然他知道這是姐姐人生之中必須經歷的大事,但他不喜歡離別……
十一月,會稽郡人,許生、許昭父子聚眾起義,許生自稱“越王”。許昭自稱“大將軍”,有眾數萬人,攻打郡縣。朝廷遣揚州刺史臧𠤖、丹陽太守陳夤率軍進討。
這個信號預示著不久的將來,要有個老神棍要搖旗造反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