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朱雀樓中,皇長子長樂王宇文枳宴請朝中權貴公卿,一來是為了拉攏公卿關系,試圖培養些為己所用的心腹,二來更是為了麻痹他的那位二弟陽平王宇文相。
朝野公卿應約赴宴者數十人,整個朱雀樓中段宴廳座無虛席,而三位成年皇子之中,唯獨京兆王宇文柯未至。
該來的少了一位,不該來卻多出兩個,刑部侍郎呂克岑和親隨花酃自從西水別苑挫敗之後,著實不受長樂王待見,矛盾日甚之下,竟然毫不避諱的轉投了宇文柯門下。
花酃倒還好些,尤其是那呂克岑,對自行散財賠付之事著實耿耿于懷,想來便是暗恨不已。
昨日驍騎衛與神武營在皇宮西安門沖突之事已然鬧得人盡皆知,尤其是神武營那位銷聲匿跡日久突然現身便鬧出這麼大動靜的將軍宇文豫,更是成了這些王侯公卿茶余飯後的談資。
宇文枳看到座位末端猶如跳梁小丑般新降京兆王的舊部花酃,言語相譏道︰“听說你家那位新主,本王的親弟這兩天頗為不順?”
“王爺說的哪里話,京兆殿下不過是近日偶感風寒罷了!”花酃強打著精神訕訕的回駁著,一旁皇長子一派的名士陸濤哈哈大笑道︰“想必京兆殿下這病不是風吹出來,而是被人氣出來的吧?”
花酃聞言悻然的看著這位輕狂的名士,不耐煩的反擊道︰“陸大人,凡事都要考慮清楚再下言論,惡語傷人可絕非賢達之舉!再者說,食皇家俸祿卻反譏王冑,未免有失體統吧?”
听到花酃這番言語,陸濤渾不在意,哈哈一笑︰“花將軍不必動怒,鄙人雖受皇室恩澤,倒也知道施恩必報,至少不會亂壞他人好事,可不像那宇文將軍,明知道那驍騎衛是京兆殿下的羽翼,卻還是強闖宮禁,絲毫不給殿下薄面,這才是大失體統!”
花酃氣的面色陣陣泛白,沒想到這個窮酸之人竟敢如此大言不慚,什麼避諱說什麼,專趕難听的講,明面上聲言宇文豫強闖宮闕,實則卻是指摘宇文柯獨霸宮禁,花將軍正要發作,卻被一旁呂克岑暗暗拉住。
“花副將言語有失,還望各位公卿殿下切莫見怪!下官治內還有一些公事要辦,恕難相陪,祈請告退!“呂克岑起身說罷,行宴賜之禮後便帶著花酃灰溜溜的離去了。
“折翼將軍宇文豫?“看著那兩個背主犬類離開,長樂王不以為意,倒是听到這個名字不由得有些詫異,平靜過後不無譏諷的道︰”這老小子不好好在城外帶著他那兩千多人的神武營砍柴務農,來這皇宮禁苑發得哪門子瘋?“
宇文相聞言善意的提醒道︰“皇兄,眼下時局多變,切不可輕敵傲視,那宇文將軍昔日戰功 赫,也是勇冠三軍的存在……“
還沒等宇文相說完,他那位皇兄便不耐煩的反駁道︰“本王做事不勞兄弟勸告!還是好好擔憂一下自己吧,小心渭水河邊那十數萬大軍哪天被這務農將軍真當韭菜給割了!“
宇文相本是出于好意,卻差點被這位性情大變的皇長兄給噎死,一見這廝和京兆王一般無可救藥,便也不再多言,獨飲了一杯酒後便起身請辭。
出乎在座眾人的意料,弟弟沒坐多久便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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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陽平王遠去,在座幾位公卿想要起身相留,卻被長樂王制止。宇文枳有意無意的乜斜了遠去身影一眼,滿不在乎的對座上賓客舉杯奉酒道︰“閑雜人等識趣自退罷了,不必理會,來,諸位公卿,本王敬上一杯!“
廳內觥籌交錯,樓外寒風漫卷,宇文相出了朱雀樓,身邊的近衛氣不過,憤然進言︰“殿下,不是末將多嘴,今日當著這滿朝公卿的面上,長樂殿下著實無禮了些!“
“說來也怪,我這位大哥近日不知吃錯了什麼藥,總是對本王百般刁難,就連前日送到他府上的河套良駒都駁了回來!“
宇文相尋思片刻,低聲吩咐道,“房歆,派人私底下查查,長樂王這些日子盡和什麼人來往,尤其是高離舅家那里,一定不能錯過任何細枝末節!”
“諾!屬下這就去辦!”房歆應聲止步,與宇文相分道而去,宇文相悻悻然的引著侍衛出門上馬,朝著暫居之處而去。
京兆王府旁的巷弄之內,蒙面人手捻著幾封書信,抬眼看了看對面那個戰戰兢兢的小宮人,言辭輕佻的問︰“就這幾封?”
“嗯,小的哪敢欺騙大爺!這些都是京兆殿下與我家總管往來的書信!”那小宮人可憐巴巴的望著蒙面人,壯著膽子心急如焚的哀求道︰“我說爺,那最後幾顆合藥是不是可以給我了?”
“好,日後估計也用不上了,都給你!”蒙面人說完自懷中取出了一個小藥瓶,順手遞給了眼前這個倒霉蛋,小宮人接過瓶子,掀開木塞之後將藥丸盡皆倒在手上,不由分說便全部擱在了嘴里。
看著這個慫貨如此惜命的舉動,蒙面人戲虐的勸說道︰“慢點吃,別 著!”
小太監一面咀嚼,一面疑惑的問︰“我說大爺,今日這合解之藥吃著怎麼有股子甜味兒?”
“那就是用肉桂配合蜂蜜制成的糖丸,本大爺一直都騙你呢!哪有什麼和解之藥,不過是套你消息的手段罷了!”蒙面人說完,也不等眼前這個驚詫的小太監回話,便縱身一躍上了巷子左側的牆圍,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不見了蹤影。
小宮人有些發懵,任憑著巷口吹來的寒風洗禮著恍如大夢的心境,不多時,這個本來還欣喜若狂的小兄弟嘴角一掰,兩行清淚自面頰直落到了肩膀上,哭的簡直比死了爹娘還要傷心。
也難怪,這一次,他算是親手把自家那位年逾花甲的老主子給不留余力的玩死了。
與此同時,皇城根上滿月樓內天字甲號雅間里,也有人排布著一場宴席,只不過賓客不多,也並不張揚,簡單說來,只有兩個人,還是隱名匿姓的常服相聚。
“這第一步走的很順利,小皇子既已取得了名爵,下一步,就要開始動動那第一面橫牆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徐衾,在他對面的便是大將軍宇文豫。
宇文豫若有所思的問︰“如何動得,煩請公子示下!”
徐衾緩緩撥開了桌上的盤碟,以象牙箸蘸著清水,在錦緞桌面上勾勒出了四個小字︰清羽剪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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