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辰安最終還是去了醫院。
站在病房門口,里面傳來蕭 的聲音。
“可心,你不要難過,醫生並沒有說不能做第二次角膜移植,只是說你這種情況,有難度,有難度不代表不能啊!醫生說了做進一步檢查後再會診,而且我們已經幫你在聯系國外的專家,一定可以幫你復明的!”
左辰安听著母親的話,不由感慨,不知道的,還以為蕭 是可心的媽媽呢……不知道什麼時候母親可以這樣和夏晚露說話……他真的懷疑,會有那麼一天嗎?
然,無論母親怎麼說,可心卻始終沒有回應。
他想了想,推門進去。
蕭 一見到他便欣喜地道,“可心,辰安來了!”
葉可心的眼楮上蒙著紗布,看不清見表情,只有那緊抿的唇線表明她一直是呆滯的,听見這句話,唇線有微微的觸動,可是,轉瞬又陷入了呆滯。
左辰安輕輕咳了一聲,既然來了,總要說點什麼……
“可心……”他想說“對不起”,但話到嘴邊,又覺得這三個字沒有一點意義,對不起能還給可心一雙明眸嗎?短暫的沉默後,只有蒼白的安慰,“可心,我媽說的沒錯,一定有辦法可以復明的,北京不行,我們就去國外!”
這句話對可心來說是沒有用的。
他記不得自己當初是怎麼安慰失明的可心的,那時候,仿佛隨便說什麼話,都能讓她笑。蕭 說,五年期她就是他的歌迷,很喜歡他,難道是因為,那時候的他,對她來說本身就是最佳心理良藥?而如今,他已經貼上夏晚露的標簽,所以對可心來說,這貼藥便失了療效,藥不對癥了?
病房門一響,又有人進來了,這一次是葉純立。
葉純立一見左辰安就怒火沖天,醫生剛才的分析讓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再次高漲,沖上來又要打人,嘴里還嚷著,“你這混小子!你把可心還成這樣!我不打扁你我不姓葉!”
蕭 唯恐兒子再挨打,跑上前來擋在左辰安身前,直說著,“葉老弟請息怒!請看在我們兩家交情的面子上息怒!”
葉純立正在氣頭上,蕭 的勸說也听不進去,依然追著要打左辰安,蕭 則像護小雞一樣護著左辰安,一個勁地賠不是,病房里頓時鬧開了。
幾番拉扯之後,左辰安把母親推開,筆直地站在葉純立面前,“打吧!如果能讓葉叔叔消氣就打吧!”他為母親的低聲下氣難過……
“爸!夠了!”葉純立的拳頭沒下來,*上的可心卻開口說話了,這是她進病房以來說的第一句話。
葉純立橫了左辰安一眼,趕緊跑了過去,“可心,可心寶貝兒,可把爸爸給嚇壞了!現在感覺怎樣?”
葉可心沒回答父親的話,只是冷淡地道,“蕭阿姨,辰安哥,你們回去吧!”
“可心……”蕭 輕喊她的名字。
“蕭阿姨,謝謝您的關心,不過,我現在真的沒那麼多精力來接待這許多的來訪者,我需要休息,蕭阿姨,請原諒可心的無禮。”葉可心極禮貌卻也極疏遠地道。
“你們還是走吧!”葉純立也轉過身來道。
蕭 鮮少這麼沒面子,當下也沒了臉面繼續留在這里,拉著左辰安就離開了病房。
葉純立見他們的身影消失了,才對女兒道,“你不是心心念念掛著左辰安嗎?他來了你又要趕他走?”
葉可心只是不說話。
葉純立便嘆息,“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心,你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別讓爸爸猜,猜得很辛苦啊!”
葉可心在這世上就只有葉純立一個親人,听他如此說也覺難過,更是體恤父親這些年來的不易,便道,“爸,我沒什麼想法,您別猜了。”
“那左辰安……”
“爸,辰安哥已經結婚了,難道要我去當小三嗎?”她輕輕地道。
“誰說的?只要你想,爸爸就有辦法讓那小子離開那個女人,和你名正言順地在一起!我葉純立的女兒當小三?怎麼可能!”葉純立哼道。
葉可心再次陷入沉默……
葉純立以為女兒贊許他這麼做,便立誓,“可心!你等著!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會讓左辰安名正言順娶你過門!”
“爸!別……”可心忙道。
“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葉純立被女兒弄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你說,你怎麼說爸爸怎麼做!”
葉可心咬了半天嘴唇,才極低地說出一句,“爸……我現在更加配不上他了……”
原來如此……
原來女兒只是因為自己有可能無法做第二次角膜移植而自卑……
“誰說我女兒配不上他的?!我女兒漂亮,蘭心蕙質,配那個紈褲子弟綽綽有余!女兒啊,你就放心吧!爸爸一定會讓你復明的!左辰安那小子,也一定是你的!你蕭阿姨還一直幫著你呢!別擔心!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吃好睡好,把傷養好!然後等著爸爸給你安排角膜移植,再風風光光嫁進左家去!”
葉可心卻像听一個神話一樣地听著父親的話,而後苦笑,“爸,我落得今天這個結局都怨我自己……”
“胡說!怨左辰安那臭小子!”葉純立不願听這話。
“不……”葉可心幽幽地道,“不怨辰安哥,怨我自己……如果不是我異想天開,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明明辰安哥已經結婚了,我卻抱著不該有的希望,頻頻出現在自己不該出現的場合,除了自取其辱還有什麼?這一次也一樣,明明是辰安爺爺過生日辦家宴,我一個外人去干什麼?還不是自討苦吃嗎?正是因為我心里抱了*的動機,天老爺才讓我遭此報應的……是報應啊……”
“不許再胡說!”葉純立不悅地打斷女兒的話,“可心啊!你可千萬別這麼想!什麼叫報應?你又沒做壞事怎麼叫報應?要報應也不應該報應在你身上,要報應在左辰安那忘恩負義的小子身上才是!”
“爸……你不要這麼說辰安哥……”
葉純立便道,“看看看!剛剛還說什麼來著?現在又幫著他說話了!你啊,就維護他吧!爸爸還不知道你的心思?就是放不下他!你還記得嗎?你從小到大,無論喜歡什麼東西爸爸都會給你買回來,所以,可心,爸爸不會讓你失望的!”
“爸……辰安又不是東西……”
“管他是不是東西,你不是喜歡嗎?你啊,現在雖然摔傷了眼楮,但凡事要往積極的方面去想,在爸爸看來,卻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你就該利用這個機會博得辰安的同情,你看現在,左辰安是不是隨叫隨到的?他心里還是有內疚,你好好利用他的這份內疚,然後再想辦法有進一步的關系,男人嘛,爸爸最了解了!只要你佔了主動權,再加上爸爸在一邊給你助火,沒有不成功的!”
葉可心默默地听著,沒有再說話……
從醫院回去的路上,蕭 沒有開自己的車,而是鑽進了兒子車里,似乎甚是煩惱的樣子。
“媽,送您回家休息一下吧?”他問。母親和他一樣,昨晚徹夜未眠。
“嗯!是該回去睡睡了!”蕭 靠在椅背上,長長呼出一口氣。 夏未晚良辰安好︰
蕭 和左思泉還住在他雲湖的家里,于是,他朝那個方向開去。
“辰安啊!我看你把依宸送回來吧,過繼這種事對小孩子心理健康有影響,難免她心里會有把爸爸媽媽不要她了,才把她送給小舅的想法。”蕭 靠著座椅,微閉著眼楮道。
“媽,這事兒您就別操心了……”要操心的事兒多著呢……
蕭 一听就皺起了眉頭,“我怎麼能不操心?你說我怎麼能不操心?就可心的事足夠讓我頭暈的了!”
“媽!您也不必這麼煩惱,有些話我知道說出來冷血了點,可是可心的事真的是一個意外,我們誰也不希望這樣的!現在我們只能盡我們的能力去給她治,去幫助她,至于別的,您再煩憂也沒用啊!”左辰安覺得母親真是過于憂心了,他也同情可心,也覺得很內疚,可是,除了給可心治眼楮還能怎麼樣?難道背負十字架有用?如果盡了力,葉純立還覺得不甘心,大可以上法院去告去,過失傷人也好意外傷人也好,他都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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