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良家里來了兩個城里來的客人,這個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一樣,很快就在村子里傳開了,村子里貧窮落後,已經很久都沒有進過小汽車了,所以那些大人小孩兒都紛紛走到他家門口湊熱鬧,他們好像逛動物園一樣,不停的朝甦閔賀和方清明身上打量,讓兩人一時很不習慣。
人群中其中還有幾個是方清明的親戚,方清明第一眼就認出了他們,但是他並沒有主動上前搭話。小時候,當他痛失雙親,孤苦無依的時候,他們這些所謂的親戚沒有人出面幫他,就算是那點高中的學費,也是小舅媽求了好幾家人才借來的,況且那些錢他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連本帶利的還給他們了。
方清明不是聖人,可以以德報怨,他最多只能做到視而不見。
吃飯的時候,老人看出了方清明和甦閔賀的心事,特意把門口的鄉親們都送走,然後大門給關上了,笑呵呵的道︰“村子里很久沒來過外人了,所以大家就都喜歡湊湊熱鬧。”
飯菜做的很簡單,老人殺了家里唯一的一只雞給兩人炖了一鍋雞湯,宗明貪嘴,圍著鍋就下手去撈雞腿,大良看見了,急忙把他拎了回來,臉紅的訓斥道︰“你急什麼,也不知道 給你舅舅加一個。”
方清明看著宗明可憐巴巴的眼神,不忍心的說︰“大良哥,孩子小,就是想吃個雞腿,給他拿去,我腸胃不好,吃不了油膩的東西,我吃青菜就好了。”
大良焦急的說︰“這怎麼行,家里也沒什麼好東西,你們是客人,這麼多年不見了,也不能好好的招待你們……”
甦閔賀從來沒有一群人圍坐在一個大鍋里吃飯的經歷 ,他手上拿著油乎乎的筷子,皺著眉頭,久久不能下筷。但他抵不住老人和男人的熱情,只能夾著吃了幾個雞塊。
晚上的時候,大良特意把自己的房間騰出來給兩個人住,而自己卻搬去了偏屋。
方清明一再推辭,可大良卻更加的不好意思說︰“家里房間少,只能委屈你和甦老板一起住,實在是照顧不周,你們就不要推辭了。”
方清明最後只能跟著甦閔賀一起住進了主臥,說是主臥,其實也就簡單的放了一張大紅的床,一個櫃子,還有兩個床頭櫃,是大良結婚的時候買的,到現在也應該十多年了。
山里的冬夜很冷,床上的被子又冷又硬,凍得方清明直打哆嗦,甦閔賀只能把兩人的外套都搭在被子上,緊緊的抱著方清明,這才把他給焐熱。
方清明雙手摟著甦閔賀的腰,低聲道︰“閔賀,難為你了。”
“你小時候過的很辛苦……”甦閔賀嘆了一口氣,道︰“我真的很後悔沒有早點遇到你。”
方清明感動的把頭埋在甦閔賀的懷里,悶聲道︰“你給我的已經夠多了。”
“乖,早點休息!”甦閔賀揉了揉方清明的頭發,他黑的眸子在黑暗中閃著奇異的光彩。
方清明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枕在甦閔賀的胳膊上睡著了,這一路的顛簸,把他折騰的都快散架了,方清明實在太累了,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甦閔賀听著他均勻的呼吸聲,深深呼了一口氣,他抬頭望著漆黑的天花板,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老人家命途多舛,早年喪夫,中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人生幾大悲劇全部都經歷 個遍,想必日子一定很辛苦,才五十多歲的年紀就已經像八十歲的老人一樣,眼球渾濁,甚至連精神都被摧殘的萎靡不振,這就是窮苦人的生活嗎,這就是清明以前的生活嗎,甦閔賀看著懷中的男人,胸口處感覺一陣陣的心酸。
夜,寂靜的根本不像是夜,除了他和方清明的呼吸聲,其他竟然什麼聲音都听不到,甦閔賀不喜歡這種茫然的感覺,這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就這樣,甦閔賀抱了方清明一個晚上,他也不知道 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 自己有沒有睡著,總之,當他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隱隱約約還能听到遠處傳來的雞鳴聲。
甦閔賀小心翼翼的把胳膊從方清明的脖頸下抽出來,然後披上外套,出了門。門外,大良已經背著背簍拿著鐮刀準備 出門了,他看到甦閔賀之後,有些拘謹的問︰“昨晚還睡得習慣嗎?”
甦閔賀笑了笑,道︰“挺好的。”然後他又問︰“你這是準備 去干嗎?”
“去山上砍柴,去的晚了附近可用的柴就要被砍光了。”
甦閔賀本想捎他一程,但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買東西,否則等老人醒了,肯定不願意讓自己去的,于是,甦閔賀問︰“你們這附近有什麼商店嗎?”
“出門一直往右邊走,然後看到第一個路口左拐就到了。”大良憨厚的抓了抓頭,問︰“家里缺東西嗎?如果缺的話,您說一聲就好,等我回來去買。”
“不用了,我就是問問。”
等大良走後,甦閔賀獨自開著車,順著大良指明的方向去了商店,天剛蒙蒙亮,但商店卻已經開門了,所謂的商店,是一間稍微有些干淨的平房,東西放的很擁擠,買東西的是一位年輕的小媳婦,她看到甦閔賀之後,整個臉都羞紅了。
涼山常年受太陽輻射,很難養成像甦閔賀這樣健康的小麥膚,更何況像甦閔賀這種男人,無論是走到哪里都很難被忽略。
甦閔賀卻絲毫不在意的問︰“請問這里有面、大米、食用油這些東西嗎?”
“有的有的!”小媳婦連忙答道。
“大米和面各兩袋,食用油要兩桶,另外……”甦閔賀又往里面瞅了瞅,問︰“你們這附近有賣肉的嗎?”
小媳婦猛地點點頭,道︰“往前走就有一家。”
“謝謝,那幫我拿東西!”甦閔賀禮貌的笑了笑,小媳婦害羞的點點頭,然後朝屋里喊道︰“當家的,搬兩袋大米,兩袋面,兩桶油過來!”
付了錢,甦閔賀又去肉店買了一整只羊,五十斤的牛肉和五十斤的豬肉,把車子的後備箱都給塞滿了。
甦閔賀回到家以後,方清明已經站在院子里了,他有些焦急的盯著車子的方向,等甦閔賀把車停穩,就急忙跑上前,焦急的問道︰“你去哪兒了?連手機也不拿。”
甦閔賀下了車,把後備箱打開,仿佛是在展示自己戰果一樣︰“去買了些年貨。”
方清明看著滿滿一車的東西,感動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激動的一把抱住甦閔賀的脖子︰“謝謝你,閔賀。”
甦閔賀輕輕的笑了,他惡趣味的舔了一下方清明的耳垂,道︰“你可真是熱情,不過,宗明可看著你呢!”
方清明嚇了一跳,急忙松開了甦閔賀,緊張的四處看了看,發現 宗明正瞪著那雙烏溜溜的大眼楮看著二人,方清明臉一下子紅了,他輕輕抬腿踢了甦閔賀一腳,責怪道︰“你怎麼不早告訴 我。”
甦閔賀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說道︰“誰知道 你會這麼沖上來。”
方清明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見甦閔賀慢慢走到了宗明的身邊,和善的摸了摸他的頭,道︰“宗明,你上幾年級了?”
“初中一年級。”宗明乖巧的回答道。
“那叔叔考考你,答對有獎勵。”甦閔賀從兜里掏出一盒進口的巧克力,搖了搖,這是甦閔賀準備 在路上吃的,但由于他準備 的太多,所以到了這里以後,還剩下了一大半,除去回去的路上要吃的那些,還多出許多。
宗明的眼楮瞪得老大,他興奮的點了點頭。
“好。”甦閔賀說著回頭沖方清明挑了挑眉,一副搞定了的樣子。
方清明朝甦閔賀豎起來大拇指,看來,還是他對付孩子有一套啊!...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