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你去你爸爸打聲招呼,我們先撤,順便在附近觀察一下他們。”趙英才使了一計,如果他們一時不走的話,雙方都有些尷尬,不如先撤,這樣的話還能有個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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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邱子嫣想了想,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待的時間太長也確實不好,她一定不能讓邱父覺得自己的和他是對立的,作為女兒,邱紹坤做什麼事情她都得支持,況且,現在事情還沒有弄個水落石出,她必須要站好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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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子嫣站起來,冉冉地走到爸爸的座位,她禮貌地跟岑香玉笑了笑,仿佛頃刻間就把她當做親人一樣,然後她走到父親跟父親說︰“爸爸,我跟趙總有事情要走了,您和阿姨先聊!阿姨再見!”說完,她對著岑香玉揮了揮手,又冉冉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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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邱子嫣的表現,邱紹坤很滿意,畢竟,她把岑香玉放在了眼里,而岑香玉也對邱子嫣的態度改變有些疑慮,剛剛還火氣沖天,一會兒的功夫怎麼又變柔和了?年輕人的世界她真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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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女兒真漂亮,長得不像你哦!”岑香玉微笑著看著邱紹坤。
“嗯,她像她媽媽多一點。”邱紹坤不置可否地說。
“你女兒談男朋友了嗎?”兩個老人在一起,談論的也就是子女的話題。
“搞不清楚,反正沒有帶給我看過,不過,听她媽媽說,最近好像在談一個朋友。”邱紹坤對子女的事情向來都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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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邱紹坤搖搖頭,“唉,有時候事業做的太大了,也不好,幾個小孩我都沒有盡到責任。現在都很為他們的前程擔憂。”邱紹坤只有在面對岑香玉的時候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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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都那麼大了,就別為他們操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岑香玉看邱紹坤的白發有些落寞,她的心也跟著有些淒涼,他曾是多麼一個意氣風華的人啊,歲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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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紹坤在他經商的幾十年中,知心的朋友不能說沒有,但是,能夠掏心掏肺一訴衷腸的人還真少,尤其像岑香玉這樣,知根知底的紅顏知己,那簡直是沒有,所以,今天這個約會,他是遲遲不願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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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最近總是悲天憫人,看什麼都傷感,看什麼都順眼,脾氣還特別大,我這是不是衰老的征兆啊?”邱紹坤在岑香玉面前,他似乎變回了幾十年前的那個年輕人,什麼都想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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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是啊,我也是,這個年紀了,還沒怎麼過好了,一照鏡子就發現皺紋一大巴了,不過,你可不一樣啊,男人像你的這個年紀還算年輕的呢,你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啊?”岑香玉有些疑惑,難不成這麼多年,邱紹坤過得也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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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早已是千瘡百孔,有些事情只是不願意去想而已嘍!要不,咱們晚上去別墅看看吧,那可是我親自設計的,非常好!”邱紹坤突發奇想,他想帶岑香玉離開這個咖啡館,他真的很想帶岑香玉去看看他親手為她設計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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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邱紹坤這麼一說,岑香玉的腦海里竟有閃現出久遠的影像。
那時岑香玉剛剛大學畢業,岑香玉出身于梨園世家的母親是京劇名伶,她也繼承了她母親的特點,她嗓音甜美圓潤,唱念字真韻美,扮相端莊大方,可是母親不讓她登台,在那個年代,唱京劇並不是一件好差事,她母親希望她能找一個家境殷實的富家子弟相夫教子平安度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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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岑香玉非常喜歡京劇,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和幾個朋友在一起唱唱玩玩,一次幾個好朋友聚會,其中就有從甦南鄉下來上海打工的邱紹坤,邱紹坤其時上海的一個建築工作學做油漆工,也是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跟著老板到了岑香玉的一個朋友家。岑香玉一亮嗓子就把周圍邱紹坤的昏勾去了,其後就開始對岑香玉窮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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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香玉那時候還是待字閨中,邱紹坤年輕時倒也英俊帥氣有志向,邱紹坤對岑香玉倒也是真情可鑒,他在建築工地做工期間,就曾經跟岑香玉說過,等她有錢了就給她造一套別墅。那時兩人的愛情純真無比,充滿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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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與願違,岑母看不上家境貧寒的邱紹坤,死活不讓他們來往。岑母的反對讓邱紹坤對金錢對地位有了欲望,他發誓要賺很多很多錢,讓別人都能看得起他。岑香玉欣賞邱紹坤上進拼搏的精神,打定主意要跟他在一起,誰知道邱紹坤轉眼告訴她,他已經看上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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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對岑香玉打擊很大,很長時間一段時間岑香玉閉門不出,而邱紹坤當時的舉措也是因為情勢所迫,他覺得自己無法給岑香玉一個幸福的生活,所以忍痛割愛,但是誰也不知道,那個出現他生命的中林月霞,竟然讓他10年後一舉成為地產界炙手可熱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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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玉?”恍惚中的岑香玉從往事中回味過來,眼前的邱紹坤已經不是當年的邱紹坤了。他們這一別,著實有些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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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還是不去了吧,兒子今天晚上要回來吃飯,我還得回去給他們做飯了,兒媳好像也要來!”岑香玉說罷起身就要走,手卻被邱紹坤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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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別30年,這個機會我不給我嗎?”邱紹坤的眼神依舊滾燙,她好像見到30年前那個少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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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有什麼用,只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我們之間還是清清白白為好,你沒看見,剛才你女兒的敵意嗎?我們何必要搞得晚節不保呢?”岑香玉非常直白的說出自己的心聲,一味的客氣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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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告訴你一個事實,本來不想給你帶來打擊的。”邱紹坤沉痛地說。
听到這里,岑香玉的身上一陣發麻,她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她愕然地看著邱紹坤,不知道他要帶給自己一個什麼樣不幸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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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次去醫院做了檢查,指標很好,肝髒的原因,已經有癌細胞在擴散了。”邱紹坤萬般無奈地跟岑香玉說出了以上的話,他忽然覺得自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大去之期不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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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那你趕緊去治療啊?”岑香玉大驚,她知道,一般人都不會拿這種事情來撒謊的,尤其是到了他們這個年紀的人,把生命的每一天都看的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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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沾上這個東西,想治也只是時間的問題,放心吧,我會安心治療的。”邱紹坤的傷痛讓岑香玉的心頓時悲涼起來,命運有時候真是捉摸不透,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她只能珍惜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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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去看看好嗎?這也許是我對你最後的請求了。”邱紹坤再次說出了自己的要求,他知道,他好起來的幾率並不大,這麼多年,他知道自己的體力透支的太多了,他的身體消耗他知道已經到達了極限,他必須要把自己想辦的事情全部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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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跟兒子說一聲。”岑香玉答應了,她不是鐵石心腸,她沒法不答應一個重病在身去日無多的一個老友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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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從咖啡館出來,司機已經在路邊等著了。邱紹坤的豪華座駕迎來路人的側目,邱紹坤走到前面親自給岑香玉打開了車門,岑香玉坐上車,就感到車內的豪華,她根本想象不到,自己坐的車竟然價值百萬。
……
待邱紹坤上車以後,司機發動了引擎,好車就是不一樣,岑香玉絲毫沒有感覺到車子的顛簸,一種溫馨舒適的感覺在她的身上蔓延,原來她的座椅是帶自動按摩的。邱紹坤跟岑香玉一起坐在了後排,兩人第一次離的如此之近,竟讓岑香玉感到十分不安。
……
“小郭,到瑪麗安娜莊園。”邱紹坤跟師傅交代完,然後扭過頭看著跟她一樣有些老態的岑香玉,心中竟是一陣滿足。無論如何,在有生之年,能夠和心愛的人暢談所有,還能帶她到自己親自設計的莊園里去,那不能不說是一種幸福。
……
“香玉,你知道嗎?10年前房子建好的時候,我就想帶你一起來看房子,可是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找到。沒想到在商場踫見你了,你說這是不是一種緣分啊?”邱紹坤拍了拍岑香玉的手背,這雙曾經的玉手現在也布滿鄒紋了。
……
“是嗎?”想起10年前,岑香玉正處在一個艱難的時期,那個時候老伴剛剛撒手人寰,她正在經受無盡的煎熬,女兒也在情感上受盡了屈辱,如果那個時候相見,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一個情景。
……
“唉,世事難以預料,好了,到了!這個別墅莊園是我非常滿意的作品,浸滿了我的心血,你一定不要辜負我了哦!”邱紹坤為岑香玉打開車門,扶著她下了車。
……
下車的地方是一個方圓二里綠地草坪,歐式風格瑪麗安娜莊園靜靜的矗立在那里,屋頂上披散著金色的陽光,甚是高雅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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