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
她又罵了一聲,抬眼見身前的漢子壓根兒就沒有要下去的意思,想著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畢竟她還是騎了人家的馬。雖然說這張無存壓根兒就沒有同意,可她畢竟還是起了不是嘛?
得,她下去看看。
心里一個勁兒的嘟嚷著。歌滿庭本來還想下去後狠狠的罵罵那個攔路的人。卻在看到對方的時候,憋回了所有的話。
也是,看起來眼前這破破爛爛的小子也不像是君子嘛,怪不得不動口要動手。
她嘟嘟嘴,蹲下去細細打量,卻正好對上男孩兒宛如獅子般戒備凶狠的眸子,不由得嚇得後退好幾步,一手捂著胸口順氣。一邊抬頭可憐巴巴的看向最前頭騎著馬的黑衣少年。
那少年眉宇間看起來溫潤清雋,卻偏偏是最冷淡的一個,就好像沒有感覺到那姑娘的視線,連頭都不曾偏一下,視線也不曾動過一下。
歌滿庭撇了撇嘴,“哥哥?”
這般拖拖拉拉的性子倒是讓一旁的柳綠不耐了,直接下馬踹了一腳,卻不曾想對方依舊紋絲不動,眼神卻是凶悍。
“呵,既然有求于人,怎麼就不懂得放低姿態呢。”
就在雙方僵持之際,前方突然響起一道淡漠的聲音,帶著些微的嘲諷,一下子就激的男孩兒抬起了頭。就算此刻身上再弱,那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凶惡戒備。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在原本就十分戒備的男孩兒一下子就繃緊了身子,面色不善。
可是他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去逃跑了,只能死死的抱緊身前不停撲騰的馬腿兒。心里卻萬分的希望眼前的這些人能夠幫他一把。
裸露在烈日之下的肩膀被人從後面一左一右的抓住,那流浪漢幾十天沒剪的指甲髒兮兮的,深深的勒進了還孩子薄薄的肌膚里,抓的人生疼。
男孩兒抿緊了嘴巴,面色繃的緊緊的,卻突然猛地扭過頭去,滿臉凶狠的瞪著身後的兩個成年人,愣是把人嚇了一跳。
“他媽的,小兔崽子!”
那流浪漢狠狠的扇了男孩兒一個巴掌,然後陪著笑,鞠躬屈膝的沖著慕千雁一眾討好著,“各位大俠,實在是對不住了,這小崽子天生就欠收拾,攔了您的路,咱這就在他走,好好收拾收拾!”
一邊說著,兩個流浪漢一高一矮便要把男孩兒扯走,可那孩子偏偏就是認了死理,抱緊了不肯挪動半分,倒是可憐了張無存身下的那匹馬,高高的嘶鳴了一聲,整個馬身就高高的竄了起來,嚇得那兩個大漢連滾帶爬的跑到了路邊,不敢靠近。
然,這麼一番死勁兒的折騰,那男孩兒卻還是死死的抓著馬腿兒不放,渾身上下在原來的傷口上已經有了多處擦傷,滿臉血污,卻不肯屈服。
這一下子,張無存也有些火了,雖然這孩子看起來確實厲害,可他也不會因此有惻隱之心,大手一抬,便從背後抽出隨身攜帶大刀來,氣勢凌冽的砍向那跪趴在地上抬著頭的倔強男孩兒,然後生生停在了男孩兒的脖子邊上。
那鋒利的一刀下來,男孩兒竟只是眨了下眼楮,驚慌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就是惡狠狠的眼神。鎮定,太過鎮定了,連張無存都有些不自在。
“拔刀給他。”
就在這時,前方響起一道聲音,那一直在最前方沒有絲毫反應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經看向這邊,些微扭轉馬頭,淡淡的吩咐道。
“什麼?”
張無存愕然,桃紅柳綠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也就歌滿庭,雙手環胸,一副看戲的模樣。
“給他。”
慕千雁有些不耐煩的重復了一遍,看向那一身狼狽的孩子的眼神帶上了一些興味。
有趣。
心中不解,張無存也不在多問,直接將手里里的刀扔了下去,那磨得 亮的刀鋒在烈日陽光之下折射出銳利的鋒芒,竟是莫名的寒意。
刀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響起,一下子就驚醒了有些昏昏沉沉的男孩兒,他瞪大眼楮,透過滿眼的血污看向那個明顯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死死的盯著,好像要看出一個洞。
張無存卻是看著那掉落在地上的寶貝大刀,心里那個疼啊,他可從來不這麼對自個兒的刀過。
“刀,會拿麼?”
慕千雁可不管張無存心理怎麼想,一雙冷眸直直的看著幾乎整個身子趴在地上的狼狽男孩兒,問道。
不知為何,男孩兒心中一喜,起身緊緊的抓住那把大刀,看向慕千雁的眼神雖然依舊戒備,卻晶亮晶亮的。
“嗯!”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握緊的手里的刀。
“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殺了他們,要麼,我們把你還給他們。”
慕千雁的聲音依舊沒有一絲波瀾,眸光掃向站在路邊的兩個流浪漢,漫不經心的語氣就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男孩兒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握著刀的手有些抖。
他長那麼大,人是橫的些,會打些,也倔強了些,可卻是從來沒動過殺人的念頭,這一下子,當真是有些吃不消,暗藏在血污之下的小臉兒,微微發白。
炎炎夏日之下,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知過了多久,腦袋昏昏沉沉間,頭頂似乎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冷哼,然後馬蹄聲響,原本駐足在他面前的一群人顯然是打算走了。
他,又被放棄了嗎……
陽光炙熱而絢爛,正午的陽光正是耀眼時,照在浪濤聲聲的海面上,波光凌凌。系節嗎亡。
還面上的風略大,但在這炎熱的天氣下,卻宛如熱浪襲來,不同于京城,這個季節,靠海的地方已經是相當的炎熱了。
有幾艘小木船停在海邊,劃船的老漢們光著膀子,肩膀上掛著一根被汗水浸濕的毛巾,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有些人則在船的陣陣起伏中,昏昏欲睡。
就在這時,一個衣著簡單利落的溫婉女子從遠處走了過來,身上背著行囊,顯然是要坐船遠行。
“姑娘,要坐船嗎?”
一個老漢迎上前去,想抓緊了這難得出海的機會。這海上的生意,可是不好做呢。
傾燭皺了皺眉,微微掀起頭上遮陽的斗笠,遠遠的眺望了一下那一望無際的海面,心里有些發怵。
小姐交代要找的那地兒,可真不容易。
“不了。”
她擺手拒絕,然後客氣的問道︰“大伯,你可知道這里哪里有船只出租或者賣船的?最好比小木船再大些,能承受得住風浪,中等大小,穩當一點的。”
“船啊……”
老漢做了皺眉頭,不甚放心的打量一番眼前的女子,“有倒是有,只不過誰來開船呢?你一個女兒家,一個人出海的話太危險了。”
“這……”
傾燭也有些猶豫,最好的還是兩個人,可她擔心此行危險,若是拖累別人,終究不好。
七年前,便有傳言,世上最殺人于無形的乃是媚族,世上最詭秘強大的地兒是南疆血蓮門,世上最神秘莫測摸不得行行蹤的,乃是那傳說中的宗門,隱于海底漩渦之中,居無定所,隨風而動。
……
“ !”
大刀的刀劍被人重重的刺在地面上的聲音響起,發出一道刺耳尖銳的聲音,原本起馬前行的人頓住了腳步,微微偏了偏頭,眼底染上一抹玩味。
那依舊站在原地的男孩兒用那把比有他半個身子那麼大的大刀支撐著虛軟的身子,一雙凶狠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那兩個站在原地嚇得有些蒙的高矮個兒,面色不善。
那上身〞chi luo〞著的瘦高個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變了變,卻是壓根兒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覺得對方不可能會殺他。
然,男孩兒就那麼拖著一把鋒利的大刀,一步一步,眼神堅定的向他們走了過去,那尖銳的刀尖在地面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摩擦的刺啦聲听的人毛骨悚然。
就在那兩個流浪漢以為他真的要動手殺人的時候,男孩兒突然伸出另一只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污漬,然後從胸口里掏出兩個大饅頭,狠狠的咬了一口,拋向了那兩個流浪漢。
那兩人慌忙接住。
方才那麼一番爭斗,不就是為了飽腹麼?
然,見到這樣的場景,慕千雁突然勾唇一笑,眼中興趣更濃。 : \\、//
歌滿庭坐在張無存的馬上,看著身後的畫面,又看看前方的孤傲少年,那雙清澈靈動的大眼深處閃現一抹異樣。
那神色那心情,竟是說不清也道不明。
男孩兒很聰明,他知道如果慕千雁願意帶她走,那麼他可以吃到無數個香噴噴的饅頭,還可以吃很多其他東西,可以保護可以不用為生存而搶吃的。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將懷里費心爭搶來的兩個饅頭扔了過去,以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因為他現在已經精疲力盡,力氣幾乎沒有了。
如今靠的只是身上的爆發力而已。
果不其然,那兩個人上當了。
只是,只是不等那高矮個兒兩人興奮,突然當頭而來一陣凌厲的風聲,反應過來之時,肩膀上已經被削下了一塊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