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里,賽耶眼圈發黑,無精打采的清洗著蒸餾器,一個人突然從後面拍了他一下,他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是趙安寧。
她手上抱著一個小冰盒。
賽耶緊張兮兮的看著她,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不要送我禮物,你離我遠點。”
趙安寧瞪大眼楮看著他,伸手按在他肩膀上,鄭重的說︰“賽耶,你是我的男神??經病!”她吼起來。
然後把小冰盒往賽耶手上一塞︰“誰說我要送你禮物了,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這幾天,山寨里到處貼上大紅的壽字,喜慶的大紅燈籠高高掛起,連山寨里郁郁蔥蔥、連綿成片的柚樹上也掛上了五顏六色的彩燈。夜幕一降,千萬盞燈火同時閃爍,如繁星匝地。天上地下,璀璨一片,無邊無際。是老爺子的六十大壽快到了。
可一向愛熱鬧的趙安寧卻一點沒感染到喜氣,臉色愈發的陰郁。陸子墨送給她再多古馳的新款,她也只是郁郁的接過,放到一邊。
她甚至連晚飯都在工廠吃,一直到深更半夜才回南院。回來之後,只對他說兩句話,一句是“我回來了”然後閃進浴室嘩嘩的洗澡。第二句是“我睡覺了”蒙上被子,倒頭就睡。
這個晚上,桌上擺滿了精致的酒菜,陸子墨一個人拿著筷子,看著每一樣菜都夾不下去。他尋思她都在工廠干什麼呢?他突然想到了賽耶。上次他到工廠的時候,正是夕陽西下,賽耶和趙安寧肩並肩的坐在窗前,聊著,笑著。
澀澀的煩悶堵在胸口,無處可發。
他抬腳就往工廠走去。
站在工廠的餐廳門口,他看到生產海洛因的工人們湊在一桌,桌上杯盤狼藉,漢子們一邊大塊大塊的把肉往油膩膩的大嘴里送,一邊用本地的土話開著帶顏色的玩笑,唾沫四濺,胡子上也沾著口水。有人聊高興了,就把腳一抬,大咧咧的擱在椅子上,房間里立刻彌漫開難以忍受的腳臭味。
他皺皺眉,環視四周,看到趙安寧一個人坐在一個角落,小小的手端著一個很大的搪瓷碗,安靜的吃著。
他心頭一酸。
正想走過去把她拉回家,卻見她吃完了飯,站了起來。
他突然想看看她到底晚上在工廠干什麼,于是往旁邊牆壁背後一閃,躲了起來。
她離開餐廳,回到實驗室,坐在實驗台前面,開了一盞小小的桌燈,拿出了一張圍棋棋盤。她下了一粒黑子,就繞到實驗台的對面,又下了一粒白子,她就這麼來回的在兩邊穿梭。原來她每天晚上都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過了一會,她在一邊站定,似乎這一邊的棋局到了危局,她微蹙著眉頭,撐著肉肉的下巴,手指不斷的敲打在冰冷堅硬的金屬實驗台上,邦邦邦。
他怔怔的站在門外,從門縫里看著屋內,昏黃的燈光投下她孤身一人的暗影,清冷的時光在兩人中間默然穿行而過。
遠方,弦月,薄薄的一痕。
他伸手推門,推開一小點,又停住,轉身離開。也許她需要獨自療傷的時間。
剛轉身,就听到屋內趙安寧自言自語的輕聲說︰“陸子墨,這下你輸定了吧。”
他心神一震,只覺得心里翻江倒海,把五腹六髒都翻攪得又疼痛又甜蜜,原來她每天晚上,都在和他下棋。
很快,緬甸雨季雨量最大的時候就要到了。雨水越來越多,這幾天,幾乎天天都是暴雨傾盆,雷聲轟鳴,一個接著一個驚雷,像是要把天空震破。
賽耶拿著化驗報告,像拿著一顆拔出保險的手雷。
他走進實驗室,走到趙安寧的旁邊,神色不定的看著她。
趙安寧察覺到他異樣的眼光,抬頭看著他,疑惑的問︰“怎麼了?” 百度@半(.*浮)生 —永無寧日︰我被綁架到金三角
他猶猶豫豫的說︰“呃,你,先保證不要打人。”
趙安寧看看他戰戰兢兢的神色,又看看他手里拿的報告,一把把他手里的報告奪過來。
“你……不要……”賽耶擔心的看著她的臉色。
她緊張的看著報告,臉色漸漸變得像豬肝一樣猩紅。他心里暗叫糟糕。
她看完報告,把報告用力一捏,拔腿就往外走。
賽耶抓起一把傘追出去︰“安寧,外面這麼大的雨,傘??”
窗外一聲驚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