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墨目光憂傷,卻只是沉默。
寂靜,哀傷的寂靜。
只有她帶著哭腔的低吼聲低低的在躺著兩具冰冷尸體的南院里回蕩。
極目荒涼,黯黯的夕陽,投著一大一小兩座孤墳。
趙安寧獨自坐在墳前,手里握著血紅、血紅的尼加拉瓜瀑布明信片,怔怔的望著遠方。
一個男人坐到了她旁邊,一言不發,陪著她發怔。
不知過了多久,她幽幽的說︰“賽耶,都怪我。”
賽耶吃驚的盯著她,使勁的搖搖頭︰“怎麼能怪你呢?要怪也該怪我啊,是我把大瀑布給她說得太美了,她一定是想帶著小胖子去看瀑布……”
他哀傷的把頭靠在趙安寧肩膀上。
趙安寧點燃手中的明信片,鮮血奔流的瀑布就這樣慢慢化作一縷青煙,繚繞在她眼前。
她默默祈禱,馬甦現在正在吃驚地看著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大瀑布,瀑布鋪天蓋地的飛流直下,氣勢磅礡,卷起巨大的水霧將她籠罩,而小胖子,站在她旁邊,低著頭,專心致志的吃著可愛多。
天晚了,趙安寧還沒回南院,陸子墨猜她一定是去給馬甦和小胖子上墳了,他心里擔心,決定去找找她。
殘陽如血,暮煙如霧。他遠遠的看到趙安寧和賽耶並排坐在墳前。趙安寧怔怔的枯坐著,神色淒楚。他知道她心頭難受,他喟嘆一聲,正想上去陪她說說話,就看到人高馬大的賽耶像個受傷的小孩子一樣把頭靠在她肩膀上。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他站了一會,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夕陽在天邊慢慢隱入山際,山寨里彌漫起淒迷的夜霧。賽耶穿行在夜霧中,垂著頭,郁郁的往家走,突然像撞上了一堵牆似的,被撞得往後踉蹌了一步,差點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站穩腳步,定楮一看,是比他高出幾乎一個頭的墨脫,像一尊鐵搭一樣站在路中間,雙手環抱在胸前,低頭直視著他。
“墨,墨脫……”墨脫一直是陸子墨的左右手,在山寨里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從來沒有和自己這樣的小蝦米打過什麼交道。听說這次在和警察的槍戰中受了傷,才被陸子墨從仰光警署撈回來。他堵著我干什麼?賽耶心頭打鼓,結結巴巴的跟他打招呼。
“賽耶,你離趙安寧遠點。”他簡潔明了的說完,轉身就走。
“我……”
墨脫停下腳步。
“……我們是普通朋友,藍顏知己。”賽耶哆嗦著嘴唇,鼓足勇氣說完他的話。
墨脫啞然失笑,轉過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逗趣的說︰“藍顏知己?藍著藍著就綠了吧?”
賽耶哆嗦得更厲害了︰“不是的??”
墨脫打斷了他︰“我用人話告訴你,你不想死,就離趙安寧遠點。”
夜色如墨,趙安寧獨自回到南院,路過廚房時,她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一個陌生的中年婦人在里面忙碌著。
她神差鬼使的走了進去,坐在她以前常常坐的那個椅子上。
這個婦人恭敬的給她行了個禮,就繼續整理廚房。趙安寧看著她把馬甦到處亂放的各種調料和食物,一樣一樣整理得整整齊齊,把小胖子藏在各個犄角旮旯的玩具和零食一一找出來,扔進垃圾桶里。
趙安寧心頭一酸,實在待不下去,準備回去。還沒起身,就看到若蘭走了進來。
若蘭尷尬的看了看她。
避無可避。
趙安寧無奈的一笑︰“這麼近,想裝沒看到你都不好裝了。”
若蘭被她逗得一笑,卸下了緊張的防備,走了進來,坐在她對面。
若蘭環視了一下周圍,感嘆道︰“人不一樣了,地方就不一樣了。” 百度@半(.*浮)生 —永無寧日︰我被綁架到金三角
這句話說到趙安寧心里去了,她點點頭,無限感慨的說︰“是啊。”
若蘭憂傷的說︰“我和馬甦是一起來到山寨的。”
趙安寧抬頭看著她,心想,原來是這樣,唇亡齒寒。
“我們都是戰亂里的孤兒,一起被帶到了山寨,我們一群孩子一個個穿得破破爛爛的站在夫人面前,夫人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我,就有女人把我帶去洗澡,給我漂亮的衣服,給我單獨的房間,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夫人收養了我。馬甦就和其他孩子一起,幫著大人們做飯,掃地,打掃廁所,後來……”
她沒有再說下去,輕輕低下頭。
在低頭的一瞬間,頭上金光一閃。
是一根瓖著金邊的細長的黑色發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