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精神渙散,對周圍的事物都不太清晰,只有周身徹骨的疼痛在煎熬著她的神經,此時根本不知陸子墨要她說什麼,艱難的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發出的聲音幾不可聞,陸子墨湊近她,听到她斷斷續續的說︰“我……再也……不敢了。”
陸子墨從未見過她如此低眉順眼,他聲音稍緩︰“我問你是誰幫你逃跑的?”
她失神的眼楮半睜著,似乎是在看著自己,卻已經全然失去了焦距,緊接著,她的頭重重的垂了下來,昏死過去。
她在一陣尖銳的疼痛中醒過來,是幾個身著白衣的人影在清理她的傷口,鮮血凝住了棉質上衣,只有把上衣浸上水從皮肉上一點點撕開,每撕離一點,她的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喉嚨發出一陣陣痛苦的低吼,蒼白如雪的臉上冷汗直冒,剛剛被人擦干,很快又一層冷汗又布滿了額頭。終于,最後一片衣服被撕/開,清涼的藥膏擦在火燒一樣的傷口,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虛弱的神志被劇痛消磨得一片昏聵,恍惚之中,身體一沉,又陷入了昏迷。
趙安寧從小到大一直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小心呵護著,就算下一點小毛毛雨,老媽也要嘮叨著讓她帶上傘,更別說跟她動手了,可這次,她卻被人拿著鞭子抽打得休克。
她從里到外一下子被擊倒了,不管醫生給她擦什麼藥,打什麼點滴,她的傷口還是一如既往的發炎紅腫,整個人一直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她有時候做夢。
夢到他站在婆娑的玉蘭樹下,眉目溫柔,輕輕一吻,一如往昔。
夢到他們去學校對面的小飯館吃酸湯魚,辣得呼啦呼啦,吃得眉開眼笑。
夢到那個夏日的夜晚,他們在學校小操場打乒乓球,夜風清涼,路燈昏黃。
夢到一滴淚落在她滾燙的額頭。
她渾身滾燙,血液仿佛變成了熔岩,在血管里困難的涌動,意識被烤得漂浮在空中,是陸子墨嗎?
耳邊傳來一陣喃喃低語︰“趙安寧,我再也不打你了,我……我只是想嚇唬嚇唬你的,你千萬不要有事……你快點好起來。”
她的喉嚨像有火在燒︰“好起來?好給你制毒嗎?”
他抱著她的手一緊,用力吻住她的唇︰“我不要你制毒,我要你活著。”
嘴唇冰冷,悲傷激蕩。
他的嗓音壓抑而暗沉︰“你好起來,我就送你回雲南去。”
送我回雲南,你不是說我不可能活著離開嗎?
她艱難的睜開眼楮,額頭的汗滴劃過眼楮,眼前一片燒灼的朦朧。
她咬咬嘴唇,不疼。
原來只是一個夢。
她閉上眼,一滴冰涼的淚水滑落。
整整三天之後,她的高燒才慢慢退了下去,背上的傷痛也減輕了很多。雖然大多數時候仍是渾渾噩噩,可清醒的時間開始越來越多。
這天,她正在流著口水做夢的時候,恍惚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陸子墨?”
她努力睜開眼楮,眼前是一雙睜得大大的黑黝黝的眼楮︰“是我,賽耶。” -永無寧日︰我被綁架到金三角
他心疼的說︰“趙安寧,你看起來這麼壯,怎麼像個瓷娃娃一樣。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差點沒得敗血癥。”
她虛弱的看著賽耶,企盼的問︰“有沒有人來看我?”
賽耶眨眨眼︰“有啊,馬甦一有空就過來照顧你啊。”
趙安寧垂下眼輕聲說︰“哦。”
遠處突然響起炸雷一樣的聲響,嚇了她一跳,窗外暗夜的天空驟然一片絢爛輝煌,亮如白晝,原來是有人在放禮花。
“外面怎麼在放禮花?”
賽耶給她掖了掖被子︰“今天是若蘭姑娘的生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