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談結束,接下來就是工作。
將不合身的正規義務兵軍裝脫下,路水查換上了厚實的防護服。
通體白色,質感就像硬橡膠一樣,只是關節活動的地方稍稍軟化,特制的厚膠手套與衣袖連接在一起,拉上兩層拉鏈再套上一層,就像雨衣一樣,頭部同樣被包裹,帶上口罩,戴上類似游泳鏡的大框膠膜。
防水、防割、防戳,密不透風,整個人被包裹得像個粽子一樣,就算是這個冰冷的天氣,穿上去活動一下也會滿身大汗。
當然,對于路水查來說,這個並不是問題,自己血氣貧薄,本身的熱量就不多,另一方面,自己內測時就干過這個職務,當初自己可是只戴上手套和雨鞋就去干活的,現在能得到如此正規的防護服,自然不會被它拖累。
想罷,路水查看著鏡子,白乎乎的人影,只露出一雙眼楮,恐怕誰也認不出自己。
新的環境,新的模樣,輕笑一聲,路水查走出門外。
“誒?挺快的,還以為新來這里會不太適應呢。”
消毒室外的張清華滿臉驚訝,沒想到路水查這麼快就出來了。
他很清楚,這套防護服穿戴方式十分繁瑣,折騰半天那是很正常的事情,當初的自己也是在別人的幫助下才勉強穿好,能夠一個人穿戴的時候這個工作已經過了一個多星期,心煩意亂的時候甚至還想撕了它。
“還行吧,沒有多難。”
扯了扯衣領,路水查很不習慣這件松松垮垮的衣物。
也不能怪誰,畢竟路水查這種身材很難找到搭配的衣服,橡膠質地的防護服又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硬韌的衣服里摻雜著空氣,走路時不斷吱吱喳喳的響,隔著兩三厘米厚的橡膠摸東西倒是有些不適應,哪怕隔著一件打底衫,貼著皮膚的觸感也沒有多好,所幸路水查有穿戴的經驗,沒有太大的影響。
將粗毛刷子、鉗子、水桶、鏟子、垃圾鏟之類的清理用品丟上車子,幾人轟轟烈烈的走上大街。
嗯,走上大街。
他們是後續部隊,而不是清理喪尸的前線部隊,更不是扛走喪尸的焚燒部隊。
他們的工作是給城鎮消毒,也叫做——掃大街的。
沒有錯,掃大街的。
得知喪尸的感染能力後,負責清理殘局的軍人一致要求配置防護服,否則罷工……
罷工?
現在的年輕人總是喜歡搞大新聞,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
將鬧事者全部丟去賞了幾十鞭子,在禁閉室里‘溫馨’教育過後,軍隊也沉重的思考了這個問題。
強硬的軍隊不接受任何威脅,哪怕是自己錯了,也只能由內部去改變。
不過,這個問題的確不小。
畢竟,一名合格的軍人需要數年的時間去訓練,軍隊也不希望他們如此簡單的因為病毒感染而死亡,人數已經經不起損失了。
于是,便有了這般情景。
幾名白衣‘粽子’走上大街,靠著防護服,肆無忌憚的開大水流,毫無節制的使用消防措施將街面的腐臭物清理開,直到飯點,回到消毒室,滿身大汗的脫下‘粽葉’,洗個澡吃些東西,穿上臭烘烘的防護服,再次清理,晚上將濕漉漉的防護服拿去清洗。
缺乏保養,‘腌制’了一整天才清洗,汗水中的鹽分侵入其中,就連球服都會褪色,更何況是橡膠制造的防護服。
原本尚且不錯的材質飛快硬化,當這批後續部隊被調走後,留下來的防護服再給後來者,表面泛黃,硬巴巴的,基本上用不了多久。
想讓這群粗糟大漢愛護衣物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最初軍隊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當兵工廠里的材料告急之後,軍隊才發現這個問題,但也是于事無補。
當然了,路水查身上這套防護服是新的,有著輕度潔癖的他不會在工作結束後亂糟糟的一扔了事,內測時用著前輩傳下來的防護服他都能使用幾個月,這件新的當然不會更差。
只是曾經的經歷令他情不自禁的感慨而已。
“喂,那個……張…阿花?”
遲疑一下,路水查不習慣直接叫別人名字,這樣未免太生硬了。
旁邊的張清華默默的抬起頭,隔著防水框,也能看見那股無奈。
好吧,至少這樣挺不錯的。
路水查熟練的擰開消防栓,找出兩包白色粉末,隔著口罩,悶沉的問著︰
“這個消毒液是二十比一兌水還是二十五比一?”
“什麼?”
一臉懵逼,仿佛听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張……阿花疑惑的看著路水查,驚疑道︰
“二十比一?這怎麼可能還有消毒效果?一直都是八比一啊。”
“是…是嗎?”
眼楮眨了眨,路水查選擇沉默。
這是內測記憶的問題。
路水查成為後續部隊的時候末世開始已經快一年了,個體喪尸越來越強,各種各樣的問題連續不斷,軍隊生產日常物品越來越粗陋,成本太高,對于這種大量消耗而且只是掃大街用的消毒液首當其沖,質量相差一倍也算不上什麼。
說到底還是原材料無法開采的問題,城市、工廠里面的物資也只有那麼多,以戰養戰也只能解決燃眉之急。
街道上。
受到城市化的影響,這里的城鎮基本連在一起,高低不一的樓房十分之多,焚燒部隊將死尸扛走後,剩下的殘骸仍然有很多,粘稠腐臭的街道自然是多得嚇人,後續部隊的工作十分龐大。
將壓縮過的消毒粉末倒進水里,簡單的攪拌過後,將消毒水倒進農用的噴水器,對準地上的腐爛物噴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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