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的夜風冷入骨髓,南方特有的濕潤空氣在低溫之下,漸漸凝結成一層薄薄的霜霧,打濕了原本灰塵僕僕的地面,更是給天台上的眾人帶來災難。
路水查一個人默默的坐在牆壁下躲避著寒風,他早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
在死尸身上扒了幾件厚實的外套,毫無心理壓力的披在身上,戴上耳機縮作一團,將帽子蓋過臉,將自己包裹得像個粽子一般。
至少,這樣子很暖和。
但是對面的幸存者們卻是完全不同的情況。
讓幾個未涉世的學生馬上拋棄十幾年培養成的道德底線,未免強人所難了。
不敢扒死尸的衣服,靠著一件單薄的羽絨服怎麼扛得住天台上呼呼吹響的寒風?
五個幸存者聚在一起依偎著,已經來不及去考慮 什麼的男女之別,哆嗦著躲避寒風,盡可能的遠離那個殺人的瘋子,同時還遠離的地上那幾十具尸體。
不約而同,所有人都在拼了命撥打手機,企圖聯系任何一名的親朋好友,可是,得到的永遠是嘟嘟嘟嘟的盲音,明明手機屏幕毫無問題可是所有的聊天工具都像系統崩潰般無法運作。
近兩個小時的掙扎五人放qi 了尋求外援是念頭。
在樓下從未停息過的嚎叫聲中,無力的哭泣感染了五個無助的年輕學生。
今晚,夜風很大……
…………………………………
“咕∼”
肚子一陣攪動響起,黎明的照射下五名少年少女在饑餓的催促下驚醒。
平時痛恨至極的上課鈴聲竟然沒有到響起,昨晚她們疲憊過度,心疲身憊之下早早的靠在一起睡著了,望著地平線上剛剛露出一個頭的太陽,大概也就六點多鐘,還沒有到上課時間。
可是,地上幾十具散落的尸體提醒著他們。
昨天發生的事情不是夢。
“囁,銳姐。”一名面容皎潔的小女生推了推旁邊擠在一起頗為豐潤的女生。
赫然是昨天被最後一個喪尸拉住衣服險些喪命的少女。
可憐巴巴的擦掉臉上的淚水,問道“還有沒有昨天的巧克力了,我…我現在好餓。”
剛剛睡醒迷迷糊糊有一點點嬰兒肥的臉上顯得有些可愛,同時肚子也發出饑餓的鈴聲。
被稱作銳姐的女生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楮,將口袋全部掏了出來,平時堆滿零食的地方此時已經空空如也。
露出一個尷尬的微笑,“我…我的存貨也沒有了。”
“那該怎麼辦啊。”
仿佛傳來沒有受過如此待遇,這名女生有些崩潰的坐在地上,干竭的淚水再一次流了出來,捂著干癟的肚子好像這樣可以削弱來自饑餓的折磨。
“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銳姐細聲安慰著,心中卻毫無底氣,面對這場聞所未聞的災難恐怕任何人都沒有底氣。
許久,看著已經甦醒的四人,肚子饑餓的聲音再次響起,銳姐怯怯的站了起來面容變得有些堅定起來。“只能這樣了。”
在昏暗的晨曦下,照常打響的上課鈴聲在空蕩蕩的學校里飄蕩著,可是四處染血的教室里空無一人,聞聲游蕩的喪尸在校園內四處亂竄,一群群一片片的人形怪物正在搖搖晃晃的走動著。
銳姐踏出並不直挺的步伐,慢慢接近已經死亡的尸體周圍。
看著一張張蒼白的臉頰,忍受著嘔吐的**翻開一個個染血的口袋,隔著衣服仍然能夠感覺得到那僵硬的軀體是何等冰冷,可是自己只是為了找出一點點能吃的食物。
值得一提的是,在幸存的五人中只有她一個人是反抗並且殺死過喪尸的,雖然有很大的運氣成分,至少在五名幸存者當中她膽子最大。
身後四人見到正在翻擺尸體的銳姐,心中不由的對她產生一絲厭惡。
被稱作銳姐的女生也知道 自己現在正在做的是什麼行為,翻死尸身體是何等的惡行她自己十分明白,可是自己卻不得不這樣做。
她不想餓死!
從小到大她總是有著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很淡,卻的的確確存在 。
就在昨天,這股詭異的預感給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剛開始銳姐還不以為然,身處無神主義的社會里,讓一名普普通通的女生突然間去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第六感,也太荒誕了。
可是之後發生的事情卻讓銳姐再也笑不出來了。
喪尸爆發 ,
病毒爆發 ,
連續躲避三次喪尸爆發 。
躲開每一次次的喪尸撲擊。
將磚塊堵在喪尸嘴巴為伙伴奪得一絲生機。
面對如此事實,銳姐憑什麼不相信這個虛無縹緲的第六感。
哪怕是翻擺這些惡心的殘尸,已經黯淡但卻一直沒有消失的危機感還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
“非常危險,而且危險還遠遠沒有消除,必須得做點什麼!”
饑餓的脅迫下,去翻死尸也並非毫無邏輯。
厭惡的把從不良青年身上找到的香煙�G到一邊,銳姐自嘲的抖了抖塞滿口袋的各種零食。
“大概夠吃了……”
昨晚嘔吐一空的胃正在強烈攪動著,用自己的方式對主人抗議,可是每當銳姐看著滿地散落的尸體卻沒有絲毫的食欲,反而惡心得要死。
空空蕩蕩的胃早就吐得連酸水都不剩下,干嘔半天也吐不出然後東西。
推開一具撲倒在地的喪尸,銳姐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這位微胖圓潤的女生身上的口袋已經全部被塞滿,在地上擦掉滿手的血跡,再次回歸到所剩無幾的人群中。
原本依賴自己的小女生此時看自己的目光已經出現一些恐懼,身體甚至往後躲避。
少女心中一陣酸楚,臉上盡可能露出平時自信的微笑,輕輕將剛剛翻尸找到的所有食物放在她面前。溫柔的說道︰
“我放在這里,你什麼時候想吃自己拿,不夠再向我要。”
然後一個人默默走到人群的另外一邊,坐下去。感覺到手中干竭的血痂黏上手指,連忙擦掉,臉上淚水剛剛出現就被她衣袖擦干,仰望著天空不知心在想些什麼。
幸存者們那股淡淡的排斥讓銳姐感到灼心的疼痛。
這很正常,完全符合末世初期人們的反應。
從古至今,無論是誰看待褻瀆死者尸體的行為,從來都是厭惡甚至會給予懲戒。在天朝,掘人墳墓被抓至少打斷手腳,放在中世紀,抓去火刑架上燒死都不為過。
剛剛那女生為了別人與自己而去翻了翻尸體就被幾人排斥。
殊不知遠處的路水查曾經在戰爭後掃蕩戰場,在喪尸群圍城的特殊時期,每天親手扒開的殘尸比這個學校的人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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