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季南過來,外圍有見到的人忙紛紛讓路,一個帶一個,就這樣人往兩側靠攏,分開一條路在面前,季南的眉頭一下子就鎖緊了,人群中間,洛明跟前,一個中東血統的女子緊緊裹著身上為數不多的幾件薄衣服,瑟瑟發抖,雖是柔弱無比,眼神卻堅毅,正是這樣的反差,一下子就扣緊了季南的心。
“這是怎麼回事?”季南怒道,他邊問,邊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那個中東女子的身上,一如當日他在司微語跟前為洛明遮丑一般。
“喲,季總來了?”洛明拉長了聲調,不無嘲諷,她知今日這場戲是演不下去了,很是有些遺憾,遺憾中裹著怒火,指著那中東女子對季南道︰“就她?你又不認識她,多管什麼閑事?還是說,現在抱上徐默塵這條大腿了,看不上我洛家了?”
季南心頭一跳,洛家果然不可小覷,短短兩日,便對自己的去向不說知之甚深,也是有所了解。他眉頭皺起,就在洛明伸手過來準備一把抓起這個中東姑娘的時候,季南長臂一伸,那中東姑娘一個趔趄,便撲到了季南的懷里。季南並沒有就此推開她,姑娘柔弱而泣的神色讓他心里很是難過。只是他這般護著,讓洛明怒火中燒,果然,當日那個處處維護她的男人如今竟然敢違背她洛家大小姐了。
洛明明知在季南這里討不了好去,卻還是一腳踢了過來,自從那次被司微語扯了裙子之後,她似乎有了心理陰影,只要出門便都是穿著褲子,如今也好方便她動作了。
季南見她一腳飛踢,一時間也怒了,他側身一轉,便將那中東姑娘護在了自己身後,他自己抬手一格,擋在了洛明的小腿上,誰知洛明就此收回,她高跟鞋的後跟在季南胳膊上劃過,一陣刺痛傳來,白色的襯衣便暈開了一圈圈的血印。
“哼!”一聲冷哼,帶著得逞後的笑意,洛明瞥了季南的胳膊一眼,正要回身就走,看到十步遠的地方站著的男人,她即刻就全身僵住了。
徐默塵冷冷地看著她,眼中冷漠的神情一如既往,卻是洛明一直無法接受的,想起對這個男人的日思夜想,千方百計地想要得到,無時無刻的惦記,換來的永遠都是這等漠視與輕蔑,洛明一腔悲情只覺得無處宣泄,她只覺得二十多年的驕傲與尊榮在這一刻塌陷,竟是再無支撐她昂頭從這里走出去的力量。
盡管口中已是酸澀干涸,洛明強自咽了一口口水,她走到徐默塵跟前兩步遠的地方站立,抬起頭來,望著徐默塵的下巴,道︰“塵少,不管你是怎麼看待我,也不管你是如何對待洛家,我洛明只是洛明,我喜歡你,從六歲看到你我就喜歡你,一直到現在二十年,從來就不比司微語少,她可以為你做到的,我也一樣可以為你做到,只是,你一直不願正視,不願面對,無勇氣接受!”
此刻的盛宮,客人很多,盡管這個地方,常常年年地上演一些鬧劇,比如之前的司微語和洛明,比如後來的何意與洛明,再比如此刻,紅遍了京都半年的緋聞男女主角,但盛宮,依舊是吸引眾多年輕男女來的地方。
能夠在這里消費的年輕人,自然都是京都的名門貴女和貴公子,他們不會像普通百姓那樣害怕禍事沾身,更不會擔心支付不起這里昂貴的費用,甚至還能期待這如今日這樣看到傳說中的男神降臨。
不得不說,洛明不愧是高門大戶長大的貴族小姐,說話行事處處都帶著宅斗的風格,此刻的話里面,當真是處處都設置了陷阱,句句都留有含義。只是,徐默塵不是別人,漫說徐默塵根本就不喜歡洛明,就算是喜歡,當洛家和史岩一起設計了他,將他那張與洛明的床照保留了四年,時時處處想威脅他的話,她洛明怎麼有資格說“我洛明只是洛明”,與洛家無干的話呢?
至于她後面說的用來激發徐默塵,“不願正視”,無膽量之類的話,實在是,只能說洛明聰明是聰明,無奈聰明找錯了對象。徐默塵在官場戰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在看一個人時,無須對方開口,只需他的一個眼神,便能將對方剖析得清清白白,如同一把白骨放在他的面前。他徐默塵,豈是受別人的刺激?
如若有,那只能是司微語了。
全場啞然,只那個中東姑娘抱著季南受傷的臂膀在灑淚。這傷雖深,好在沒傷及筋骨。洛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之前在襲擊司微語未得逞之後,她在她的高跟鞋上便裝了暗刃,一來用來防身,二來為了傷人。今日,傷到的便是季南了。季南不是沒有看到她後跟上白閃閃的刀鋒,在她的後跟從他的臂膀上劃過去的時候,他的手臂下沉了一些,如若不然,只怕會傷到經脈,而不是如今的皮肉傷了。
這中東姑娘嗚嗚咽咽的聲音在盛宮寂靜的大廳內听得很是清晰,只是,此刻所有的人根本無暇顧及這邊,冷哲看著好笑走了過去,在季南跟前站定,對背對著他的中東姑娘道︰“巴夏,你再不給季南包扎傷口,他的血就會流光了的啊!”
這中東姑娘正是巴夏 克旗,是徐默塵從中東帶回來的殖民政府主席的獨生女兒,她被何老將軍安排進了b大讀國文,暫時住在何家,何老將軍待她也如同何意一般。她雖然在巴干也是貴女,實在是不能和京都這邊的女孩子相比,見過的世面,除了戰火,再沒了別的,人情世故什麼的,也是懂得不多。京都的生活,對她而言無疑是如到了童話世界般精彩。那一日,她跟著何意來盛宮之後,無事便過來坐坐,誰知今日竟是遇到了洛明。
洛明想整她,其實是臨時起意,當日在何意手中吃了虧之後,一直找不到機會,就算是找得到機會也未必能佔便宜,但這個外來的女子就不一樣了。若說要怨,就只能怨自己跟何意走得太近了。
巴夏扭過頭來,看到了冷哲,目光越過冷哲的身後,看到徐默塵,身體微微一怔,她有點傻氣,當日看到徐默塵的清朗冷峻後,便以徐默塵為終生,到了這邊之後,受何意刻意的燻陶,多少也知道這天朝的女子和中東是不一樣的,無奈,徐默塵的形象實在不是她這樣年輕無知的女孩子能夠免疫抵抗的。
好在此刻,還有個更重要的人在跟前,季南是為救自己受傷的,還傷得如此重,她很快收回目光,淚眼巴巴地望著季南,道︰“我,我幫你去包扎,我會包扎傷口!而且,做得很好!”
季南似乎是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點點頭,便帶著巴夏上了樓。不得不說巴夏實在是很單純,若換了京都的姑娘,是絕對不會跟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單獨相處的。她自記事起便跟著父母東奔西走,連年生活在戰火之中,她學會了躲避槍林彈雨,卻沒有學會防備人心。巴干的生活不需要學會這些,那里的人每日里算計的是面包和牛奶,與上帝搶奪生命,那里有功夫去算計旁的?
她扶著季南走得很慢,如扶著一個殘重的病人一般,她的淚水和著季南傷口處的血一滴滴落在地毯上。旁邊的經理看到了直翻白眼,這地毯又廢了,季南高大的形象此刻在他的心里也變得猥瑣,居然用這種方式來騙取這種無知幼稚的女孩子的同情心,若說沒有企圖,誰會相信啊?
季南直接把巴夏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隨手將一個簡單的醫療箱拿出來放在茶幾上,然後自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抬起受傷的右腕,就那樣舉著,血依舊是滴著,一滴滴落在茶幾上,圓潤的血珠匯流在一起形成了一灘猙獰的血水。
好在季南並沒有完全拿自己的身體當兒戲,還知道用左手扣住右膀上的大動脈,如若不然,這麼深的傷口,只怕就不是滴血了,而是放血。
巴夏彎著腰,縴細蒼白的小手小心地湊到季南的臂腕前,猶豫半天,才冷靜下來一手輕托住季南粗壯的臂腕,她的手柔軟,指尖冰涼,細細麻麻的感覺如觸電一般,瞬間傳遍季南的全身,他的身體頭一次因為女人的觸踫有了反應。這種反應讓他震驚,也覺得難堪。他的手輕輕抖了一下,有種條件反射地想要收回,卻並不舍得。
巴夏的雪白的臉此刻脹得通紅,鼻尖的血腥味卻在提醒她並不是忌諱男女大防的時刻,更何況她之前在巴干當過志願者,救治過很多傷病員。她右手拿了棉簽和碘酒,將傷口洗淨,傷了止血消炎的膏藥,然後用繃帶仔細地綁上,臨了,還在上面系了個蝴蝶結。
不得不說,巴夏的手很巧,經驗積累下,傷口包扎得很成功。季南抬眼去看她,只看到她眉眼彎彎,幽黑翹卷的睫毛上還殘留著兩顆淚珠,如晨起沾染在蝶翼上的露珠,晶瑩剔透。季南心底里對她的憐惜更甚。
“你叫什麼名字?”
巴夏收拾著藥箱,雪白縴細的小手在季南面前如同撲閃的天使的翅膀,巴夏停了下來,她微彎著腰,扭頭去看自己右側的季南,季南坐直了身子,與她正好是平視的角度。季南的一張俊臉就這樣撞入了巴夏的目中,深邃的五官,專注並不威嚴的神色,目中帶著憐憫的神情,突然之間讓巴夏難以招架。
這種感覺不是對徐默塵的那種仰望與敬慕,想要追隨;不是對英雄的崇拜,而是單純的心動。這種感覺很陌生,陌生得讓巴夏想要逃,卻又不願,她的手抖了抖,不可自抑,她垂下臉,道︰“巴夏 克旗。”慌亂之下,她的身子一歪,一腳便踏錯了地方,踩在季南的腳上。
“啊,對不起!”感覺有些異樣,巴夏的慌亂讓她來不及去體會,季南寬厚而溫暖的手扶住了她的臂膀,只听見他溫和的聲音道︰“沒有關系!”
“你,你的腳,疼不疼?”巴夏盯著他的左腿,關切地問道,她穿的是何意幫她挑的半高跟的鞋子,後跟釘上去應該會很疼。
“無礙!”季南說完,為了打消她的擔憂,他緩緩地提起自己的左腿褲腳,露出了一截黝黑的“腿”,金屬所鑄。
“啊!”巴夏沒有發出聲,她驚慌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季南的眼死死地盯著她的神色,她的如琉璃一般的雙目中滾出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滴滴滑落,她緩緩地蹲下身子,顫抖的手伸過來,緩緩地,想要去觸踫季南的假肢,就在指尖將要踫上的一瞬間,季南的手一松,褲腿滑落下來,將她的手指隔絕在外面。
如此冰涼的感覺,他不想她觸踫。
巴夏有些受傷,她抬起淚眼去看季南,卻見季南唇角微勾,扯出一絲笑,對著她的眼道︰“很久了!”
很久了,已經習慣了。很久了,我們該下去了。
季南站起身,讓巴夏走在前面,巴夏卻沒有就此就走,問道︰“你的傷口,要不要去打針?”
“不必,晚些時候,我會換藥。”季南道。
“可是,你只有一只手能動,怎麼辦?”巴夏擔憂地問道。
“單純地上藥還是可以的,大不了不包扎吧!”季南無所謂地道。
“不行,傷口暴露,會沾染細菌,感染了會死的,我下午有時間,我來幫你吧!”巴夏真誠地道。
季南想了想,點頭道︰“好,那就勞煩了!”
“還是在這里嗎?”巴夏指著地兒問道。
“是的。”季南再次點頭。
樓下,徐默塵環視一圈正呆傻地望著自己這邊的人,都是京都各世家的貴族公子小姐,太平盛世下,日子過得很是刺激奢華,每日里除了到處找點樂子,似乎想不出要做什麼了。此刻,竟是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了。
他的目光最後落到眼前的洛明身上,這還是他頭一次用這種審視的目光看自己,洛明的心不受控制地開始發顫,她知道,司微語走了,去了墨西哥,被銀獅捆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上。若換了從前的徐默塵,必然是要想了辦法把她帶回來的,但這一次,徐默塵空手而歸,將司微語獨自一人留在了那麼危險的地方,是什麼意思?洛明如此聰明的人,不會想不出。
徐家的太子爺,是京都多少女子做夢都想得到的男人,不說他的身世背景,不說他的驚才絕艷,不說他的睿智謀略,單說他這張臉,這副皮相,已是幻惑得人心不滿,如謫仙在世,修羅重生。
徐默塵足足看了她有十秒,那般專注,實在是前所未有,就在洛明感覺足有三世輪回的時候,徐默塵開口了,只听得他道︰“徐家的男人從來沒有娶應召女郎進門的習慣,我不太清楚現在睡一晚的價位是多少,如果嫌少了,去找我的秘書結算。還有,這種事最好別讓我太太知道,她手段狠辣,你若是因此丟了命,別管我沒提醒你。”
這是一個典型的已婚男人對找上門來的〞ji nv〞的真誠告白?徐家塵少〞zhao ji〞?而且招的還是洛家小姐,這世界要不要這麼玄幻?頓時,所有看洛明的眼神頓變,當真是各種神色都有,頓時議論紛紛,各種花心痴心碎滿地的也有。
“塵少太太是誰啊?好像還沒有舉行婚禮吧?”有個膽大的女子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听到問起自己的太太,前一秒還在和“應召女郎”傾心交流的男人頓時眉眼含笑,整張臉在燈光下柔和得如春日里的海子湖,讓人心醉神迷。這還不算,他勾唇一笑,如疏柳新綠拂過湖面,掠起片影流光,勾魂攝魄,清朗的聲音如魔音貫耳,“我太太司微語現在不在國內,等她回來,我們會一起向大家宣布我們的婚事。對這位小姐,我也很抱歉……”他盯著臉色蒼白,如丟了三魂七魄的洛明,貌似真誠地道︰“很抱歉,今生今世,我永不會背叛我的妻子,我也永只會有她一個女人,我對我太太的忠誠絕不亞于對國家的忠誠,所以……”
“住口!”洛明一聲爆喝,截斷了徐默塵後面要說的話,她怎麼允許,怎麼允許徐默塵再這樣羞辱她?她怎麼允許徐默塵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更加讓她不堪的話來?
這就夠了,還有什麼,比這一招更加讓她鮮血淋灕。那張床照,曾被大肆宣揚,把她推上一個女人至高無上的地位,不管徐家的人是怎麼想,不管司微語是怎麼不屑,至少在這京都人的眼里,她是徐家既定的太子妃,是徐家未來的大少奶奶,是多少京都女子們羨慕嫉妒恨的對象。
就算後來因了司微語的那一招景豪玉石店的“反客為主”,讓她無地遁形,但也不至于將她逼迫到無路可退的地步,就算,她後來出手將那套珠寶買了下來,就算有了各種猜疑,但事實真相如何,世人不得而知。絕不至于到如今這種被徐默塵淪為應召女郎的份上。
她,洛家的千金大小姐,因了那張床照,最後被徐默塵打上了應召女郎的印鑒。她將永無翻身之地。再也沒有人比徐默塵更有資格來為她做這樣的定位。在這京都,眾目睽睽之下,爬過徐默塵床的女人,也只有她洛明。
在一場緋聞之中,最後受傷的永遠只會是女人,更何況是死纏爛打的女人。
“徐默塵,你這個混蛋!”洛明氣怒之下,口不擇言,她撲上去準備動手,便被盛宮的保安給攔住了。
徐默塵又怎麼會讓她近身?冷哲更是毒舌,笑著道︰“洛家落敗到這種程度了啊?話說,塵少給的費用是不是很高啊?一晚上多少錢?”
徐默塵笑了一下,道︰“你應該說我運氣不好,就召了一次,就攤上這麼個不專業的。”
兩人邊說邊往樓上走,他們的話留在這大廳里,再次激發了眾人的公憤。話說你干的是這種職業,人家塵少也沒少給錢,錢貨兩訖之後就再不相干,這洛明竟然自編自導自演了一曲想要上位的鬧劇,竟然還騙了眾人的眼,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胡說,他誣陷我,我是清白的,我還是個處女!”洛明幾乎是瘋了,聲嘶力竭地怒喊道,只是上樓的男人,兀自有說有笑地走著,沒听見一般。
“哦!”幾乎是異口同聲,恍然大悟的嘆息,自此,京都的這一場“床照”鬧劇,才全部解密,事實的真相才徹底浮出水面。無論是徐默塵〞zhao ji〞也好,還是洛明為了嫁入徐家栽贓陷害也罷,至少報紙的頭條,洛明的“答記者問”,全部不是真的。塵少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清高自傲的男子,他的形象在眾人的心中依舊,只司微語這個名字,從這一晚開始,在京都盛傳。而洛明,鳳凰變成了落湯雞,人的骨子里都有捧高踩底的劣根性,更何況是京都的人,人人都是兩只勢利眼,一顆名利心,當日的奉承有多少,如今的嘲笑諷刺,輕蔑白眼,就有多少。
當下,便有那心思不正的上前來,抬手扶住洛明的肩,對神思恍惚的洛明道︰“走,跟爺去!”
洛明一心想進徐家,一直以來除了對徐默塵很大方之外,從來都是潔身自好,除了自家父兄,連外面男人的手都沒踫過,怎麼可能會讓人這般褻瀆?她正好是一腔怒火無從發泄,此刻送上來一個不要命的,她怎麼還會放過?
她反手一扭,一個擒拿手,那人的臂膀便扭曲過來,差點脫臼了,“你干嘛?”這男的也是個公子哥兒,家里多少有點權勢,自然是怒了,全然忘了“識時務者為俊杰”的道理。
洛明見他死無悔改,正要用力,便听到一個聲音道︰“洛婷!”
洛婷抬目看去,人群的後面走過來一人,手里端著杯子,他掃了一眼彎腰被扭得跟麻花一樣的男子,對著洛明道︰“放過他吧,是我的一個好哥們兒,就這性子。”
“宇哥,快讓她放了我!”這男子此刻如抓了根救命稻草,也不管之前是不是和司新宇有仇有怨了,這洛明,只怕是瘋了。
“好哥們兒?哼,無恥!”洛明再次要用力,卻被司新宇一把扣住了手腕,她正要發 ,今天所有見過她丑態的人,都不可饒恕,卻听到司微語道︰“他是舅舅下面的一個營長的兒子,舅舅還指著他爸爸幫忙呢。”
“幫什麼忙?”洛明瞪眼問道,似乎司新宇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連司新宇也要一起揍的樣子。
“你說呢?”
司新宇的手下用力,神色頓時讓洛明了然,洛明輕哼一聲,松了手,將自己的手腕從司新宇手中抽出來,然後對這男子道︰“先饒過你!”
這男子本就一肚子的火,此刻被司新宇解救出來,沒有了性命之虞,哪里還會怕洛明,正要出言反擊,卻被司新宇截斷了,他指著這男子對洛明道︰“熊峰,這是我表妹洛明。”
兩人都是輕哼一聲,扭身用背對著對方。司新宇絲毫不介意,他抬手攬著洛明的肩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和司新宇小時候常在一起玩,長大了之後,她一心追逐徐默塵,和兄弟姐妹之間來往得並不多,司新宇搬到洛家來住時,她也曾極力反對,無奈姑姑的事,到底還是受了洛家的牽連,雖然後來死期改無期,到底是出獄遙遙無期。也算是抵了洛川的罪。爺爺的堅持,自己母親林瑞的默許下,洛明也打消了反對的念頭,不能不說,其實她內心底里是在想,她終究也是要嫁出家門的女孩兒。
司新宇將洛明送回來之後就獨自進了房,他的房間是在三樓,經過二樓的時候,刻意放慢了腳步,林瑞的房間里靜悄悄的,是平日里常有的那種狀態。他笑了笑,正好今日他也想。原本是準備出去找個年輕一點的,卻被徐默塵這麼一鬧,又要送洛明回來,想到方才搭手在洛明身上的那種酥軟的感覺,他似乎更加有些遏制不住了。
回到自己房間,洗了個澡,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門上傳來輕輕的叩門聲。這一層除了洛明就只有他,心頭一喜,卻又很快否定了心里的想法,他起身去打開門,門外的人閃身而入,便被他攬進了懷里。
並不是以往的那種態度,這一次,林瑞想要推開他,無奈司新宇到底是男人,又是年輕力壯的男人,林瑞躲開了司新宇湊上來的臉,道︰“你和明明是怎麼回事?”
“怎麼?吃醋了?”司新宇調笑著道。
“少說廢話,你……”林瑞就要發怒,卻被司新宇堵住了嘴,他的手上下其手,林瑞頃刻就軟了。
半響,司新宇才松開她,對癱軟在懷里的半老徐娘道︰“她被徐默塵欺負了,我只是送她回來。你放心,她是我表妹呢,和你不一樣。”他說著,手便摸下去。
這一晚,司新宇的戰斗力很強,林瑞只覺得她這一輩子,從來就沒有如此舒暢過,生命的春天再次來臨,是前世今生都沒有過的巔峰。
而司新宇,從林瑞那張臉上看到的卻是一個更年輕的,更有活力的女子,僅僅是挨著她的肩,便會有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
林瑞就算是再身子軟,也不敢在這里過夜,她在床上休息片刻,看了一眼已經呼呼大睡的男子一眼,她的目光在男子身下的那個地方盯著看了半響,才不得不起身。在浴室里簡單地清洗了一下身子,下身一股熱意隨著水流出來,她倒是不怕懷孕。洛寒不喜歡用避孕套,所以生了洛夕之後,她就上了環,倒是方便了今日,省得中間隔了點什麼,不暢快。她發現,其實司新宇也不喜歡。
等到體內的液體排得干淨了,她才穿了睡衣出來,躡手躡腳地出門,下了樓。待推開了房間,卻是嚇了一跳,當真是心髒都快跳出來了。但很快她就回過神,冷聲道︰“你回來做什麼?嚇我一跳。”
很奇怪的是,洛寒竟然沒有問她這麼晚去了哪里。他回來後房間里就沒人,只留著一個被窩,他在這里坐了足足有兩個小時,也不見林瑞回來,此刻看到了,又見她一副冷面孔對著自己,洛寒心底里竟然升起一陣憐惜,這份憐惜讓他認知到,原來這麼多年,他當真沒有把這個女人當做是自己的老婆。
他坐在床上,還是回來時的模樣,一身軍裝,姿勢一點沒變,進來時是什麼樣子,此刻還是什麼樣子。只抬頭看著林瑞,道︰“夕兒在美國,川兒,我把他送到了一個島上,那里很安全,也很好,明明,你把她照顧好,我還是那句話,不要奢望著能夠嫁到徐家去,安分地找個好一點的人家嫁了。”他從身上摸出一張卡,緩緩送了過去,“這里面是我所有的積蓄,足夠你們母女好好地過完下半輩子……” :(.*)☆\\/☆=
“你要去哪里?”林瑞抬手擋住那張卡,似乎是一顆炸彈在自己面前,她的淚水滾滾而出,二十多年夫妻恩情,這些日子以來的愧疚,沉淪的悔恨,交織成一張巨網,讓她避無可避,她一下子蹲了下來,望著洛寒的臉,性與愛剝開之後,自然是愛會佔了上風,她自青春年少便對洛寒愛慕景仰,二十多年聚少離多,就算是同床共枕,也是求而不得,如今怎麼經得住洛寒如此溫情?
說到底,林瑞終究只是一個可憐人。
洛寒輕輕地撥開她,動作很柔和,卻果斷堅決,他站起身,朝窗邊走了兩步,望著外面夜幕之下,月色如水,緩緩道︰“這次軍演,關鍵非常,不亞于……一場惡戰,明明馬上就畢業了,如果可以的話,就找個尋常的工作,不要進部隊了。”
“為什麼?”林瑞上前兩步,若是換了從前,她也不會在意洛寒喜不喜歡,是一定會撲上去圈住他的,在她的眼里心里,就算洛寒不愛她,他洛寒也只是她林瑞的男人,所有物,全身上下都是她的。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命運,往往只在一個轉身的剎那,便天翻地覆。“不是軍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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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證了小劇場《總攻大人》里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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