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寇在這里安排的住處是軍工廠旁邊的一處聯棟別墅,走兩步便是小鎮的街頭。每棟別墅三層,二樓三個房間。靳寇將三人的住處安排在一棟別墅里。另外一棟則住跟過來的十個人。二樓的房間三人各佔一個,他和厲琨的房間將司微語的夾在中間,三樓則是書房兼辦公室。
司微語才到房門口,便抬手對兩人道︰“別理我,我倒一下時差,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說完,進房間之後,順手就關上了門。
靳寇舉起的手還沒落到門上便垂了下來,對同樣驚愕的厲琨埋怨道︰“我說,我才出來幾天,她怎麼就這樣了?”
厲琨想說什麼,還是咽了下來,待兩人離她房門遠一點了,厲琨才攤著手道︰“我說,我怎麼知道的,這種情況也就發生了兩三天。她之前受了那麼重的傷,一直也沒好好休養,現在精神不濟,不是很正常嗎?過兩天,要是還這樣,就找醫生來看。”
“我可告訴你啊,若是她真的有什麼事,不說徐默塵了,就是葉承和喬離也夠現在的我們喝一壺的了。”靳寇道。
“你威脅我也沒用,難道我自己就不擔心?”厲琨道。
靳寇想想也是,他也是擔心司微語才會說出這麼不著邊的話的,見厲琨也累了,也就不再說什麼,放他回房去休息。他自己卻是沒辦法休息的,開車又去了工廠,督促新武器的研發,還有要交付的訂單的生產情況。
晚上,等他回來的時候,厲琨是已經起來了,司微語卻還在睡。兩人在餐廳里坐著,正愁要不要去叫醒她的時候,司微語打著呵欠從樓上下來了。她在主座上坐下,左右看看盯著自己的兩人,問道︰“怎麼了?我哪里不對嗎?”
沒有哪里不對,就是看不出來哪里不對,才覺得到處都不對。厲琨和靳寇同時拿起刀叉,同時避開她的問題。司微語覺得兩人怪怪的,也懶得理會,在飛機上吃的並不多,若不是餓了,估摸著到現在還醒不過來呢。
只是,覺得這食物的味道怪怪的,讓她有些難以下咽,才吃了一口,翻胃的感覺又來了。
“怎麼了?”兩人同時問道。
听得他們這麼問,司微語更是難以忍受這氣味,她起身便往衛生間跑去,抱著馬桶開始吐起來,她沒有吃什麼,自然是什麼都吐不出來,這種感覺是挖心般地難受。最後,吐得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兩眼淚汪汪地望著兩人道︰“我是不是得了重病,要死了?”
靳寇和厲琨很擔心司微語這麼吐會把膽給吐出來,此刻听得司微語這麼說,也是嚇了一跳,忙上前去將她扶起來,再次異口同聲地道︰“去看看醫生吧!”
“不去!”司微語一把甩掉兩人,扭身出門,“我不去,我不吃西餐,我要吃中餐,給我熬點粥吃。”
“好吧,我去!”厲琨連忙很沒有節操地道,畢竟熬粥比說服司微語去看醫生要容易得多。
靳寇怎麼會不明白厲琨的心思,在厲琨臨出門前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卻還是不得不上前對司微語道︰“那我叫個醫生過來給你看看,行不行?”
“不行!”司微語一口否決,太小看她的智商了,去看醫生跟醫生過來看她有區別嗎?她只是病了,又不是傻了。司微語覺得胃里空空的,她走到桌邊的時候,厲琨已經把之前放在她位置上的盤子都撤干淨了。
稀飯熬好後端上來,司微語先是舀了一勺放到鼻端聞了一下,雖然不是那麼香,能夠勾起她的食欲,但至少不像方才那樣讓她想吐。
見司微語慢慢地咽下一口,厲琨和靳寇方才松了口氣,分別拿起刀叉開始吃自己的。
“那個……”吃到一半的時候,厲琨清了清嗓子,也沒抬頭,徑直說道︰“我方才在互聯網上搜索了一下,據說惡心想吐、嗜睡,這種情況,是懷孕了的癥狀。”
雖然知曉司微語是出過問題的,子宮受損什麼的,但厲琨還是希望那只是一個失誤,更希望司微語這樣子是懷孕了的原因。對于一個女人來說,不能有孩子,那絕對是一生的悲劇,天大的懲罰。他和靳寇作為她身邊的人,她的伙伴,她的守護者,是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夠幸福的。
司微語和靳寇要舀到嘴邊的食物都停頓在半空中,瞪大了眼楮盯著厲琨。如果說,這一生還有什麼能比厲琨的這句話更驚悚的,司微語表示︰沒有。她並沒有忘了王怡跟她說過的,徐默塵調查那天為她做手術的所有醫生和護士,查她的診斷書後的結果,那就是,手術正常,子宮無異常狀況。
“不可能!”司微語遙遙頭,果斷地道。
“是不是懷孕了,需要看看醫生才知道。”靳寇同意厲琨的意見道。
“不,不看!”司微語說完,便大口大口地舀著粥,機械地塞到自己的口中。
厲琨和靳寇對視一眼,都覺得拿她沒有辦法,兩人也並不知道徐默塵到底有沒有和司微語做過那事,所以,“懷孕”也只能是個推測。既然司微語不同意去,兩人也不能把她綁著去。
“厲琨,如果說,有個女的,和你相愛,因為一些原因,她離開你了,而且這種事情發生了兩次,你還,會不會,想要和她在一起,或者說,會不會原諒她?”
就在兩人心里想著對策的時候,司微語突然開口問道,她雖然是在問厲琨,但目光卻是在兩人的身上來來回回,很顯然是想听听兩人共同的意見。
厲琨和靳寇跟了她這麼久,是她最為信任的人,怎麼就不知道她問的其實是自己和徐默塵之間的案例?厲琨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道︰“不能。”
“為什麼?”司微語不滿他的回答,聲音也提高了幾個分貝。
“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夠信任他,全身心地依賴他,有困難的時候想到他,而不是一有困難就離開,這是逃避且對感情不負責任的表現。”靳寇解釋道。
司微語低下了頭,其實答案一直在自己心里,難道不是嗎?可她做不到,她太想要徐默塵幸福了,希望他的人生圓滿完美。她不願意因自己人生的缺憾而連累了他。不願意他受任何傷害,因她而不完美。
“相愛的人,對方便是自己的幸福,你的幸福是徐默塵,可你有沒有想過,徐默塵的幸福是什麼?”厲琨似知道她的心思,言道。
徐默塵的幸福是什麼?這個問題,司微語從來沒有想過,她所有的走過的路都是按照理智判斷的方向在前行,還真的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看到司微語迷茫的雙眼,靳寇覺得,上天對每一個人都何其公平,他賜給你a就不會再讓你擁有b。比如說司微語,美貌、聰慧,但身世坎坷,在感情方面卻遲鈍得如同一個小孩子。他突然有些憐憫徐默塵,愛上一根筋的女人何其可憐。病太嚴重的時候,就必須要下猛藥啊。
司微語垂下頭,沒有在說話。她冰雪聰明,太聰明的人有時候就會鑽牛角尖。一不小心走到這一步,便是進退兩難。如果說,她的身體當真受傷,以後再也做不了媽媽,徐默塵即便是恨她,對她失望,最終心底里對她還是千回百轉的愛;如果如厲琨說的那樣,她現在懷孕了,便證明她的身體好端端的,徐默塵又該如何想她?
徐默塵的性子,只怕沒有人會比司微語再了解他了
洛川醒來,目光所及之處全是一片白色,一時間,他以為自己是到了天堂。稍微動了一下,腹側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劇烈的疼痛讓他甦醒過來,才知道自己還活著。過去的場景,如同鏡頭快退一般,在他的腦海中回放。
門輕輕地被打開了,洛川的的目光投向門口,進來的是洛夕,她的身後跟著洛寒,看到兩人,他松了口氣,長吁一聲,緩緩閉上了眼。 [ban^fusheng]. 首發
見他如此神情,洛夕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扭頭與洛寒的目光觸在一起,帶著委屈,她費了多少心思才把洛川救了出來,卻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他的漠視。
洛寒抬手撫在女兒的頭上,他上前兩步,走到洛川床邊坐下,放緩了聲音問道︰“感覺怎麼樣?”
“這是哪里?”洛川的聲音很冷,涼得如同入冬了的湖水。
洛寒心里劃過一絲痛意,抬手撫了撫他的臉,道︰“是在緬甸,爸爸會安排人在這里保護你,不要擔心。”
“然後呢?”洛川睜開眼,雙眸中不含任何溫情,他抬了抬那只只剩下一截的腿,忍著傷口裂開的疼痛,道,“然後拖著這種殘破的身子,過完下半輩子?”
洛寒整個人顫抖了一下,目光落在洛川的空蕩蕩的褲腿上,刺眼的疼痛從雙眸傳遍全身,最後聚集在心髒處,如萬箭穿心,他的臉上,已經不復見了見到洛川時的喜悅,面如死灰。
“哥,你怎麼能這樣?”洛夕終是不忍見父親的悲痛,沖了上來,朝著洛川吼道︰“你憑什麼埋怨爸爸?爸爸為了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