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億,我要了!”喬離說完,便握在手中,大步朝外走去。
全場響起一片唏噓之聲,一個億,何等手筆,那麼小的一點東西,到底是什麼?就算是藏在皇宮里的那些玉璽也要不了這麼高的價啊!
這是嚴重違反拍賣規則的,candy正要阻止,厲琨卻抬手示意她結束拍賣會。
司微語的車在路邊停了下來,她從車上下來,走到倚著車抽煙的喬離旁邊,看了看來往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不由得笑道︰“你果然彪悍,這麼多生猛的目光都能吃得住?搞不好你都成了那些掃地大媽的意淫對象了。”
喬離扔掉了手中的煙頭,摘下墨鏡,抬腕看了看表,道︰“我七點的飛機,你不去送送我?”
司微語吃了一驚,她似乎忘了他不是京都人,也壓根就沒想過他還會有來跟她告別的一天,只是,想到馬上要去辦的事,躊躇半天,方才抬頭,道︰“不能,不能晚一點嗎?”或許是看到喬離臉上要吃人的表情,司微語說得有點結巴,說出去後,就後悔了,她為毛覺得不能去送他有點愧疚?
喬離見她猶豫,心里便怒了,這個女人,坑他,拐他,蒙他,騙他,他要回去了,居然連送都不願送,只是听到她吐出的話,心里一腔怒火便煙消雲散了。他不是沒听過她和厲琨說過的話,也知道她是有很多的事要做,他也並沒指望她會良心發現去送她,或許她又會跟他打個哈哈將這事揭過去了,卻沒想到,她會開口留他,會覺得不能送他而愧疚,一時間,一種陌生得讓喬離很不安的情緒在心頭滋生蔓延。
他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將司微語抱在懷里,在她的後背拍了拍,即刻松開,沉聲道︰“保重!”然後轉身上車離去。
看到他的車匯入車流中,司微語抬起手,輕輕地擺了擺。如果此生有幸,她希望他永不與她為敵!
喬離的專機從停車坪起飛,向東邊飛去。
他坐在舷窗邊,看著夜幕下的京都,腦海里浮現的全都是那個女人的模樣,從他與她見面的第一刻起,一直到他們分開,他把她抱在懷里。他做好了被她一腳踢飛,抑或是被她扣在手中的準備,卻沒想到,她沒有即刻就那麼去做,她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似很不習慣與人之間的這種接觸,他感覺得到她在努力克制,他听到她說︰“保重!”
他很快就松開了她,並不為別的,他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把她帶走,他也感覺到她對他的容忍到了極限。
司微語,她並不是他常見的那些女子,這樣的女子,才是他想要的。
“說,是不是你?”京郊的一棟平房里。
從外面看,這平房與普通居民的住房沒什麼區別,可進了里面才會發現,其實另有乾坤。樓梯不是往上,而是往下,到了地下,便是一座宮殿,金碧輝煌,鋪著大理石的地面,在水晶燈的照射下,亮堂極了。
一個男子被捆綁著跪在地上,他的面前站著的是洛川,一張娃娃臉上,陰雲密布,狠毒如要吃人的狂魔。
男子慢慢抬起頭來,如果司微語在的話,必然會發現,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她那日在茶山上發現的做軍車牌照的那個男子劉偉,當日她看他約莫四十歲左右的年紀,此刻竟然衰敗頹廢得如老了二十歲了。
“不是!”男子咬著牙道,眼中是不屈之色。
“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七年來,所有的套牌都是出自你之手,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洛川一腳踢下去,正中男子的腹部,男子被踢倒在地上,蜷著身子,痛得冷汗直冒,卻是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咚咚咚的聲音,從上面跑下來一人,湊到洛川耳邊說了什麼,洛川再次大驚失色,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道︰“看好他,不能讓他跑了!”
說完,洛川自己便開著車,直奔北門區的郊外,他下了車,站在遠處,看著茶山套牌加工那邊手電筒交織出的燈光,如一張恢恢法網一般,一顆心,頭一次七上八下。
“哪些被帶走了?”洛川扭頭對跟在身邊的副手問道。
“別的人無所謂,許劍被帶走了,四年前的那事,你也知道,他是參與了的。”
“媽的!”洛川扔了手中的煙頭,“查出來到底是誰了嗎?”
“查不出來,那人現在在xj平亂,徐庭白在營地一直沒有出來,司家大小姐,我們跟蹤不了,每次不到十分鐘就被她甩了,具體是不是她,不知道。”那副手道。
“找人……做掉她!”洛川深吸一口氣道。
听的人嚇了一跳,道︰“如果……xj那位回來,我們就……”
“如果是她,你以為我們的下場會好?”洛川盯著他的眼,在遠處燈火映照下,竟然有血色在涌動。
“知道了!”
他的聲音很小,遠處警察帶走人犯的聲音在夜幕下听得十分真切,將他的聲音掩埋住了。似有人犯要逃走,才跑出去不過十米,便听到“砰”地一聲槍響,然後是殺豬般的嚎叫聲,逃跑的人腿部中了一槍。
這些年,這些事,洛川看得多了,便深知,這一場圍捕,是被人授意過了的,路上,來來往往的,還有軍車,那些人想跑,那是不要命了。
“前面那棟平房,下面是地下室,里面大約有一二十人,手上都有槍!”厲琨道。京郊平房前,洛川前腳才趕往茶山,他們後腳就來了。
“知道了,你和我下去,靳寇在上面守著。”司微語道。
“不行,我和厲琨下去,你在上面守著。”靳寇道。
“我是老大,還是你是老大?”司微語白了他一眼,不等他回答,一個躍身,人已經貼著那平房的牆壁了。
厲琨不甘示弱,助跑幾步,一腳踏在牆上的一處凹槽上,手一板,人便上了平房的頂上。
“小妹妹啊,跟我走啊……”門被打開了,一陣酒氣迎面撲來,一個約二十出頭的青年哼著歌出來,出門便解了褲子,對著外面尿起來,才尿了一半,頸間一疼,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了。
“來,來,來,喝!”
堂屋里擺了一桌圍坐了大約十好幾個人,坐在中間的人舉著杯子,吆喝著趕緊喝,有人端了杯子應和,也有人抵著頭吃菜,還有人摟著身邊的女子嬉笑打鬧,嘴對嘴地親著。眼前花了一下,緊接著門便被從里面關上了。
“二狗子?”這里的領頭大哥揉了揉眼楮,才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人是誰,便听到了數聲槍響,他自己的右腕中了一槍,血從傷口上淋灕而出,劇痛刺激著神經,其他的人,均未能幸免。他不敢相信世間有人具有這樣的速度,雙手握槍,在一瞬間之內,所有準備動作的肢體全部都中彈被阻止。
“所有人面對那堵牆,都不許動,否則別怪我取你們的性命。”開槍的自然是司微語,一身黑色緊身皮衣,外面罩著一件風衣,頭臉都蒙著,只留了一對眼楮在外面,根本無人識得她是誰?雙槍在她手中旋轉,速度如閃電一般,沒有人敢生出任何心思。
樓下傳來輕微的聲音,別人听不到,司微語卻听得出是槍聲,數聲槍響之後,過了約莫三分鐘,厲琨押著一人上來了,正是司微語想要的人劉偉。
“我們走!”司微語道。
厲琨掃了一眼面壁而立的人,幾乎所有人的右腕都中了槍彈,他在下面听得真切,槍聲很密集地響了不到十秒,竟然會有此種效果,一瞬間,厲琨覺得對這個女人不應該只是敬佩了,生出了由衷的崇拜。
或許是被司微語的彪悍給鎮住了,一直到外面沒了聲音很久,這群人才反應過來,忍痛忍得太久了,意識里沒有了強大的壓力壓制後,便有人暈了過去。領頭的男子,抱著受傷的手臂,吼道︰“趕快給老大打電話啊!”
洛川趕來的時候,只掃了一眼受傷的人,連問都沒問是誰,聲東擊西的手法很尋常,卻用得如此出奇制勝。在這京都,或者說在這個星球上,能夠有如此出色身手的人並不多,在這京都也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徐默塵,一個便是司微語,不可能再找得出第三個。
即便有那第三個人,他也不會插手這邊的事,更何況如今他也已經離開了,那人便是喬離。
司微語直接將劉偉帶去給了徐庭白,徐庭白親自將人關押起來,劉偉、徐建,還有那本記錄。厲琨和靳寇回到了車上,司微語獨自待在徐庭白的辦公室,徐庭白的秘書給她熱了一杯牛奶,應當是徐庭白吩咐的。
“現在還缺一個人,爸爸!”司微語道,“不能逼一下供嗎?”她抬起頭,有些期待地望著徐庭白。
徐庭白有些為難,卻不忍讓她失望,點點頭道,“我來想辦法!”
“我只是想知道當日那車到底是誰開的,有一個人,我一直在懷疑,卻沒有證據。”司微語道,她嘆了口氣,“現在已經打草驚蛇,也不太方便去查那人。”
“叫什麼名字?”徐庭白道。
“張坤。”司微語道,“他退伍的時間,還有為何退伍,退伍之前和熊文到底是什麼關系。”司微語遞了一張字條過去,字條上寫的就是熊文的身份證號碼。
“你不要走,我馬上把信息調出來。”徐庭白說完,便喊來了秘書,將身份證號碼遞給她,讓她現場就查。
司微語看著她將系統打開,身份證號碼輸了進去,便出來一系列信息,司微語對這人的立功經歷什麼的不感興趣,只看到上面登記的籍貫、退伍時間和原因等等。籍貫年紀和小猴子媽媽說的一樣,退伍的時間正好是四年前中秋節當天,如果按照他的死期來說的話,應當是中秋節第二日才是,退伍的原因並非是死,而是違反紀律被開除,這也說明了為何他退伍沒有補貼,在職死沒有撫恤金之類的原因了。
司微語對那秘書道,“你輸入張坤的名字,把四年前退伍的所有張坤給我找出來,包括照片。”
秘書看了徐庭白一眼,見徐庭白臉上一片嚴厲之色,是默許的樣子,她忙執行命令。
司微語一一篩選,才發現,根本就沒有找到她看到的那人,便知,張坤這個名字,只怕是那人杜撰的,小猴子媽媽也不知道他的真名。
“爸,看來,我只有另外想辦法了。”司微語道,“這幾個人,您幫我看好了,別鬧出自殺什麼的事來。”
“你這是不信任爸爸?”徐庭白笑著道,“和默塵通過電話沒?”
“可以打電話嗎?”司微語驚喜地問道,她當年在英國的時候,出任務或是訓練,是不能與外界通話的。
“呵呵,他呀,一忙起來就什麼都顧不上的人,用爸爸的座機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情況,讓他多注意身體。”徐庭白道。
“好啊!”司微語忙跳起來,蹦到徐庭白的辦公桌前,一屁股就坐在徐庭白的位置上,開始撥號。
徐庭白笑著搖了搖頭,走出辦公室幫她關上門,也沒有走遠,就在門口站著。
已經很晚了,這一晚輪到徐默塵站崗,xj的冬天滴水成冰,室外溫度零下二十多度是常溫,曾經有個段子,內地的人去xj,在酒店吃飯的時候,點了個啤酒,服務員問是要常溫還是零度的,那人要了個常溫的,服務員端上來一看,哪里是啤酒分明是一瓶子冰塊,服務員解釋說這邊的常溫便是零下二十六攝氏度。
徐默塵站了有四五個小時,冷哲出來換他進去暖和一下,才走進屋子里,脫下手套和帽子,司微語的電話便來了,見是徐庭白辦公室的號碼,徐默塵想也沒想便喊了聲“爸!”
“乖兒子!”司微語笑著道。
听到是司微語的聲音,雖然是佔了他的便宜,徐默塵也只是覺得好笑,道︰“又在淘氣,怎麼在爸爸那里?”
“有事過來了,你能通話也不給我打電話。”
電波里傳來的聲音帶著嬌嗔,徐默塵一顆被凍得僵硬的心一下子就柔軟了,低聲道︰“想我了?”
“嗯!”
一個字,滿滿的全都是委屈,徐默塵不知道該說什麼,如若不是對軍人這個職業的熱愛,或許他真的堅持不下去,無限的愧疚從心里蔓延滋生,卻听到司微語在電話那頭道︰“明天是你生日,我怎麼給你過生日呢?”
明天是他二十六歲生日,從六歲說“司微語,你要是做我媳婦兒,以後所有的好東西,我都留給你吃!”一直到現在二十年守候,一點一滴沉澱下來的絕不僅僅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相知,而是彼此之間靈魂的交換,滲透到骨子里頭的相濡以沫和天長地久。
“先攢著,等我回來再補給我,寶貝兒,我想你了!”徐默塵看著外面冰天雪地映得如白晝一樣的黑夜,嘆口氣道。
司微語的鼻子一酸,兩顆淚就落下來了,吸著鼻子道︰“我才不想你呢,有你在,片刻不得安逸,不讓我做這,不讓我做那,討厭!”
這話純粹就是找理由安慰自己,徐默塵的心有種深深的痛,道︰“這些天都做了什麼?”
“前幾天坑了喬離一把,就是東南亞那邊的喬家,你應該知道吧?”司微語道。
“怎麼坑的?他那樣的人,怎麼坑得了他?”徐默塵道。
“和爺爺一起去的啊,怎麼就坑不了?我還跟他做成了買賣呢,喬家每年百分之三十的玉石賣給我。”說著,又把一個億賣給他印章的事說了。言語中不乏得意。
徐默塵听在心里。喬離,他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清楚,東南亞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人物,三年前以鐵血之姿搶佔喬家第一把交椅,讓瀕臨一盤散沙的喬家重新凝聚起來,穩居東南亞第一大家,足以與這邊抗衡。他那樣的人,豈是會看在徐家的臉色輕而易舉被坑的人。只是,這樣的話,徐默塵打死也不會和司微語說的,便笑道︰“後來呢?”
“後來他走的時候讓我送送他啊,我沒時間就沒去。”司微語道。
“在忙什麼?景豪那邊怎麼樣了?”徐默塵道。
“還不是那樣,交給唐婉在打理,我這邊有別的事要忙。”司微語並沒有告訴他關于查案或是與洛家對決的事。
徐默塵也知她是有事瞞著他在忙,但電話里也說不清楚,也就沒有問,只說道︰“我再過個把月就回去了。”
“還要這麼久啊?”司微語不高興地道,“快過〞qing ren〞節了呢。”
“寶貝兒,你也不是我〞qing ren〞,過什麼〞qing ren〞節?乖,等我回去了,好好陪陪你。”徐默塵並不知道下一次會接什麼任務,但卻還是有著美好的心願。
“哼,那誰是你〞qing ren〞?”司微語纏著他說話,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