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年來,從出生一直到現在,她便活在司家的欺凌、蔑視和踩踏之下,就是媽媽,也因為司家的人而喪命。她永遠不會忘記,爸爸離去的時候,她和媽媽抱成一團痛哭,司家竟然沒有一個人出言安慰,爸爸的骨灰是媽媽一路抱回去的,半路里,無一人上前看一看,摸一摸。活著的時候,能夠為司家爭光,便是司家的人;死了,那就什麼都不是了。
這一次,媽媽病重臨危,司家無一人來看望,洛婷過來,竟然是為了讓媽媽死得更快。如今,在這靈堂前,如此發難,她可以不計較司家對她的威迫,但她不能不計較司家對爸爸媽媽的不尊重。
還有,她不能讓司家和洛家有任何對徐默塵出手的機會。
“哼,你以為就憑你,你嚇唬誰呢?”洛婷覺得不可思議,她當真以為司微語是瘋了才會說出這番話的。桑赫斯特什麼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司微語便是沈清婉那個窩囊廢生的女兒,謹小慎微,向來只會躲在徐默塵的身後,只現在,徐默塵的脖子還拽在她手中呢。
“那我呢?我徐默塵呢?”徐默塵走了出來,站到司微語身邊,抬手扶在她的肩膀上。
徐默塵一雙暗藏怒火的眼盯著洛婷,讓洛婷覺得那雙眼帶著某種魔力,能將一個人的靈魂抽盡,這個人是京都出了名的冷血無情之人。曾經不管別人是怎麼傳,在洛婷覺得,那些都不過是傳說而已,離她很遙遠,在她的眼里,她的兒子司新宇才是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是了不起的人物,一身軍裝顯得威風凜凜,但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原來想錯了。
傳說不僅僅是傳說,且有些傳說並不是謠言,徐默塵,一身光輝都是他自己掙出來的,一身冷絕的氣質是歷練出來的。
洛婷張了張嘴,突然就說不出來了,有些事,拿來威脅司微語綽綽有余,可真惹怒了徐默塵,那是兩敗俱傷的下場。徐默塵或許不在意,可對于她洛婷來說,卻是傷不起的。這也是為何她當年不給司微語任何時間,當天便將她送走的原因。
司微語淡淡一笑,她這一笑,百媚頓生,只是,媚態中帶著嗜血的光芒。
司老爺子一下子愣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司微語會有說出這種話的一天,這樣的話,從來都是他對別人說的。醒轉過來,頓時,怒火叢燒,正要開口,卻听到一聲脆響,徐默塵腳下,大理石的地面,細碎的裂紋展開,竟然綻放出一朵菊花模樣,這是怎樣的力量?
這個人,是軍中的修羅,惡魔見了都退避三舍的人,說話做事毫不留情面,狂放不羈,隨興所至,喜怒無常,無人猜得透他的心思,但此刻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懷中的女孩身上,沒有人會懷疑,這個男人,為了她會做出翻天覆地的事來。
“喲,桑赫斯特軍事學院畢業回來就不一樣了,敢說這樣的話威脅人?”洛明踩著高跟鞋,從門外進來,和她媽媽一樣,一身亮麗的衣服,臉上精致的妝容,她看了徐默塵一眼,目光再次落在司微語身上,她的想法和媽媽一樣,她司微語向來不過是憑借徐默塵的威風而已。
“洛明,你和你媽媽出去,不要進來!”司微語扭頭看著她,道︰“今天,如果誰還敢在這里說一句我不喜歡的話,休怪我現在就不客氣!”她在徐默塵的腰間一模,一把金屬質感非常強烈的手槍落在手中,她在手中轉了一圈,手法之嫻熟,速度之敏捷,即便是司家老爺子和徐庭白也不得不眼前一亮,刮目相看,就憑這一點,他們毫不懷疑司微語掏槍射擊的速度,不會比如今軍隊里的任何一個人差。
沒有人再多說什麼,司微語的情緒毫無疑問已經經不起任何挑釁了。洛明還想堅持,只是洛寒的眼神掃過來,林瑞已是一身狼狽,還怎麼在這里待下去?她只好扶著媽媽,臨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徐默塵,男人的手扣在女孩的腰間,心疼,憐惜,寵溺,一個男人寵盡女人的所有神色,不需要表露,便能讓人一目了然。一時間,洛明邁不開腳,四年了,不論她用了什麼樣的手段,都近不了徐默塵三尺之內。
她望向司微語,正要說話,卻听到一聲破空聲傳來,她左腳一受力,高跟鞋的後跟突然就斷了,整個人往左邊歪去,連帶著,林瑞也一起摔在地上了。 絕代梟妻︰
不是子彈,只是一截菊花的花桿而已,司微語露出的這一手,卻讓人無比驚悚,這個女孩子,有她狂妄的資本。
“你有病啊?……”洛婷才開口,卻听到一聲輕笑,她的話被打斷。
笑的人是司衛國,她的丈夫,最不該笑的人,他走到徐庭白跟前,道︰“徐帥,我弟妹的追悼會,可以開始了,我是大伯,應該是有資格說話的,就勞煩方師長主持了。”
“好說!”徐庭白朝方漢平招了招手,方漢平忙上台去,一切按照既定的流程開始。
默哀,奏哀樂,念悼詞,莊重而肅穆,最後輪到司微語致答謝詞,她緩緩地走上台,淚水再次打濕了視線,只是,等她扭身面對所有人時,臉上已經掛上了笑容,她的目光輕輕地在徐默塵的身上略作停留,才開口道︰“我代表我的媽媽沈清婉女士,感謝大家來和她告別,在通往天國的階梯上,爸爸在等她。或許有人說,她的一生是個悲劇,可我覺得,能夠和心愛的人相守一天,也是幸福。作為女兒,親身見證了她的愛情,代表了甜美的結果,是我生而為人的榮幸;能夠在她的教導下成長,學會愛,學會等候,學會守護,是上天對我的眷顧。這里,有媽媽的長輩,有與她同年代的人,我相信,很多年後,大家依舊會記得,曾經,在那個向晚的時節,她那等候在季節里的美好容顏,一定也會記得青石的街道上,那小小的窗扉推開,拉開了整個三月的帷幕,照亮了京都盛開季節的女子,那是我的母親,沈清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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