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啊。”蔡守斌有些氣急的喊向那位本家族叔,本村首富,最見多識廣的人物,那人一听從震驚中醒過來,趕忙幫著一塊兒把人拽到草叢中。
人沒死,他也沒想著給人弄死,不過把嘴塞住是肯定的,而且看多了電視劇知道諸多逃跑手段的他還給人綁的結結實實。一番搜刮,漢陽造配三十多發圓頭彈,自己的了,刺刀也不客氣,只是沒有油壺通條等物,看來真是某個土軍頭的兵,連這些個東西都配不齊。
這人可能是個勤務兵之類的,因為在他身上挎包里蔡守斌找到一架望遠鏡跟毛刷鞋油之類的,只是上面出產地“山東光學儀器廠”讓他有些疑惑,北洋時期的山東能自制望遠鏡?不應該啊。
“你認字?”族叔剛渡過適應期緩過神來,見他嘟囔著有些驚訝,自己那村子啥樣他清楚得很,最後一個能認字的早在十五年前就歸天了。
知道暴露的蔡守斌看他下,沒回答,轉過頭把士兵嘴里的爛衣服布條拉出來說道︰“我問,你答,否則兄弟手里刺刀你知道意思吧?”他顛了顛手中刺刀,不過要讓他解決掉此人他還真不敢,別看他恨急了這伙子擾民的軍人,但之前的自己壓根沒經歷過此種大陣仗,剛才把他揍暈心里都是經過天人交戰的。
士兵看這人一臉吃人的樣有些害怕,尿液不經意就從兩腿間流了下來,把個蔡守斌氣得想再給他來一下︰“你不剛解了手麼?”
“好、好漢饒命。”小兵子結結巴巴的說著,對方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讓他以為遇上了敢在軍隊眼皮子底下作案的強人︰“您有話問就行,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詞挺溜,現在是嘛年月,你們哪只部隊的,在這兒干嘛,長官是哪位,準備埋伏誰…”
話沒問完,小兵子也還未回答,遠處傳來轟鳴的聲音,蔡守斌抬頭望去,太陽照的眼楮難受,拿手搭涼棚,眯上眼精仔細瞧著,地平線處有一群小黑點正在慢慢靠近,拿出望遠鏡,這一瞧不要緊,差點讓他趴地上︰“坦克?臥槽,這是哪家軍隊如此牛叉。”
在安徽境內出現了坦克,不會是東北胡帥南下的時間段吧,全中國的軍頭除了他就沒別人能在北中國擁有此物,那可就不爽了,離著抗日沒多長時間,再從頭發展,黃花菜都得涼透了。
低下頭踢踢那小兵︰“嗨,問你話呢,說啊。”
“哦、哦,我們是武衛軍的人,統領是倪大帥。”小兵子誠惶誠恐的說著,只是一打岔把年月日給忘了回答︰“魯軍前段時間把津浦路給佔了,又把咱弟兄們給逐走,現在還要佔地,听營長說上面不願意了,要打一仗去去火氣。”
“倪嗣沖?”蔡守斌皺皺眉頭,不對啊,魯軍在張宗昌時期的確南下過,可當時安徽的主政卻早不是倪嗣沖了。
還待問話,下面卻有開始干架的意思,他也不再理那人,端起望遠鏡仔細瞧著,渾不管旁邊自己的族叔一臉惶恐的望著他—從這孩子跌落山崖回來他就覺得不對,不光人靈性了,還知道很多個連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似是給人掉了包。
莫不是他被迷了魂吧,想著想著此人兩股發顫,尿意都有些憋不住,一旁蔡守斌看過來︰“族叔,你是我親叔,這又是怎麼了?”
“沒事兒、沒事兒。”其人滿臉汗水,想著家是不敢回了,讓他知道自己起了疑心不得弄死自個,咱可不是修煉成精的妖物對手,就是苦了村頭寡婦,日後又得獨處空房了。
這位族叔的心理活動蔡守斌沒心情搭理,只靜靜看著下方距離越來越近的兩支軍隊,目測中防守方皖軍應有三千人上下,包括收攏的潰兵,只是他們敢用未經整編的潰散人馬,也無怪乎在歷史上沒能留下多少筆墨。
進攻方出現了六輛坦克,八輛裝甲車,七八百的步兵,後面還有十幾輛似是運輸輜重油料的卡車,且其排兵布陣極有章法,坦克與裝甲車混編,人員跟在車後,增大活命幾率的同時也能保證裝甲單位不為敵方步兵近距離擊毀。
皖軍陣地開始出現混亂,對方先前能看到裝甲單位的多是配有望遠鏡的軍官,此時大部分人都能清晰見到這些鋼鐵怪獸的身影,震驚之下不顧軍官彈壓有炸營的趨勢,先前應該沒見識過此物或者很少踫到。
魯軍步兵在望遠鏡中的身影越來越清晰,蔡守斌張大的嘴巴也一直未能合起︰“鋼盔、步槍,輕重機槍、沖鋒槍,迫擊炮,攜行裝具,這特麼都是哪家的部隊啊。”
更驚訝的事情隨後到來,天空中響起轟鳴的聲音,望遠鏡視野小未能找到聲音來源,放下後搜索片刻,正對太陽方向飛來三架戰機,他一把拉起俘虜︰“給老子說實話,現在是不是抗戰?”到底沒給徹底驚住,未敢說出抗日戰爭的話來。
“不、不是啊,沒听說抗啥戰的。”那人以為他要動粗,說話又是結巴起來︰“的確是魯軍的部隊,我听營長說他們就好搗鼓這些個大家伙都沒見過的東西,還有叫什麼毒、毒彈的?”
“毒氣彈?”
“對、對,就是毒氣彈。”小兵子說完蔡守斌徹底歇菜,也不管旁邊族叔听到兩人對話愈是驚恐隨時就要開溜了︰“山東誰掌權?”他終于確定,那邊應該不是歷史中的那伙子督軍當政,大概也許可能自己不是孤單的。
“魯督王靖帥啊。”
“全名。”
“王子安。”
在兩人交談當口,下面雙方正式交戰,先是皖軍配屬的幾門火炮在軍官命令下開炮,只是魯軍陣型散的很開,傷亡不大,且他們隨即就給趕到的幾架飛機攻擊,在用航空機槍把炮陣地犁了兩遍後還活著的炮兵們丟下尚能使用的火炮逃命,也沒有軍官出來彈壓。
隨後進攻方加快了前進步伐,坦克的速度也比剛才快上不少,只是還未趕到攻擊位置就有一輛裝甲車趴窩不能行使,但這沒能阻擋魯軍的進攻,他們只留下了幾個人處理局面,其他士兵則繼續趕路。
坦克在距離對方幾百米處開始開炮攻擊,20mm機關炮威力不足,可它的射速高,足以掩蓋其短處,頓時皖軍陣地被炮火徹底覆蓋—先前迫擊炮就已開始發威,只是零零散散不太成氣候。
皖軍也有較英勇的士兵起身反擊,只是數量相對于己方龐大兵力顯得太過稀少,而且他們也多數沒打幾顆子彈就被擊斃。防守陣地上布置了十數挺重機槍,但它們未能給坦克留下丁點的損傷之處,且在緊接而來的炮擊中多有損毀。
蔡守斌張大嘴巴觀察著,魯軍陣中應有狙擊手性質的士兵,對方軍官多有被一槍斃命者,于指揮帶來諸多不便。
接下來的戰斗過程乏善可陳,皖軍在發現打不動攻到左近的鐵盒子之後徹底散架,無數人爭相朝著後面山坡跑來,魯軍坦克也在越過壕溝後繼續對其追擊,直打到山腳下才停止前進,只是車載火炮一直未有停歇。
進攻中有一輛坦克趴窩,如此高的故障率與不尋常的編制讓蔡守斌有些明悟,他們是在進行試驗編組或對坦克的戰場性能進行測試,出現時間應該也長不了。
接下來跑上山的士兵慘狀讓他知道了皖軍為何不在山上設伏的原因,機關炮與迫擊炮炮彈打在他們附近炸起無數碎石,把個逃跑中的士兵砸的哭爹喊娘,感情這山是石頭山啊,無形中增大了對方炮彈的威力。
看著皖軍士兵逃跑中慌不擇亂有人向這邊而來,看戲的兩人終于想起圍觀的壞處了,蔡守斌還能稍微鎮靜點,他族叔卻是緊接向後跑去,渾不管後面佷子大聲叫喊,不過合著該他倒霉,有流彈將其打倒在地,怎麼說這也是自己族叔,蔡守斌緊跑幾步把人扶起,放到一旁半躺著,隨即拿刺刀擱下塊布條給其包扎止血—之前先把那個小兵子一棒子給夯暈了過去。
越來越多的潰兵朝著山上跑來,他趕緊著拿鐮刀攏了幾把草,剛要回去把族叔藏好,就發現已是有人來到藏身處,那人看著地上躺一受傷村民,以為是敵軍探子,上前就要將其結果掉。
這刻再從背後偷襲已是來不及了,距離上不允許,蔡守斌顧不得害怕與自己沒接觸過真槍的事實,把背後步槍一抄,打開保險拉動槍栓,那人听到響聲回頭看來,卻感到胸膛處一陣劇痛,接著身體一軟,癱倒在地。
有迫擊炮彈在幾人周邊炸響,碎石撲楞著朝蔡守斌砸來,他也是福靈心至,早就手腳發軟的撐不下去,同樣癱軟在地,倒躲過了漫天碎石,只褲襠里傳來的濕熱感讓他臉色極為難看。
魯軍士兵早就追著敵人屁股來到山上,此時有人跑來大聲喊道︰“繳槍不殺。” : \\、//
蔡守斌滿臉潮紅,扔下槍指了指前方族叔︰“我們是本地山民,他要殺我叔,不得已開了槍。”
正巧有軍官路過,先看了下倒地的皖軍士兵,再看下蔡守斌與族叔食指沒有長期摸槍形成的老繭後說道︰“以後沒事兒別在戰區圍觀,小心給流彈弄死,吆,這就讓流彈給打的吧?包扎的手法不錯啊,後面有醫護兵,一會兒讓他給治治。”他看到了蔡守斌族叔身上的槍傷,不致命,倒也好說。
“長官,你們是魯軍的隊伍?”蔡守斌接茬問道。
“對,怎麼了?”
“親人啊,能不能收了我。”蔡守斌大聲嚎啕起來,心里卻想道,依現在的陣勢看,王子安發展的很是不錯,就去投奔他了。只是常規手段見到其人估計得猴年馬月,先混到軍隊里,再發表篇裝甲部隊閃電戰或空地聯合一體化作戰的文章,就看你能不能慧眼識珠把兄弟給撈出去了。
“那就頭前帶路,先幫著我們把潰兵給圍了,以後我也好幫你使使勁,至于進不進得去,就看你自己造化。”
“謝謝啊親人。”蔡守斌有種守的雲開見明月的感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