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甦說出的話沒有丁點花俏,趕忙接過他遞來的奏章細細看了,隨即臉上一白,腦子發空,看著扶甦愣是說不出話來。
“陣仗怎麼會這麼大?這幾年風調雨順的,胡人怎麼還會想要南下?”終于清醒過來,可他眼中滿是疑惑,完全不能理解胡人南侵的思維。
若說草原天災*不斷,他們過不下去了,要南下攻打秦國,這理由還說得通,可風調雨順的時候,胡人也算是吃飽穿暖,尋常牧民根本不會想要拼命動武吧?
更何況秦朝兵強壯,還有無數大型戰爭器械!
胡人直接打過來,這不是明擺著送命填坑呢麼?他們到底在想什麼呢?怎麼會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扶甦一件呆愣的神情,還以為他擔心胡人之間的爭斗,害怕他擔憂,趕忙輕聲解釋︰“欒提頓不是庸人,我雖然有意對東胡偏頗,讓匈奴和東胡內耗,可東胡老單于去年初老死了,底下七八個成年的兒子相互打成一團,好好一個龐大的東胡四分五裂,再也沒了以往的氣概,自然受不住領土,因此被欒提頓鑽到空子。”
扶甦遺憾的搖搖頭︰“欒提頓真是個有本領的人,如今剛過一年時間,他已經成了胡人共主,聯合胡人幾十個部族南下。”
“原來如此。”點點頭,隨即又蹙起眉頭說,“可既然是豐年,我更不明白匈奴揮軍南下的意圖——胡人過得好,難道我大秦疆土的收成就不好嗎?秦軍劍指,所向披靡,胡人戰備極差、糧草不豐,又沒有天下可以依憑,欒提頓帶兵打過來不是等于讓匈奴士兵送死麼?”
扶甦听到的疑問,明白他沒有絲毫為欒提頓擔憂的情緒,終于徹底放心。
扶甦不怕有其他要求,可他卻擔憂隨著年歲漸長撇不開對生父的期盼,血緣畢竟是這世界上最奇妙的感情發源,即使是扶甦也沒有把握是真的對欒提頓毫不在乎,還是為了讓自己心安、不必為難而故意表現出滿不在乎。
扶甦伸手攬住的肩膀,讓他能夠更加舒適的枕著自己肩膀,隨即湊上前,與頭挨著頭緊緊靠在一塊。
舉止自然的更加貼近扶甦,扶甦眼中柔情更勝,忍不住側過臉親了親柔軟的側臉,貼著的耳際說︰“欒提頓若是不趁著眼下剛剛收攏各個部族時候的威勢出兵南下,那麼他最少還需要付出十五年的時間,一點點分化消滅不服管的部族首領,那時候他都多大年歲呢?別說策馬狂奔,彎弓射箭,恐怕首先要面對的事情就是怎麼擺平自己不同母的兒子們爭權奪利了。”
立刻就明白了扶甦的意思,頗為壞心眼的低聲笑了起來。
說起來還真是個可悲的循環,東胡潰敗始于手握兵權的兒子們相互攻伐,而欒提頓這個梟雄也鬧出了同樣的問題,第一位正室留下的孩子已經成年接觸兵馬,可繼室生下令他寵愛的小兒子,還嚼不動風干牛肉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