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明哪里忍得住這樣的話語,想回過頭去一窺那春色,卻听見柳如是輕柔的在他身後道︰“公子若是回頭,便毀了公子在如是心中的偉岸。”
偉岸?老子此時的身體便是無比的偉岸了!荊明無奈的苦笑一聲,鎮定下來,堂堂一個江甦商會會長怎能做那tou kui之事?要窺就得光明正大的窺視,便嬉笑道︰“我脖子有些癢而已,咦……柳姑娘,你難道就不怕那蛇蟲鼠蟻之類的麼?萬一這破廟里有那些爬蟲,如何是好!”
柳如是驚愕了一聲,四處張望,嗔怒道︰“你便是盼望有爬蟲麼?如是怕是怕,可是更怕公子!”
看來也嚇不到她了,荊明只得死心塌地的望著廟外潺潺細雨,只听見柳如是又說道︰“小女子遇了公子,便是前世的宿緣,人生苦短,知己難尋,遇上一個能彼此听琴交心之人尤其艱難,如是與公子得逢,乃是天大的緣分,我是一介女流,淪落風塵,但也知道這緣分是天注定的,與公子在一起,如是覺得安全,沒有羈絆,這才舍了羞恥,在公子面前寬衣解帶,還望公子莫要嫌棄如是沒有廉恥。”
如此情形下,听著一個女子的真情表白,這滋味還真是特別,尤其是柳如是這種絕色佳人,更是大大的滿足了荊明的虛榮心,便堅定了決心裝一回君子,不再回頭,而是輕道︰“柳姑娘多慮了,在下能得到姑娘這般美眷贊賞和信任,又視為知己,心中甚是安慰,姑娘這般萋萋楚楚惹人戀,在下也是生生死死不會怨!”
柳如是渾身一震,想著這人在這般情形下還能說出如此令人心慌的語句,臉上透出一抹嫣紅,笑道︰“公子嘴里生花,那華xiao jie便是你這般哄到手的麼?”
“……”
過了片刻,屋外雨聲小了些,柳如是輕輕抖動著衣裳,傳來一陣低微的風鈴聲,在這夜深人靜的破廟里,顯得甚是清脆,荊明訝異,問道︰“何處來的風鈴?”
柳如是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銀質風鈴,眼神淒楚,嘴角微微的蠕動了一下,又輕輕一撥弄,一陣清脆的鈴音在暗夜里傳蕩,輕聲問道︰“公子,這風鈴好听麼?”
荊明道︰“甚是好听,這風鈴是你隨身帶的麼?”
柳如是點點頭,嘆息道︰“這是我娘親留給我唯一的物品,如是一直隨身帶著,便仿似我娘親還活在身邊一樣。”柳如是說著,眼淚卻是簌簌落了下來,那神情淒婉哀傷。
荊明雖未看見,卻也是听到她暗自抽泣,想必是問到了她的痛處,便安慰道︰“柳姑娘,你哭了麼?在下真不該問,莫要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你娘親最希望看到的是你的笑臉,你可不要辜負了她。”
柳如是用光滑的手臂輕輕抹了一把淚珠兒,道︰“公子說的極是,如是確實失態了,叫公子笑話。”
荊明听她那話,便又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禁也覺得有些淒楚,似又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輕道︰“我怎會笑話你?誰人沒有傷心事?何況你只是個小女子!能堅強至此,已讓我佩服。”
柳如是又輕輕搖動著風鈴,圍著篝火,緩緩道︰“小女子本名楊影憐,浙江嘉興人氏,七歲那年,父母雙亡,這風鈴便是我娘親在彌留之際留給我的。隨後,我便帶著這風鈴浪蕩漂泊,被人掠賣到吳江為婢,十三歲墜入章台,修了那琴棋詩畫,成為安身立命之技藝,前些日子才到了金陵,購了一所畫舫賴以棲身,卻是遇見了公子,公子是如是在金陵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如是今生遇到的最有才學之人!”
這姑娘身世真是淒慘,听得老子也有了些傷感,荊明鼻子不禁酸了一下,心里想道,這亂世里,一個弱小孤苦的女子,想要安身立命何其艱難,為奴為婢為歌姬已成了常態,憐愛道︰“快忘記那不愉快的事,說得我都有了些感傷,人生就是一次永遠不會停止的遠足,重要的是,在痛苦中學會去微笑,所有的痛苦都必將過去,我希望柳姑娘做一個開心快樂的人。”說完便是一聲長嘆,這人生命運能改變麼?前世的那個柳如是必將是一個不開心的女子,縱是嫁了人,最終便是連夫妻合葬的待遇都沒有!
“多謝公子慰藉,如是也知道人生再多的不幸都只是曾經,必將成為過去,苦非苦,樂非樂,只是一時的執念而已,執于一念,將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會自在于心間,物隨心轉,境由心造,煩惱皆由心生,一如今夜,與公子共同經歷了窗外那雨,淋過、濕過、走了、牽手過,曾經的美好和心動,留于心底,曾經的悲傷,置于腦後,不嗔,不恨,不戀,不痴,不怨,如是早已學會了讓自己豁達。”柳如是緩緩說道,卻是佛理深奧,小小女子能有如此感悟,甚是難得。
荊明有些啞然,感覺這女子不愧是秦淮八艷之首,一顰一笑,一語一言,都充滿了女人味道。
“柳姑娘能有如此感懷,真是難得。”荊明道。
“何謂感懷,如是命運多桀而已,公子,快來烘烤你的衣服吧,看你哆嗦著那樣子,把你凍壞了,我對華xiao jie可交不了差!”又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柳如是仿似已穿好了衣衫。
荊明早已站得累了,听她如此柔聲召喚,忙轉過身去,頓時便已呆了。
只見柳如是雖已穿上了長褲,上身卻只是穿著一件短衫,拿著一件外套仍在烘烤,圓渾的王頸上搭著兩絲冒著熱氣的秀發,粉嫩的胳膊露在外面,猶如柔荑,整個上臂沒有一絲贅肉,hun yuan而飽滿,透著陣陣香霧,仿似剛剛ba chu lai的粉藕,皓腕卷輕紗,肌理細膩骨肉勻,胸前那兩點,仿似熟透了的葡萄,奮力的要沖破衣裳,在燭火搖曳中,顯得格外挺拔誘人,臉龐已被篝火烤得通紅,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縴縴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荊明靜靜欣賞著這微露的春色,腦海里胡亂的想著那衣衫下,到底是如何的一種美麗!便如魯迅筆下所寫,一見到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果體,立刻想到生植器,立刻想到圈圈叉叉,立刻想到雜圈圈叉叉,立刻想到私生子,一步一步的遞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