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人群邊，都不再提剛才話題，只是一出現，就很快引起大家注意，主動給他們讓了條道。
許文澤掛上笑，口氣隨意地問︰“怎麼沒在拍戲啊？”
副導演看見向奕，目光一亮，迎了上來︰“向總，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向奕微微頷首，算是招呼︰“路過，剛好文澤說他手下的藝人在這邊拍戲，就來看看。”
他沒有透露出自己與凌薇的關系，只把原因全推到許文澤身上，經紀人來看藝人很正常，他陪朋友過來，也合情合理。
那邊凌薇听見這句回答，內心卻極度懷疑，拉著紀曉棠咬耳朵︰“你剛給許文澤打電話，是不是把吵架的事情告訴他了？”
“沒有啊，”紀曉棠搖頭，說完又遲疑，“不過，場務來叫我的時候，我電話還沒掛，可能被他听見了。你覺得他們是特意趕過來？”
凌薇支著下巴沒說話，她只是有點懷疑，畢竟向奕演起戲來一把好手，要花點力氣才能分辨是真是假。
副導演顯然是沒有多想，輕易相信了向奕的說辭，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哎，真是讓你們看笑話了，幾個演員對劇本有點分歧，拌了兩句嘴。”
向奕沒目光掃向在場的人，落在甦芩身上時，皺起眉頭︰“是嗎？我看不太像吧。”
徐雲飛終于沒再吃瓜了，他叼了根煙走出來，揚揚手沖兩人打聲招呼︰“向少，你今天閑的可以啊，跑我這來看熱鬧？”
向奕和他是老熟人，笑道︰“只能說我來的不是時候，徐導，要是top的藝人在片場鬧事，不用避諱我，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紀曉棠听他這麼說頓時急了︰“向總，凌薇沒有……”
凌薇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露出個燦爛笑容︰“我相信向總會公平公正地解決問題。”
算她聰明識趣，向奕滿意地挑眉。
許文澤咳了兩聲以示提醒，眾目睽睽之下還小動作不斷，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倆認識嗎？
他主動接過話︰“徐導，總不能戲都不拍一直站著，如果是凌薇的錯，我會讓她向大家道歉。當然，如果是其他人的錯，徐導也得讓她站出來，給我們家凌薇道歉才行。”
徐雲飛還沒回答，還在哭啼的甦芩先吼上了︰“許文澤，你居然讓我給這個女人道歉？你是不是——”
話沒說完，甦芩的助理沖上來，趕緊拉住她，大喊一聲︰“甦芩姐！”
助理的聲音蓋住了甦芩最後一句話，但站在她身邊的凌薇卻听得清清楚楚，她後一句說的是“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
凌薇眼楮一亮，萬萬想不到，一場好戲里，還有個戲中戲。
場面尷尬，眾人面面相覷，一串高跟鞋急促的聲音率先打破局面，凌薇順聲望過去，只見一個唇色艷麗的女人急忙忙走過來，四下看看，找到向奕的位置，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彎腰道歉︰“向少，許少，真是對不起，是我教導藝人無方，沖撞了二位，我先代她賠個罪。”
向奕很平靜︰“該賠罪的人不是你，要賠罪的對象也不是我。”
女人連連點頭︰“是是是，小甦可能是沒出戲，”她看了眼哭個不停的甦芩，估摸著眼下也沒辦法出面，便說，“回去我會好好開導她，改天一定向劇組，向兩位導演，還有，向凌小姐、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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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還怕不夠真誠，轉身來到凌薇跟前︰“凌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是甦芩不對，你要是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聯系我解決。”
她雙手遞上名片，又去跟唐安欣說話，凌薇看了眼，原來她是甦芩的經紀人霞姐。
在圈子里能被人稱一聲“哥”或“姐”，多少是有點能力。
凌薇早先听說過她，在業內小有名氣，一張嘴能說會道，給手下藝人拉了不少資源，不過也正因為注重資源，平時很少來片場，對藝人管理放松，這還是凌薇頭一次見她，看上去頗為高傲女人，在利益面前，卻輕易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低下了頭。
圈內常態。
凌薇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說，這種圈子到底有什麼夢想可追求呢？她實在無法想象，那個外表總是光鮮亮麗的人，是如何像霞姐一樣，一次又一次低下她高貴的頭，才換來如今的地位。
凌薇用腳尖勾了個石頭，泄憤似的用力踢出去，啪嗒，正中向奕的鞋跟。
凌薇暗呼不妙，什麼亂七八糟的情緒都消失得干干淨淨，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了向奕一眼，他正在和徐雲飛說話，建議調整劇本，將這場戲押後，周圍人也都認真听著，沒人發現她剛剛的小動作。
還好還好，凌薇呼口氣，冷不防讓人從身後拍了下。
是唐安欣︰“走吧，去卸妝換衣服。”
凌薇問︰“今天不拍了？”
“是啊，剛劇務來通知，你家助理都去拿新的安排表了，”唐安欣點頭，又問，“還在生氣？”
凌薇還沒徹底回過神，下意識搖頭︰“沒有啊。”
唐安欣挽住她的手臂，低聲說︰“沒生氣你還踢向少？我不知道你和他什麼關系，但今天的事，換誰都是和解。”
凌薇心里苦，想著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楚，只好點點頭︰“我明白。”
唐安欣寬慰她︰“放心吧，向少既然插手管了這件事，誰都要賣三分面子。”
凌薇笑了下，問︰“你呢？你是不是看在向少的面上，才幫我說話？”
“那我得知道你背後是向少才行呀，”唐安欣也笑，目光里透著幾分真誠，“沒那麼復雜，只是我剛入行的時候同樣被她找過茬，心里不爽，一沖動站了出來。幸好有向少，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收場。”
“我看你跟她吵得挺歡。”
“那是，人若犯我，我必須還回去！”
凌薇被她逗得想笑，礙著片場氣氛壓抑，沒敢笑出聲，只沖唐安欣做了個鬼臉。
凌薇換完衣服出來，向奕居然還沒走。
許文澤眼尖，看見她便沖她招招手︰“跟我一起回公司。”
凌薇問︰“有事？”
許文澤說︰“先以為你今晚空不出來，廣告商那邊推了，打算給你接個綜藝，約了對方制作人在公司談，你既然不拍戲，就跟我一起去看看。”
凌薇點頭︰“好，”她又看了向奕一眼，“向總呢？”
許文澤目光坦然︰“就一輛車，只能委屈我們向總了。”
凌薇見向奕沒有反對，有些摸不清他的套路，按道理，他是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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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薇一邊想，一邊還是應承下來，跑去跟紀曉棠說了原委，好讓她先回去。
許文澤開了輛suv，向奕坐前排，凌薇一個人獨享後排。
她對向奕沒什麼可擔心的，想不通也就沒多想，反倒是片場里甦芩最後那句話讓她更在意，路上實在是忍不住，一直不停地偷瞄著許文澤。
向奕坐在副駕駛，從後視鏡里能清楚看到凌薇的小動作，他不急著戳穿，凌薇看許文澤，他就看凌薇，像是躲在暗處，觀察小鹿一舉一動的獵豹，耐心十足，才能在撲出來的一瞬，將小鹿嚇得驚慌失措。
向奕就等著凌薇撞上他的視線，被抓包的一剎那。
明明是個無聊至極的游戲，他卻頗有趣味，想來想去，大概是，今天的凌薇並不讓人討厭。
他們確實是從紀曉棠的電話里听見了凌薇被人找麻煩的消息，但在一開始，向奕沒打算去片場，直到有人給他發了幾段現場視頻。
視頻里凌薇的處理方式讓他有些意外驚喜，該退的時候退，該進的時候進，不慌不忙，條理清晰，逼得甦芩丟盔棄甲，和在娛樂圈混跡多年的老牌藝人不相上下，況且她漂亮又年輕，從純商業的角度來看，她很值得花大價錢去捧。
但凌薇，根本不受他把控。
倒不是說非要他來把控不可，向奕手下不止一個top娛樂，藝人一塊暫時是施鴻在替他管理，他相信只要把人交給施鴻，就可以坐等分紅。
關鍵老爺子哪兒，未必肯讓他輕輕松松從凌薇身上賺錢。
向奕在心底權衡利弊，還沒得出答案，後視鏡里，凌薇的目光終于和他撞到了一起。
她被嚇了一跳，睜大眼呆了好幾秒，這個表情成功取悅了向奕，他以拳抵唇，擋住堪堪滿出來的笑意。
許文澤專心開車，看他忽然笑起來，不明所以︰“笑什麼呢？”
向奕剛要開口，凌薇先發制人︰“向總在偷看我。”
許文澤嘖了聲，眼神很玩味。
向奕心情好，不生氣，反問道︰“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凌薇答︰“不好意思，我看的是文澤哥。”
“等等，”許文澤可不想躺槍，連忙喊停，“說清楚，看我？”
凌薇大方點頭︰“是啊，剛才在片場，我好像听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向奕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一下子笑出聲︰“今天這件事，我看文澤也欠你一個道歉，要不是他，甦芩也不會找你麻煩。”
許文澤連著哎了兩聲︰“說好了不說的啊！”
向奕不以為意︰“大家都看出來了，你還想自欺欺人？老老實實承認自己眼光不好吧！”
許文澤辯解︰“我要知道她脾氣這麼大，我肯定不會招惹她。”
向奕批評教育︰“所以說你眼光差，看人只看胸大腿長，栽跟頭是遲早的事。”
許文澤道︰“誰談個戀愛還去調查對方祖宗十八代，看對眼就行了唄！”
凌薇驚訝問︰“你真的和甦芩在談戀愛？”
她這躺槍躺得夠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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