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是柏彥琛策劃的第一個婚禮,一種很復雜的心情,柏彥琛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忽然的,想起了當時在日本的那個小縣,用扭蛋里的y塑料戒指和阿真求婚的片段。當時自己腦子里在想什麼,此時此刻他不記得了,忽然的,他很想重溫一次當時只屬于他們的感動。
阿真的感冒徹底痊愈了以後已經是年前的幾天,她休息的那幾天柏彥琛一直做著她的工作。就像阿真說的一樣,柏彥琛是個工作很認真也很出色的人。唯一去缺點就是他太浮躁定不下心,這一次在商海栽了個跟頭讓他徹底認清了自己,用柏彥琛的話說,天才也會做蠢事。
就是這樣,現在就算柏彥琛是條龍也得憋著,好好修煉,東山再起。
王忠義和李思美的婚禮,整個基調很洋氣。
作為婚慶方,阿真和柏彥琛是他們的策劃師,而婚禮當天,柏彥琛是現場的執行,小病出愈的阿真很舒服的看著柏彥琛忙前忙後的焦慮著。
王忠義和李思美的這場婚禮一開始阿真就沒怎麼攙和,基本都是柏彥琛聯系的,基本上所有的工作前期都是策劃,如果前期工作沒做好,結婚當天就會各種出錯各種哭笑不得。
好在婚禮當天,大問題沒有,但是小問題卻是一個又一個的出來。
王思美的父母堅持要讓王忠義要來家里接親,一定要讓鄰居們知道自己的女兒出嫁了。一旦到了女方家里,柏彥琛這才發現女方家清一色娘子軍,一個人想了一個辦法來‘折磨’新郎。
‘中國式為難新郎’有多難,這哪里是一個日本人能想到的。
柏彥琛看著大冬天里王忠義又是發誓又是寫保證書,又是做俯臥撐唱歌的。他開始覺得有點可怕,他很怕如果現在是夏天,這群人架不住會讓他秀肌肉什麼的。
柏彥琛趕緊打了一個電話給在婚禮現場的阿真進行場外求助。
阿真對于這樣的場面是屢見不鮮了,做好的理由就是把這些把戲都留著放到賓客面前,誤了過門的吉時就不好了,然後多發紅包。
這一招可謂老土,但是土歸土,關鍵是百試百靈。
就這樣,幾十個紅包下去,新娘子乖乖的被新郎帶走了。
總算松了一口氣,在車里的時候,柏彥琛問隨行的攝影師傅以前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攝影師傅說,比這可怕的多了去了,有一次一個新娘是有什麼忌諱,那年和生肖蛇犯沖。新郎家的人一進門就被灌了一杯蛇酒。就連他們做攝影的也喝了一杯,那滋味攝影師傅說起來也是直皺眉頭。更搞笑的是,新郎為了發誓愛新娘一輩子,當著老丈人的面,手起刀落斬蛇取膽,一口悶了一口酒。
听到這里的柏彥琛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覺得後背一陣寒意。
“這麼厲害?那他們感情很好吧?”
攝影師傅擺了擺手,說︰“後來我們在做後期的時候就听說他們鬧離婚了,最後離婚官司都打上了。”
“嘖嘖嘖嘖~”柏彥琛覺得,自己還是見識少,頓時他和阿真那樣狗血的婚姻,也就不足為奇了。
到了教堂,阿真已經和司儀溝通好了,現場全部打點完畢。新娘子被接到後面的化妝室化妝,一切還算順利。
阿真帶著口罩偶爾還會咳幾聲,她原來想去看醫生的,但是柏彥琛對打針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抵觸,柏彥琛說中國的醫院只要去了就要打針,不管什麼毛病都要打針。對此阿真是知道的,她在香港的時候都不會這麼泛濫的使用抗生素。所以她的這感冒好得慢,好在家里現在這位‘家庭婦男’還算識趣,回到家會做飯了。
整個婚禮不算復雜,所有的東西雖然都是設計過的,好在出的都算及時。在不算寒冷的廣州,李思美穿著潔白的婚紗終于嫁給了王忠義。
婚禮現場柏彥琛忙前忙後,婚禮上的嘉賓,證婚人,各種節目都是王忠義挑選的,當這一切塵埃落定,王忠義牽著李思美的手在宣讀誓言的時候,柏彥琛忽然覺得,無論以前他是什麼樣,總會有一個人出現來‘收拾’他,老老實實的讓他跟著那個人的手指走,一輩子安安分分的從良。
當然,柏彥琛希望剛剛在車上听攝影師傅說的那種狗血案例不要在他經受的新人身上發生。
婚慶這行業和所有行業一樣,有忙時有閑時。閑的時候電話也沒有一個,忙的時候一天幾場婚禮。
中國人結婚的高峰期基本集中在節假日,過年這段時間。但是an在廣州的分公司因為是一個新的公司單子不算多,大部分人也是香港的,所以來到廣州的第一個年頭大家都準備提前放假回家過年了。
“回家過年?”一個聲音從柏彥琛背後傳來。那是臘月十幾號的一個下午,汪玲問著柏彥琛。
柏彥琛眨了眨眼楮,這才意識到原來準備過年了。
是啊,自己已經有兩三年沒回家和家人好好團聚了,以前是自負,覺得一定要在外面創出個名堂衣錦還鄉;然後負債累累更加沒臉回去,至于現在……
“我們後天就放假了,三郎你不回家過年嗎?對了,如果你回日本,我過年帶我男朋友去日本旅游你可不可以帶我們去玩啊?”汪玲笑呵呵的看著柏彥琛,意思是,有個土豪在日本,幫襯點是點。
“我不回啊!”柏彥琛否定著,一種失望爬上汪玲的臉,她不死心的問︰“那你去哪啊?日本過年不用回家的嗎?”
“我……”
“……”
一來一去的對話盡數被阿真听得明明白白,這倒是提醒了她,是啊,過年了,柏彥琛的去留是個問題。阿真覺得,柏彥琛應該回日本和家人團聚的,但是他自己沒有選擇這樣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晚上回家的時候,阿真忍不住問柏彥琛過年的事。
“干嘛,怎麼忽然關心我啊?”顯然柏彥琛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一絲不悅爬上阿真的面容,柏彥琛想了想說︰“嗯~我就留在這里好了。守下公司,反正過完年我要換工作,忽然有點不舍得。”
柏彥琛說的時候眼神低垂,順手抱起了地上的雪球不敢看阿真。
“真的不回家?”阿真的聲音軟下來,像是溫柔的談判。阿真的本意還是希望他回去陪陪大雄叔叔。
“不想回去。”
柏彥琛現在的樣子,像極了青春叛逆期和父母鬧了矛盾離家出走的孩子。
兩個人靜默了一分鐘,直到雪球喵了一聲,阿真打破了寂寞,說︰“公司不用你守啦,今年過年推了單子,如果你真的想忙也是明年的事,況且,過年家家都是合家團聚,我也要回家的,你一個人在這里……”
“你好�@擄 你不是說不管我的嗎?”柏彥琛被阿真叨叨得煩了抱著雪球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喂……”阿真沖柏彥琛的背影喊了一聲,然而他沒有理會而是放下雪球走回房間了。
阿真拿出了手機,看了看通訊錄里大雄叔叔的名字,心里想,大雄叔叔一定很想他回家過年吧。
回到房間里,阿真和大雄叔叔通了短信,大致說了柏彥琛最近的概況,知道柏彥琛最近一切都很好大雄有所安慰,但問到過年的事,大雄只是沉默了一下,說尊重柏彥琛的決定。
有哪個父母不想自己的孩子呢,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躺在床上,阿真還在想著柏彥琛的事,畢竟再過幾天就要放假了,真的把他一個人丟在廣州的家里,自己有點不忍心;勸他回家是勸不動了,阿真覺得現在不是勸柏彥琛回家的最佳時機,柏彥琛的自尊已經被磨得幾乎沒有,再要他妥協實在太難。
該怎麼辦呢,好糾結……
門外听到些動靜,應該是柏彥琛發出來的,阿真探出腦袋,看到柏彥琛正在翻冰箱,想了半晌,問︰“喂,喂!”
喂了兩聲阿真有些說不出口,只听柏彥琛頭也沒回,“說啊!”
“你……真的想好了過年自己在這里過?我和你說啊,雪球我要帶回家的!”阿真的意思是,過年你就真的是‘空巢老人’一個,連個貓都沒給你陪的那種。
“是啦,你好�@隆!卑匱彖〈穎 淅鋟 讎D蹋 菇 永鎰急阜 取 br />
“我……我和二哥說好了,下個禮拜三回香港,我是不介意多帶一個人回家的。”
阿真的意思是,如果柏彥琛真的可憐沒地方過年,她可以收留柏彥琛過年的時候在她家呆幾天。這句話有多難說出口,只有阿真自己知道。離了婚的夫妻還要回娘家,這真的是什麼跟什麼也說不清。
“你別誤會啊,我只是不想你一個人在我家里,萬一把我家弄得亂七八糟惹了什麼人回家,我會不高興的。”欲蓋彌彰的掩飾著,阿真見好像理由不夠充分,又補了一句︰“我家很大,有你睡的地方。”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越解釋,就越黑。
起先阿真邀請柏彥琛回她家過年的時候,柏彥琛是愣了一下,看到阿真著急解釋的樣子,忽然覺得很可愛,看了她一眼,說︰“那我要考慮一下。”
對于自己這樣盛情邀請居然還要考慮一下,阿真有點氣炸了,說︰“別給臉不要臉啊,我是覺得你可憐才收容你的。雪球過來!”
阿真看著蹲在柏彥琛面前等著喝牛奶的白貓有些不悅,柏彥琛很不識趣的把雪球飽了起來,像哄孩子一樣,把剛熱的牛奶倒了出來給她喝。
阿真暗氣暗憋,大有一種自己養大的孩子跟了別的爹娘的感覺。正想說什麼,柏彥琛說︰“我其實也很想和你回去,我是怕你解釋不清楚,畢竟……”
柏彥琛摸雪球的手停了下來,靜靜的說︰“我們離婚了。”
這一次,阿真沒說什麼,只听砰地一聲,阿真的門關上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