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算不算是因禍得福,眼角殘余未干的淚痕正巧讓午睡起身的太後瞧見。幾句滿是心疼的詢問激的我撲進她懷中由抽泣轉為聲淚俱下!待我哭過,太後輕撫著我腦後的頭發問我怎麼回事。我如何敢說實情?只得編著謊說是想念阿瑪額娘,說了兩句眼淚又不爭氣卻又很合時宜的流下,惹得老太太陪著我抹淚兒。
于是,有了太後老佛爺的求情,康熙也不再說什麼,同意我出宮回府。磕頭謝恩後,我心底涌起難以壓制的渴望——想下一秒就可以見到他!
“墨跡!告訴達楞,讓他準備馬車,咱們出去!”再次踏進紫璧館,我立即屏退其他丫頭只留墨跡在身邊,“你看我做什麼?快去呀!”
“不是…格格,你這剛回來就要出去?”墨跡難掩詫異的看著我幾乎是奔跑著進屋,馬上開始翻找抽屜中的細軟,更是疑惑的問道,“格格?你在找什麼?墨跡幫你好麼?”
我頭都沒抬的揮揮手,“不了! 哎!我讓你去叫達楞,你倒是去啊!快點啊!”
“哦…”墨跡低聲的應著,不大情願的轉身往外走,剛走兩步驚呼一聲,“奴婢見過福晉。福晉吉祥!”
趕忙回頭,只見那拉福晉盈盈娜娜蓮步進來,面上掛著溫和的笑意。我下意識的將手中的銀兩放回銀匣,福□,強打精神,“玉兒給那拉福晉請安。本應是玉兒去福晉哪兒的,怎麼好意思勞您大駕啊?”
“瞧你這話兒說的!咱們不是一家人麼!”那拉福晉輕瞟一眼我手下的動作,卻裝作沒看見般的笑道,“墨跡,若是你家主子吩咐你什麼你就去辦吧!別我來了你們主僕顯得手腳沒個著落!”
低下頭笑笑,給墨跡使了個眼色,墨跡立即領會蹲了蹲身合上房門退了下去。
那拉福晉一直望著墨跡離去,這才轉過臉來說道,“爺走那日,府里多少還是有些混亂,我也沒精力問你一句,還不容易清閑了,你又被召進宮里,這下更是沒機會了!”
我臉上頓時罩上兩團紅雲,那混亂估計能有一半是我造出來的!怯怯的抬眼望了望那拉福晉,悄下聲音道,“是…但不知福晉您要問玉兒什麼?玉兒還請福晉教誨!”
“什麼教誨啊!”那拉福晉掩著嘴咯咯笑著,“是爺臨走時交代了兩件事,一嘛,爺說讓注意著你的身子;二嘛,”她停頓了下來,扭過臉笑的肩膀微顫,“爺說不管怡性齋傳出什麼響動來,我們都不用管!”
“喔……”臉上的紅雲在瞬間擴散到整個面部,繼而傳到耳根脖子,大窘之下只想尋個縫隙鑽進去——敢情這就是那天為什麼無人來攔的原因啊?
那拉福晉瞧著我紅透的臉,慢慢止住笑,“好了好了。差點忘了今兒的正事,你的…身子?如何?”
“如何?不是……”稍微一怔,覺察到那拉福晉的意思,匆忙的擺著手解釋,“福晉!你別听胤…不是!爺他胡說啦!我沒有……”羞怯的絞著衣角,只覺得臉上的溫度更加灼人!胤 一直在意的月事,也在我進宮的第三天遲遲到來,看著內衣上的紅色,我竟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哦…”那拉福晉臉色快速的變幻著,最後眼里流過一抹放心,“是麼?我還想著…你也該…也罷!命數不到吧!”
我歪著頭瞄著那拉福晉那如極光般莫測的神色,試探性的問道,“福晉,我想出去一會兒,成麼?”
“出去?你這不是才回來麼?怎麼了?”那拉福晉坐直身子,眼中透著不解。
“嗯…是。但是,我想回家住些日子……”偷眼瞧瞧那拉福晉,說了謊話。只要我能出得這扇禁錮我的大門,我只會朝著南方找那帶走我的心的人!“從進門到現在我還沒回過家呢!我有些想我阿瑪額娘……”
“萬歲爺下旨允了?”
“沒有……所以我……”
那拉福晉看著我的眼楮,許久收回在那瞬間強勢的目光,搖搖頭道,“不行。爺臨走前沒提過你可以回家,再說,今兒是二月初三,不是爺規定給你出府的日子。”
“可是,爺他不在的啊!”身子前傾,抓住那拉福晉的袖子,“他又不知道嘛……”
“但是府里其他人知道!我也知道!”那拉福晉拍拍我抓著她袖子的手,語調溫柔又暗含壓力,“爺這前腳走後腳我就違了他的令,我以後在府里說的話,下人們該是听或是不听呢?既然爺讓我總理府里大小事務,咱們做主子的不得給先做個表率?”
我訕訕的笑著點頭,先在福晉這兒踫了個不大不小不軟不硬的釘子!
“那依著福晉的意思,我若是想出府,還要等到十五麼?”
“是。而且,只有兩個時辰。”那拉福晉說著站起,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爺既然有這樣的決定,那就一定出于各方面的考慮,咱們爺的性子你還能不了解麼?”
在百無聊賴與極度思念這兩種完全矛盾的生活中,硬生生的挨到十五,事到眼前我卻鎮靜下來——每天除了給那拉福晉請安,余下的時間分出來一些陪陪姐姐,帶著弘昀弘時玩上一會,其余的都在計劃著如何最快的找到他!
銀兩不是問題,碎銀銀票我都有,雖說不是很多可還有些子康熙賞賜的首飾當了之後也能換些銀子;就是,雖說我跟著康熙南巡過兩次,但著路我是根本不認得!想來想去,決定還是按著當年南巡時走的水路,鼻子下面長張嘴,怕什麼?
墨跡一听我要私自離京立即腦袋搖的像撥浪鼓卻又架不住我連軟帶硬的教唆,沒費多少功夫就答應跟著我一起走;而達楞,先前想過不帶他,但我又需要個能保護得了我和墨跡的人,達楞自然成了不二人選,他倒沒費我多少口舌,稍一提點,他便會了我的意。
努力克制急速的心跳,裝出只是回家的樣子辭別那拉福晉,故作輕松的扶著墨跡坐上由達楞駕著的馬車,長鞭一響,四貝勒府的大紅府門便遠遠甩在身後!
車輪滾滾,我挑起簾子看向窗外,忽然一個念頭涌進腦海,忙叫住達楞讓他停車!
“格格?怎麼了?”墨跡見我躬著身要下去,忙扶住我問道,“咱不去了?”
“廢話!肯定要去!”我白了墨跡一眼,掀起門簾跳下,街道兩邊人來人往煞是熱鬧,我四下看看,拽過墨跡說道,“你就不想想,咱們這是出遠門兒!穿著這麼一身的綾羅綢緞不明擺著招惹麻煩嗎?”
已是清人打扮的達楞扭臉看過來,點頭道,“玉主子說的是。去年黃泛嚴重,開春正是難民青黃不接易出亂子的時候,是該小心著些!”
“懂了吧?”我一拍墨跡的腦袋,嗔道,“前面剛好有個布店,墨跡你去買些舊些的衣裳。對了,馬車的圍子也換了!不嫌綢子的惹眼啊?你瞧著越是素淨的就成!快去吧!”
墨跡苦著臉一跺腳朝著街對面兒的一家不是很起眼的布店跑去,留著我和達楞。氣氛一下很尷尬,說起來我與達楞也只是一面之緣,身份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兩人之間也沒什麼話說,他自覺地到一邊檢查馬韁去了。
長嘆口氣,唯今之計只能對達楞信賴,畢竟若我真在路上發生什麼意外,按著胤 的脾性最先倒霉的可是達楞、墨跡!
“喲呵!瞧瞧這位是誰啊?”
心頭劇烈一跳,這個就算被嘈雜的人聲過濾一遍仍是刺耳的聲音太過熟悉!極不情願的擰過頭看去,瞳孔不禁一陣緊縮——我真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什麼運氣,‘鐵四角’表情各異的走了過來!
“喲!可不是玉嫂子嘛!”十阿哥圍著我走了一圈,揚揚圓乎乎的腦袋回答著九阿哥剛的問話,“敢情四哥不在玉嫂子也有心思出門逛逛?哦——這位是誰啊?”
達楞自然也是知道這幾個人是誰,礙著大街上不好行禮,抱抱拳低頭道,“回諸位阿哥爺,奴才是玉主子的車夫。四爺吩咐奴才護著玉主子周全!”
“車夫?”九阿哥眯著眼,嘴角掛著縷邪魅的笑,“四哥也真夠放心的!這麼個俏佳人尋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陪著?四哥吃什麼藥了?”
“老九!”走在最後的八阿哥依然衣著翩翩,但聲色俱厲的喝住九阿哥伸向我的髒手,“光天化日你收斂著些!”
九阿哥一挑眉,眼瞳中鋪滿不屑,“八哥……呵——是我是該收斂著些,不過比起你,你不是更該收心麼?十四弟不也是?”
一句話,街市像是墮入冰窖!
達楞松下馬韁,繞過來將我側擋在身後。立時,他的這一舉動引來九阿哥眼中射來的寒光,我連忙悄悄扯扯達楞的衣袖,小聲道,“沒事。他們我還能應付,不能和他們有摩擦!”
“我想我出不出府和誰在一起,與你們幾位是無關的吧?”刻意不去看八阿哥,即使我能看出八阿哥此時的急切,“玉兒一弱質女流經不起你們幾位皇阿哥這麼圍著,有些話兒說出去也不好听,不是麼?”
“是啊!相當的,不好听——”九阿哥拉長最後幾個字的音調,笑的惡心中摻雜著邪惡。
八阿哥收回痛苦的眼神,抿抿唇開口說道,“好了。老九!逗弄她也有個限度!說到底,她是咱們的嫂子……老十四?你干什麼?”
手腕忽然被個冰涼似寒鐵的大手鉗住,驚慌的抬眼,是十四阿哥!
“你跟我來!我有幾句話要問你!”我竭力拉扯他緊扣著我的手,反而別捏的幾乎斷了手腕!十四阿哥不顧我的反抗,路人驚異的注視,八阿哥的阻攔一把推開擋住路的十阿哥,硬拽著我大步至一條很隱秘的胡同中。
“痛——”十四阿哥大手一甩,我背部先撞在冰冷的牆上,不由得呼痛!
冷鷙的眼神似乎將我穿透,雙手被他一手箍在身後,另一手抬起我的下巴,逼著我與他的眼楮對視!那是怎樣的眼神?心疼?氣惱?不甘?
“好了!你要說什麼?先放開我!”扭動幾□子,試圖擺脫十四阿哥的控制,“你要說什麼我听就是!這是什麼意思?”
“哼——現在听我說了?不逃了?不躲著我了?啊?”緊捏著我下巴的手指在氣憤中越收越緊,頜骨發出幾聲脆響,“我是什麼意思?我就是這個意思!躲啊!想試探我的忍耐限度麼?從我去年秋天回京到現在幾個月了?你給我和你說話的機會了麼?”
心里暗叫著不好,這四個寶貝疙瘩今兒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估計不出半個月胤 保準能知道!更別提就在北京城耳報神達到出神入化的康熙了!
咬咬嘴唇,冷笑道,“這麼說來,你是認為我該听你說什麼?訴苦嗎?”
十四阿哥被我突變的態度驚到,不由得松了手。我揉揉被捏紅的下巴,揚起臉,“听你告訴我,你有多想我?十四爺,拜托你!醒醒吧!啊,不,該稱您一聲,十四叔。”
“是…十四叔…”十四阿哥扭下臉,苦澀的笑,“皇阿瑪召我回京做什麼?這也是種磨煉麼……?”
“人沒有什麼是一定能得到的!不單是你,還有萬歲爺!”理了理衣服,看著十四阿哥說道,“因為…你們都不是神!沒有人能隨心所欲!”
“誰隨心所欲了?”不知我那句話又激起他,猛地轉過來對著我嘶吼,“我愛你這叫隨心所欲嗎?我放不下你也是嗎?你和四哥在我眼前表演著你們的甜蜜要我看下去嗎?我若是真想隨心所欲早在那年就在香山要了你,能輪到四哥……切!”
“所以我要謝謝你。”從他身後環住他的腰將臉緊緊的貼在他背上,十四阿哥頓時僵住,“謝謝你給我的幸福——”明白我愈是激烈的反抗愈是容易讓十四阿哥暴怒,可我哪里有時間在這里陪著十四阿哥耗時間?
手被他握住,他的嗓中多了分干澀,“幸福…嗎?呵呵……”他突然笑出聲,淒厲似挽歌…“那我的幸福呢?玉兒?你告訴我,我的幸福在哪里?”
“白歌不是嗎?完顏福晉不是嗎?”我抽出手,退到一邊看他緩緩的轉過身直接盯著我,“弘春不是麼?胤禎,執著不會讓你幸福的啊!”
十四阿哥眼中瞬間閃亮,雙唇幾度顫抖,他偏過頭哧的一笑,再轉過來時眼眶微紅,“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很好听…”
“啊?是麼?”我反倒不適起來,捻弄著垂下的一縷頭發,“因為…我把你當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來看!你就是白歌她們的天,你懂麼?”
他搖頭,薄唇緊抿。良久,他閉上眼楮,喉結翻滾幾下睜開眼,聲音很輕但字字錐心,“或許她們當我是天,可我的幸福不是她們……”他邁起步子,和我肩頭對齊,再次沉默直到我的腿受不了這種來自他的壓力而隱隱泛軟,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我的幸福只會是你…但四哥奪去你……”他的嘴唇在張合,我再也控制不住順著牆壁滑落在地!
“所以,我一生都不會原諒四哥!”
越往南越溫暖,逃離京城時樹木皆是灰沉沉的,不知從那一天起,綠色像是從地下憑空竄出一樣,滿眼的綠意!我唇上掛著笑意,每次向南移動一米我都離他近了些!只是,不夠不夠!我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著想見他!
可惜……越著急越容易出問題,三個完全不認得路的路痴結伴的結果可想而知!莫名其妙不知在哪里走錯了路,本應向南結果朝著西奔去,等發現不對勁兒時已進入河南境內!叫苦不迭的原路折返,這一波折耽擱的淨是時間!
沿路打听著胤 他們的行蹤,得知他們正在揚州,我低落的情緒瞬間高漲起來!我拉拉自己變得單薄的粗布單衣,苦笑——二月離京,想著三月就應到,現在四月早過了,不管康熙還是胤 肯定是知道我不見了,但從沿途各大官府衙門上看又是一派平靜!我將自己的疑惑講給墨跡達楞听,達楞邊給馬梳著毛邊答道,“那是自然。皇阿哥丟了福晉,遮掩都來不及,怎麼會大張旗鼓的找?”
終于,費盡周折的抵達揚州,我從馬車上躍下,望著條條溪流座座古橋,一股茫然從心底升起,我該去哪找他?
“格格?”墨跡跟著我下車,同樣被這座南方古城震撼,攥著帕子不知所措的四處張望,喃喃的囈語著,“格格…好漂亮啊…格格?你怎麼了?”
墨跡問起我才知道,兩行眼淚已順著臉頰流淌——細雨蒙蒙,空氣中彌漫著濃郁香,烏篷船搖擺著從河道劃起水,像極了一副山水畫!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他在這里,這是我這幾個月來離他最近的一次!
“主子…小心寒氣入體!”達楞撐起一把油紙傘交給墨跡讓她撐著,他直起身舉目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主子,前面有間茶樓,咱們先過去歇歇,順便可以打探下四爺在哪!”
“嗯…”狼狽的擦去眼淚,卻發現路人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我們,我趕忙低聲道,“不是說了嘛!別叫我主子,格格的!”抱怨發完,我心情忽的變明朗,最少,我離他是如此的近!
不大的一間茶館,收拾的卻很熨帖清爽,我們三人找了個清淨的角落坐下,隨意點了些揚州當地的小吃和一壺清茶。沒多長時間,幾道別具揚州特色的點心擺上桌。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攪動著碗里的桂藕粥,墨跡則分著點心夾到我面前的小碟中。
“……那身份氣勢,怪不得都叫聲‘冷面王’!”另桌兩人的對話,讓我的神經瞬間集中到耳朵上,墨跡筷子當的掉下,激動的抓著我的手。
我忍著突突亂跳的心,強作鎮定的拍拍墨跡,示意她繼續听下去。
“听你這意思,你還見過京里來的那兩個阿哥千歲爺?”
“我能有那份命?前幾日,那兩個阿哥爺一前一後打馬從這兒過,就瞧著了一眼!”
“一眼?”問話的人拍著桌子大笑起來,“那馬跑起來得多快的,你一眼能認出誰是誰來?”
答話的臉色漲紅,“兩人穿的都是咱見過的官服,我跟你說啊,那個四爺,那臉陰沉的真夠可怕的!可那氣勢那可真是咱這兒任何達官貴人都比不得的!你說是不?高三爺?”
听到兩人的議論,早有好事者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開始議論。
“你還別說,那個冷臉王爺看著凶狠,但這事兒做起來可都真真兒是給咱老百姓做的不是?”被叫做高三爺的中年男子拉過個板凳坐下,抿了口端在手里的茶,看大家都等著他說話,得意的咂咂嘴道,“不知道你們听過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四爺叫回話’!哎?後面還有句是什麼來著?”
“是‘天不驚地不驚就怕四爺要回京’!”一半白著頭的山羊胡老頭,辮子盤在脖上,笑呵呵的擠了進來。
我听完這兩句截然相反的評價,不禁抿嘴一笑,驚得鄰桌的眾人扭頭看著我們三個!
“姑娘…為何發笑?”山羊胡老頭上上下下觀察著我們,“你們…是外地人吧?”
“啊。是!”我擋住已經站起的達楞,他身高將近一米九,幾個江南男人還不及他肩下,抱歉的笑笑,“我們是…來揚州尋親的。我笑並無他意,只是覺得幾位,對四爺的評價,嗯,很貼切……”
“貼切?”第一個說話的男人,側著身問道,“嘶…我怎麼覺著姑娘你對四爺…很熟悉?”
我趕忙搖頭,“怎麼可能呢?我們兄妹三人哪像是能接觸到皇阿哥的人?就是在路上听了些,還有官員說他們是見樹踢三腳呢!”
眾人哈哈大笑,高三爺忽然接口道,“我听說,今兒晌午四爺在驛館像是要設宴招待府、道、縣還有城里的達官顯貴!”
“他的驛館在哪兒?”心頭狂跳,一下跳起。
“他?誰?”眾人面面相覷,被我突然的激動攪得一頭霧水,“姑娘你是問,四爺?”
我自知失言,干笑著不知該說什麼!
山羊胡老頭捋著胡子,晶亮的眸子在我身上打著轉!“若論驛館嘛,當然是西津渡拐角的是專供朝廷派下的欽差歇息的地兒!”
“墨跡——達楞!咱們走!”心頭狂跳著從荷包中掏出幾錠碎銀子扔在桌上,“小二,結賬!剩下的賞你了!多謝各位了!告辭!”說著,微福福身轉身拉著墨跡朝門外沖。
“哎!這姑娘怎麼瞧著奇奇怪怪的?”風風火火的三人沖出茶館的門,茶館內響起一陣議論聲。“老楊頭,你看人家姑娘干什麼?看衣著打扮也不像富貴人家的姑娘!不過,她那哥哥可真是夠高的!”
老楊頭繼續捋著胡子,半晌,悶聲說道,“我跟你們打個賭,那姑娘絕不是普通人!穿的是清素,可你們沒瞧見她脖子上掛著的玉墜?那墜子可不是有錢就能買著的!”
經老楊頭這麼一說,幾人敲著桌子開始細想。
“而且,我敢保證,那個高個子男人絕對不是她的什麼哥哥!”老楊頭眼楮閃著熠熠的光輝,面上很是亢奮,“那姑娘一個手勢,那個男人就什麼也不說的坐下!這像是兄妹?三人中,必然是那姑娘為尊!”
“哎——對了!”雨天店里沒幾個客人,小二也湊著上來,“我听著梳辮子的姑娘叫了聲‘格格’……”
“看來越來越明顯了!”老楊頭昂著頭微笑,“那姑娘是滿人,而且,是奔著四爺來的!”
緊張的站在驛館門口的我自然是不知道茶館中的議論!他真的在這兒!門口把守著兩排侍衛,各個神情肅穆,手持利刃!
雙腿不再听話,我跑起來,他就在里面啊!
“喂!干什麼的!哪里來的民婦敢擅闖欽差館驛?”一聲如打雷的喝斥聲,手臂立即被拉開!我抬眼看去,竟是一臉怒意的齊布琛!
“齊布琛?”我拉住他的胳膊,難掩激動,“是我啊!你看!”
齊布琛滿臉驚詫的抬頭看向後面趕上的墨跡和達楞,嘴唇囁喏著翕合著,“玉…主子…”
作者有話要說︰某曉從晚上八點到凌晨近四點的努力~
誰敢拍偶磚,偶哭給誰看~
哼~~
理論上講,明天更新滴一章~(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