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端著茶碗的手一抖,整杯茶都摔在了地上,夏逸揚默不作聲地跪下,安安靜靜地收拾著茶碗的碎片。
深吸一口氣,長嘆一聲,太後眼泛淚光,聲音也微微顫抖︰“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彎下腰,太後握住了夏逸揚收拾碎片的手,夏逸揚忙把手里的碎片放到一邊,起身,在太後身邊坐下,太後握緊他的手含淚哀求︰“哀家不怪你……揚兒,你覺得這麼做是對的,那就是去做吧,母後只有一個請求……”
“母後但說無妨。”
“皇帝確實昏庸無道,獨斷獨行,並非君王之才……可你們畢竟是至親手足,母後只求……揚兒你能饒過你皇兄,留他一命……”
始終是自己的兒子,太後作為母親,終歸還是不忍心。
夏逸揚臉色沉重,許久才點了點頭,太後長舒一口氣,安心下來,整個人卻疲態頓現,夏逸揚忙喚來了宮女。
太後借口累了,讓夏逸揚離開,夏逸揚跟母親交代完,也便離開了,不知不覺,腳步又在青蘿宮停了下來。
應仙凝的要求,夏逸揚讓太後給青蘿宮撥了不少的宮女和太監伺候,並且珠寶首飾,綾羅綢緞,美味珍饈,樣樣不少,讓仙樂如同回到東洲皇宮一樣,繼續當她的公主,可有些事是無論如何也彌補不了的,比如,仙樂身邊再也不會有一個仙凝陪著。
即便加派了人手伺候,青蘿宮也顯得十分安靜。
宮女把夏逸揚領到仙樂面前,她還是那麼安靜地坐在那個屋檐下,這個地方明明是她最應該回避的地方,可偏偏,她就是一直呆在這里,卻又什麼都不做,平素最喜歡的箜篌扔在一邊已經積塵許久。
又見到夏逸揚出現在面前,仙樂還是那句話︰“凝兒可來救我了……”
無數次,夏逸揚的回答都讓她失望,她本已不抱希望了,可這次,夏逸揚卻給了她希望。
“是,她來救你了。”
仙樂怔住了,許久許久地愣在那兒,只有淚水奪眶而出,淚流成河。
別開臉,夏逸揚不忍去看她,淡淡地繼續說︰“你很快會重獲自由了。”
“凝兒……為什麼不來見我?”
“她現在來不了見你。”
轉身,夏逸揚向門外拍了一下手掌,端著各種珍寶的太監們魚貫而入,齊刷刷地站在仙樂面前,夏逸揚聲音依舊涼涼的︰“她要我好好照顧你,只有你安然無恙,你們才能有機會再見。”
原本是好意相勸,可這句話听在仙樂的耳朵里,卻听出了另外一層意思,她不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夏逸揚,夏逸揚不願再面對她那幽怨的眼神,吩咐太監們放下東西,囑咐宮女們悉心照料,很快就離開了。
仙樂看著夏逸揚應仙凝的要求送來的東西,許久許久,不禁失聲痛哭,發了瘋一樣地把那些珍寶盡數掃落在地。
哭到眼淚流盡,仙樂呆呆地滑坐在地上,看著地上那些珍寶,喃喃自語著︰“凝兒,你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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