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十五皇子的小心思,齊睿辰考慮良久之後決定找個時機透給皇帝知道,說不定就能成就了一份姻緣。
果然當今知道後也覺得兩人實屬天賜良緣,又听說臨安伯家的小公子訂了寧國府的姑娘,心中不免越發得意,如此倒是更不用如何防備整個姚家同十五皇子了。且當今轉念又想到如今太皇不好,雖說十五皇子他們個年紀還小,卻也可先行訂親,也可給老人家沖一沖。
于是姚毅同十五皇子竟是趕在太皇咽氣前一先一後的行了小定之禮,太皇也為此高興了幾天,接連有賞賜送入臨安伯府,十五皇子歡天喜地之余更是親自跑來同齊睿辰道謝,又搜羅了一箱子的玩意,有給黛玉的,也有給他未來小佷子準備的。
“十五弟這個性子可是當真讓人討厭不起來。”
興致勃勃的看著丫頭們將東西一樣一樣的翻出來給自己看,黛玉看著一個小泥人哈哈笑了起來,許是孩子也有感應,竟是一抬腳就狠狠的踹了一下。
黛玉不覺一驚,捂著肚子就哎喲了起來,嚇得齊睿辰嚷著就要人去請李大夫,黛玉只得忍著笑意將人給攔了下來,拉著齊睿辰便笑道︰“這小家伙說不準真是個淘氣的呢,這會子就不安分了。”
語罷夫妻兩個不免放聲大笑起來,黛玉便繼續挑選自己喜愛的拿到跟前擺弄,誰想忽然有人來報,說是太皇不好。
匆忙換好衣服趕到行宮,黛玉畢竟挺著個肚子不甚方便,和太妃心里記掛著她,不免面上就顯露了幾分,好在叫皇後給看了出來,便私下囑咐宮人給黛玉送去兩個墊子。
看到皇後如此體貼,黛玉心中不免感激,好在不久太皇便幽幽轉醒,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一眾兒子兒媳,喘了兩下便囑咐皇帝叫照顧好他們,熟料當今還未來得及答話老人家竟是又說道︰“後宮嬪妃,無子者殉葬,有子者于出家守陵。”
一語未完,滿室皆驚。
黛玉跪在較後的位置,想到齊睿辰一直盼著能將和太妃接到端寧王府同住的心願,不免有些焦急,只是這會子隔著其他親王妃並其余諸郡王等,夫妻兩個沒法子湊到一起去。黛玉無法,才想著要不要稍後要不要去求一求當今給個恩典,就見前頭太後等都跪了下來,幾位御醫隨即上前診脈,太皇竟是就此便去了。
迷迷糊糊間黛玉便跟著眾人一起哭了起來,恍惚間只覺得天旋地轉,好在不久皇後便想到了她,經得太後同意便喚來宮女扶著她去了偏殿休息,還囑咐叫她不必多心,只照顧好腹中胎兒便是。
黛玉此時頭昏腦脹的,御醫診了脈之後又囑咐叫她千萬不可太過傷心勞累,齊睿辰也匆匆趕來,見她面臉蒼白毫無血色,不免越發心疼。好在當今給了恩典,稍作休整一番便將黛玉送回了端寧王府。
只是齊睿辰不能久留,換了衣服便匆忙進宮去守靈,此時京城各處也都紛紛得了消息,舉國上下一片哀痛,黛玉渾身疲累,匆匆喝下安胎藥便睡了過去,府中事務則依舊盡數交由管家並四位嬤嬤料理
太皇一去,國孝便是三年,齊睿辰同太皇的父子情分本就不深,偏如今無論如何苦苦掙扎和太妃終究是不能入住端寧王府同兒子兒媳共享天倫之樂,好在她本人也算看得開,反倒是勸著齊睿辰人各有命,左右他們母子並未陰陽相隔,日後自然有的是相見的機會。
齊睿辰無法,慢慢的也就接受了,當今也各有賞賜一一的安撫了眾人,且黛玉產期將近,送陵回府之後齊睿辰便閉目謝客,每日只守在黛玉跟前,滿心期盼著他們的寶寶能平安出世。
太皇駕崩,當今哀痛不已,只無奈一眾皇子年齡較小且並未冊立太子,故而皇帝只得強忍悲痛帶病主持朝政,正巧彼時保齡候一案已結,朝臣紛紛上書要求嚴懲,當今便順應民意下旨抄家奪爵。
此時已近新年,黛玉的預產期就在這幾日,故而已經顧不得他人安危,滿心只想著若是生在年尾,這孩子的生日便有些不大不小的如同林安一般,故而一直盼著自己能夠撐到明年在行臨產,可轉念一想倒是還需要再多撐幾天,大年初一已是叫元春給佔了,自己的寶寶不求他們那些大福氣什麼的,只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誰料這一挺竟是到了十五肚子還穩穩當當的沒有一點要生的跡象,李大夫並眾御醫又都說胎像穩固並無不妥之安心等待即是,眼見著黛玉越發煩躁不安,齊睿辰只得聯同眾人一遍又一遍的不停安慰著。
又過了兩日,黛玉見自己還未有何感覺不免急的哭了起來,誰料還未等齊睿辰開口黛玉便忽然感覺自己下邊一股暖流沖了出來,于是瞬間便止了眼淚,哆哆嗦嗦的拉著齊睿辰的衣襟害怕的說道︰“明哲,我…我怕。”
瞧見這般形容不似往日,齊睿辰只覺得自己腦袋發僵,嘴唇發白也不知該說什麼,只緊緊的握住黛玉雙手。
好在此刻王、賀二位嬤嬤都在跟前,賀嬤嬤趕忙拉開齊睿辰,王嬤嬤一瞧黛玉的裙底已經濕了一片,先是穩住自己的心神,接著便有條不紊的指揮起眾人來。
“熱水,剪刀。”
……
瞧見這個架勢,黛玉自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咬著嘴唇只扭頭看向齊睿辰,眼淚汪汪的十分可憐,齊睿辰實在不忍,只覺自己跟著難受了起來,偏賀嬤嬤還叫丫頭們推了他出去,無奈只得瞧著大夫同穩婆一個個從自己面前走過,齊睿辰只覺得自己頭皮發麻,在門口急的團團亂轉,忽然又想起靖遠侯府來,想了想便叫人去報信,畢竟林如海為著黛玉的肚子這兩日也是急的吃不下飯去。
吩咐完管家,齊睿辰便又覺得自己無事可做,雖說此刻仍是寒冬臘月,他卻惹得渾身是汗,賀嬤嬤料理完房內便出來瞧他,見這人已經正要脫了外衣趕忙上前攔住,只念叨︰“我的祖宗,王妃正在里面受苦,你還要讓她不放心你在外邊嗎。”
一語說的齊睿辰登時停了手上的動作,直拉著賀嬤嬤說要進去陪著黛玉,賀嬤嬤見狀不免噗嗤一聲笑了,竟是點頭應了,又囑咐說︰“王妃要生還得過一會子,小廚房等下進了吃食過來,王爺可要記得勸王妃多用兩口,這樣等候生產的時候才能有力氣,只是王爺不能久留,老奴就讓您進去看一眼,也是讓王妃安心,但可千萬不能壞了規矩。”
齊睿辰听罷趕忙應聲,賀嬤嬤才打開門就忙不迭的沖了進去,等到了黛玉跟前見她滿頭是汗,一見到自己進來乃是滿臉的喜悅,不免心中柔軟,握住她的手親了又親,只覺得滿腦子的話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見他這般,黛玉竟是破涕為笑,伸手像平常他對待自己那樣摸了摸齊睿辰的額發,見後頭碧溪同翠薇各自端著燕窩粥等好幾樣吃食走了進來,只覺得喉嚨一緊,一陣惡心就躥了上來。
見她這般,眾人剛忙七嘴八舌的勸了起來,齊睿辰木木的接過一碗就要去喂黛玉,只是他這會子過于緊張渾身僵直,王嬤嬤見他雙手發抖不免又好氣又好笑,忙給賀嬤嬤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個拉人一個接碗,到底還是將人勸了出去。
“我的好王爺,這會子您就安心的守著吧,可別再進去添亂了喲。”
姚嬤嬤滿臉的恨鐵不成鋼,再三叮囑過後便換了姚嬤嬤出來留在外頭看著齊睿辰,左右此刻產房也不能留有太多人,姚嬤嬤沒有生產經驗,也省的叫齊睿辰自己在外頭發瘋。
好在不一時下人來報竟是林如海並林安得了消息都趕了過來,齊睿辰匆忙將二人迎了進來,三人便進了慧仁院的西廂房听信。
卻說林如海雖然也是心疼女兒,但他好歹也是此前有過兩次經驗的過來人了,此時見齊睿辰滿臉的擔憂,一副坐立不安又礙著自己不敢如何的樣子,心中不免安慰,便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勸道︰“放心吧,御醫們不是都說沒事,再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齊睿辰木然的點點頭,眼楮只盯著門口,此時到也就罷了,等到一時黛玉發動,一聲聲的慘叫聲不絕于耳,西廂雖說听不清楚,但齊睿辰只覺得黛玉叫的自己心一抽一抽的跟著也疼了起來,到底還是沒忍住,噌的站了起來就要過去,好在林如海見他不對忙叫林安將人給拉住了,只是此時他也實在緊張,分不出心神來勸慰他。
三人就這麼兩個站著一個坐著互相都瞧著黛玉所在的方向,屋子里靜悄悄的只能听見彼此的呼吸聲,也不知到底熬了多久,只覺得放佛已經夜深了,忽然就听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便是月然笑著跑了進來,一進門便說道︰“恭喜王爺、恭喜侯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