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桃花此處開 公主何時來 !
墨玉在外面焦急地敲門,崔墨黑著臉把門拉開一條縫,手從里面伸出,毫不客氣地從她手中抽走淺粉色的褙子。墨玉看清了把自己推出來的那道黑光的模樣,心中舒了一口氣。剛兩步想離開,最後還是在五米遠的地方站定,假裝看風景。
把門關得嚴嚴實實的崔墨回過頭來看段錦城,這一刻他也不急了,背著手斜斜地靠在門上,垂眉斂目︰“桃花,過來。”
錦城磨磨蹭蹭地挪過去,卻被崔墨一把抱在懷中。
“你不想穿衣服,那我來做你的衣服好了。”崔墨悶悶地笑,一只手把褙子抖開,蓋在錦城的身上。
錦城滿臉通紅,也不知是因為崔墨,還是因為這樣的好天氣。
“我第一次見你,你也是這樣一身俏生生的粉紅色。”崔墨親親錦城蓋著額頭的碎發,“縱然後來知道你不喜歡這個顏色,但還是一直想看你穿。真好看。”
錦城的臉更紅了,也不知是因為這樣的好天氣,還是因為壞透了的崔墨。
“桃花,我喜歡你。五年前,五年後,我都喜歡你。”
氣氛正好,可惜錦城喉嚨里的那句“我喜歡你”還是沒有蹦出來。她抬起小臉來,把崔墨的模樣畫進她的眼眸里︰“崔墨,我現在叫段錦城。錦上添花的錦,滿城風雨的城。”
崔墨也低頭看她,明明從她的眼中看見了耀目的桃花,可她現在要叫自己段錦城。但也不反駁,只是微笑︰“好,以後就叫你錦城。”所有人都錦上添花,而我崔墨從滿城風雨穿過,給你帶來一枝初綻的桃花,這樣,好不好?
不過在崔墨的眼里,墨玉絕算不上錦上添花的人物,他正和自己的小公主聊天呢,這個沒有眼色的婢女再次把門敲得震天響。
“公主,黑鳥再可愛也該放飛了。”
“黑鳥”崔墨在門內黑著一張臉,錦城噗嗤笑出聲,用手推他的胸︰“快回去吧。這次總不會不告而別了吧?”
崔墨捉住錦城的小手︰“我現在還不方便正式露面,行蹤就有勞錦城公主為我隱瞞了。”
錦城點點頭,掙脫開他的手臂,雙手欲拉開門。在開門之前,歪頭問他︰“你現在住在哪里?我知道了也好傳信。”
崔墨抱著手臂,微笑著看她,錦城有點頭皮發麻,于是低頭︰“怎麼?不願告訴我?”音色疏忽低下來,有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就在你隔壁。”崔墨淡笑,“這皇家園林雖未鑄成,卻已有幾分野景,桃花若不嫌棄,大可以過來,與我一起賞幾回。”
錦城無言,把門拉開,正對上墨玉溫潤的眼楮。
“你先走吧。”
墨玉還以為公主這話是對自己說的,剛要轉身崔墨便從里屋走了出來,對她道︰“要飛走的是黑鳥,不是你。”
墨玉福了福身,看著崔墨從容地離去。
錦城哼了一聲,轉回房間里去了。墨玉不明所以地跟著。
流粉溢彩的*邊靜靜地躺著那只春燕風箏。線已經重新拉好了,像是隨時待飛。
錦城眼中的柔情蜜意全部褪了個干淨,拿起風箏細看,風箏一如往昔︰“墨玉,時間能補回來嗎?”
墨玉斟酌了一下,答︰“時間補不回來,但感情可以。”
“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我都把他當作過客了,他怎麼又擅自做主回來了呢?”
墨玉想想這五年,除了崔墨離開的之後的一個月里,公主怎麼也睡不著,頭發也大把大把地掉,可後來就忽然好了。沒人再提崔墨,沒人再提那無辜的三年。
望著錦城烏黑的青絲,墨玉有一刻的出神,也不知崔墨再次進入公主的生命,是好是壞?
錦城把手中的風箏一扔,復又撿回來。如此反復數次,忽然恨恨道︰“當年的一個月可不能白傷心了。”
墨玉一驚,錦城上前把風箏交予她手中,又對她耳語一番,墨玉皺眉仔細听,听完哭笑不得。
錦城為自己的主意洋洋得意,墨玉也只好立馬去辦了。
不一會,墨玉回來了,身後跟著珍珠和寒香,珍珠手中是盆炭火,寒香手中端著一精美的匣子。
錦城端著臉坐在上邊,眼角嘴角都呈現出凌厲的弧度,語速不緊不慢︰“墨玉,把匣子打開。”
匣子開了,里面躺了只燕形風箏,寒香瞪大眼楮︰“公主,風箏原來找回來了?”
錦城卻沒有表現出失而復得的喜悅,反而冷笑道︰“風箏是找回來了,風箏的落腳點本宮也找著了。只是這樣不念家主的東西,本宮不敢要了。”
珍珠斜睨一眼寒香,雖然看不太清,的確是舊主人送公主的那只風箏,心中有些疑惑,難不成公主不希望再見舊主人?
“風箏為舊人所贈,可巧本宮與這位故人剛剛恩斷義絕,不如燒了吧。”平而無瀾的聲線,沒有絲毫感情的語調。
珍珠頓時感覺自己的手有些抖,為了掩飾,她連忙把自己手中的炭盆放在了地上。
寒香不明白錦城言語中的深層意思,只是覺得這風箏足見做的人的心意︰“公主,人情斷連不該禍及器物,這風箏挺好看的,燒了怪可惜。”
錦城也不知道發什麼狂,站起來就把寒香手中的風箏抽了出來,狠狠往炭盆一扔,炭盆里烈出熊熊之火,把珍珠的眼楮都燒紅了。
火光吞噬了紙鳶。
錦城慢條斯理地理了理上衣,吩咐墨玉道︰“齊人與我大梁結怨已久,若是大家知道有那麼一位藏身在未建成的皇家園林里,一定恨不得揪出來扒皮吮骨吧?”
寒香已經徹底跟不上長公主的思路了,一邊暗惱自己以前怎麼沒多看點宮廷文,一邊心驚于珍珠微微變形的臉。
“寒香,看住珍珠。我回來之前不得讓她起身!”說完,錦城就走了出去,態度和崔墨一樣從容。
寒香哪里看得住珍珠,珍珠一個反手劈就把她放倒了。出門急匆匆地問府里的丫鬟,才知道公主果真大搖大擺地往皇家園林去了。一跺腳,折回放風箏的地方,想要翻牆過去為舊主人報信。
翻過去便見刑部的一群人虎視眈眈地看著她,早已把這片土地找了個底朝天。
怎麼辦!舊主人怕是已經被徐奉書捉去了!
珍珠心一橫,又翻了回來,扶著宮牆思索對策。對面的那一群人似乎也嚇得不輕,時不時傳來兵器相踫的叫囂聲,對面到底是錦城長公主的府邸,他們也不敢硬闖。
“珍珠姐姐,你怎麼還在這里?公主尋你呢?”正是一籌莫展之際,身後穿來小太監驚訝的聲音。
珍珠猛然回頭︰“公主還在府里?”
“姐姐說笑了,公主何時出去過?”小太監笑米米地答。珍珠這才反應過來,是上當受騙了。火急火燎地趕了回去。
進入殿內,看見錦城笑容滿面的坐在上方,手中還拿著那只本應被焚成灰燼的燕子風箏。墨玉正小聲地安慰揉著脖頸的寒香,向她拋過來的眼神中還藏了一絲埋怨。
珍珠立馬跪到在地。
錦城一想到崔墨得到假消息後的手忙腳亂,就止不住地樂,開口問珍珠︰“他呢?”
這樣親昵的語氣珍珠還能不明白?只是她心中實在擔憂舊主人現在的處境,磕頭道︰“公主,奴婢翻牆而過沒有找到舊主,刑部的人圍困了園林,奴婢探不進去。”
“刑部!”還處于混沌狀態的寒香一听這個名詞就立馬清醒了過來,織錦苑一案中有個至關重要的證人是徐奉書在公主府周圍設伏才抓得的,想到這里,寒香立馬和下午在院子看見的那位黑衣人聯系在一起。
錦城皺起眉頭,問︰“可看清了?”
珍珠也不說話,只是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錦城明白了珍珠的憂心,徐奉書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他既然敢當面對質錦城便是手上有了七分證據,只是還有什麼關卡想不通,來找找靈感而已。也怪自己竟忘了他也是有膽子在公主府外部下天羅地網的人。
崔墨身份特殊,徐奉書不會輕舉妄動。但想想當年崔墨在大梁的處境,錦城又有些擔心。想了一想,吩咐道︰“墨玉,今日徐大人來時也帶了什麼?”
“有,是盒翠玉茶。”
“那便好。”錦城憶起庫中還有一支老山參,給徐奉書的母親進補是最好不過了的,“你把山參拿出來,我正好送過去回禮。”
墨玉福身,默默地退出去了。
寒香則被遣去布置晚膳,雖然她似乎很想留下來。
殿中只有錦城和珍珠。但錦城也不喜歡空蕩蕩的滋味,她提裙也走了出去,路過珍珠的邊上時,撂了一句︰“你若還把他當作你的主人,那我這里也不必要你跟著。”
珍珠伏地,綢帶卡在衣領上,縱然錦城開門時掛進來大風,也沒有使它能歡快地起舞。
暮色暗淡。
<!--div class=”center mgt12”></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