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個看得說不出話來,他完全是往死里踢的意思!
他真的要打死他?!
“你愛她?”這個男人就像是審判者。
魏晉晨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燒著了一樣,痛得不行,“愛”字都變得模糊不清。
“愛。愛。愛”男人每說一個“愛”字,就重重地踢去一腳,每一腳都踢得他口吐鮮血。
白瑤瑤看得呆,嘴巴一直沒有閉上,她不知道他是被那個男人鉗制得還不了手,還是不還手。
但眼下……似乎是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從一開始他就落了下風,第一腳就已經讓他沒有了反應。
而那個男人的每一腳,都像是在要他的命。
“不是說愛嗎廢物?爬起來。”
那個男人,連手都沒動過,就已經將魏晉晨打得半死,他一邊說,一邊踹,從急救室門口踹至對面牆上,沒有要放過的意思。
“廢物,爬起來,你說愛的那個人就在里面,你不是說愛她嗎,不是說要帶走她嗎,口口聲聲說愛,那就爬起來,沒用的廢物!”
白瑤瑤完全是沒辦法反應,海瑤尚且還能說一句話,她看著璞瑜,結巴著問︰“你……不幫你表哥嗎?”
璞瑜睜開眼,看了海瑤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了︰“哦,是你啊。”
事隔三個來月,那會兒海瑤又狼狽不堪,一面之緣,她已經不記得了。
這會兒看她似乎認識自己,再那麼一想,才想了起來。
“帶上白瑤瑤,你們先走吧。”
海瑤不知道她要干什麼,看白瑤瑤坐在那里都沒有了反應,便听了她的話。
穆海瑤去扶白瑤瑤離開的時候,回頭就看見魏晉晨艱難地撐起了自己的身體,滿是血的手抓住了他的白大褂,瞬間染紅。
“愛……”
越是被逼進絕境,就越是能看清楚自己的心。
左晨以前說過,但他不明白。
而現在,他了了。
海瑤覺得,那個男人雖然這樣說,但卻不會真的放他進去。
果然,下一秒那人殘暴的男人就將魏晉晨一腳踢了出去,言語間還是冰冷,“那就去痛苦。自殘。懺悔。就是別死。留著你的賤命,活在地獄里,那麼她就瞑目了。”
海瑤回頭看一眼已是看不下去,這個男人……
是修羅嗎?
好可怕!
她扶著白瑤瑤,匆匆離開了是非地。
魏晉晨已沒有了意識,倒在角落里呼吸都變得微弱。
男人走至他前面,剛要抬腳,璞瑜終是出了聲,“可以了墨修,再打真的死了。”
男人果真停了,扯掉了自己沾上了血的白大褂,丟在地上冷冷地道,“真髒。討厭白色。”
璞瑜知道,他討厭白色,他討厭看到很容易就沾上其他顏色的白色,譬如說鮮血。所以墨修從來只穿暗色系的衣服,多為全黑色。
脫去白大褂,里面就是黑色皮衣了,風格如他這個人一樣冰冷沒有溫度。
不用看,璞瑜就知道周圍沒別人了。他出現的地方,必定是沒有後顧之憂的。看著角落里幾乎沒命的魏晉晨,她輕嘆一口氣,“下手真重啊。”
墨修緊接著又摘掉了口罩,“看在他是你表哥的份上才留他一口氣。”
“看出來了。”
別人看不出什麼來,在白瑤瑤和穆海瑤看來,墨修出腳的力度就像要魏晉晨的命,但熟知他的璞瑜卻知道,方才墨修下腳都留了幾分力。
是當真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放過她表哥的伙。
墨修若真想殺他,那是以秒計的事,魏必慢吞吞地揍到現在。
“謝謝了,”璞瑜說,“我大姨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你要是真弄死了他,我可不知道上哪里給她找個兒子。”
停了一秒,又繼續說道︰“不過揍得好,一個人知道疼了,才能明白自己錯在哪里。”
“一早就知道是我了?”墨修問著,卻也示意里面出來幾個人把魏晉晨抬走。
既然璞瑜說他不能死,他就不會讓他死。
“別開玩笑了墨修大人,怎敢認不出你?”璞瑜笑道。
墨修一開口她就知道是他來了,然後就已經猜出了所有事,譬如,雲兒並沒有死的事實。
所以他做任魏事,她都選擇默認不管。
明知道九成可能是雲兒還活著,但見他拿死亡的消息去刺激魏晉晨,她也不拆穿。
因為她並不反對,她深知,如果雲兒醒著,她必定會同意墨修的做法,選擇一個安靜的方式離開這片讓她傷心的地方。
于是方才她一直無動于衷,任由他出手。
墨修要諷,就讓他諷;要揍魏晉晨,就讓他揍,即便揍得凶殘,揍得讓旁人覺得慘不忍睹,她都認為是小case。
她倒不是因為什麼冷血無情,才表現得無所謂,而是覺得出手救他沒必要。
這頓打,他該!
並且他自己都是默認的,否則不會連一絲反抗都沒有。
就連他自己都認為自己該打,她多管閑事做什麼?只要不死就好。
不過……
剛剛有位大人可是虐人上癮了,她要是再不吭聲,她表哥就真的離死不遠了。
看著魏晉晨被抬走,璞瑜終于也跟著他走進了急救室,問道,“雲兒情況怎麼樣?”
“非常樂觀,”墨修鎮定地說道,“跟你沒有可比性。”
墨修指的是什麼,她當然知道。
墨修並不認識雲兒,恐怕他今天會出現在這里也是偶然之後的必然。
他會對魏晉晨動手,完全是因為看他不順眼。
不順眼的人,他熱衷于貫徹讓他們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信條。
因為看不順眼,所以揍得他半死,僅此而已。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啊……
璞瑜感嘆,這位大人對于自己不喜歡的人和事向來表現得明顯,愛恨分明,從不加以掩飾。
璞瑜頓了一下,點點頭,“樂觀就好。孩子保住了吧?”
雲兒沒有醒,戴著氧氣罩,呼吸還算穩,真正的醫護人員正在給她做全身檢查。
身上的血跡也已經清理干淨了,微小的傷口也進行了包扎,看起來並沒有受很重的傷,依如墨修所說,情況很樂觀。
“她沒事,”墨修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你護得她很好,只是嗆多了煙,無大礙。”
保住了就好!
只要他們母子平安無事,她這手傷得也就值了。
“說起來你怎麼會在這里?”
“路過,”墨修說,視線隨即落在了她包扎著的手臂,“這麼不小心。”
“所以說人就不應該過得太舒適,”璞瑜終于是微微地蹙了下眉頭,有些僵硬地抬起自己的右手,試著動了下五指,“許久沒有活動筋骨就生疏了,差點把小命賠上誒……”
幸虧臨場反應躲開了。
墨修驀地回身,看著璞瑜,抬手就抓住了她的右手,瞧了瞧,“什麼感覺。”
“還好,沒什麼事,”璞瑜搖搖頭,“麻醉效果還沒褪盡,現在手還不是自己的,麻麻的,你現在就是剁了它,我估計也沒什麼感覺咯。”
“沒傷到神經才好,”墨修的口氣沒有之前那麼硬了,“你的手若是殘了,是開玩笑的嗎。”
璞瑜愣了一下,隨即前後走來走去,略微悠閑地道︰“反正到時候我就讓果果施展她的黏功,把墨修大人黏得死死的,有墨修大人一天,就有我們娘兒倆一口飯吃,還不用自己動手,魏其悠哉是嘛,墨修大人?”
墨修轉了個身,“別再有下一次,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擅自出事。”
“是大人!”璞瑜鼓鼓嘴,倒是乖乖地听話,嬉皮笑臉地敬了個標準的軍禮,“但是當時情況緊急啊,眼看我三表嫂有難,不能見死不救,原諒我這一次吧!”
璞瑜就是這樣,性格迥異,能靜如處子也能耍寶犯二,能冰霜凍人也能可口怡人,這會兒見雲兒母子平安,心情也放松了下來。
“她有難,自有人救。”墨修淡淡道。
“誰?我那被你稱之為廢物的表哥?”璞瑜被逗了似的揮了揮手,“真的,別逗了,連大門都是我炸開的,在那之前他想沖進去?噢好吧……好像他的問題是,怎樣才能先突破武警哥哥們的人牆才對……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多了墨修大人的英姿,覺得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都弱爆了。”
“拍馬屁是沒用的。”墨修的聲調冷了下來。
“真的大人!真心話,不是馬屁,”璞瑜睜大自己的眼,表示自己很真誠,“讓我表哥去,只是送死而已,我不能不管。”
墨修忽地冷笑了一聲,轉而在沙發上坐下,略微慵懶,卻是不忘附加評價,“那個窩囊廢,留在世上也只是浪費糧食。智商被狗啃了,這麼多年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廢物。”
“要是所有人都像墨修大人您一樣擁有至高無上的判斷力,那這個世界將會變得多麼可怕啊!”璞瑜簡直就像在唱贊歌。
“下不為例。”墨修收住,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miao.*bi(.*)ge△,
“遵命!”再敬禮,笑容甜美。
但是墨修不知道,這已經是第幾次“下不為例”了。
她根本就不記教訓。
過了會兒外面開始打雷閃電,風雨交加。
墨修和璞瑜都望向窗外,沉默。
墨修看了一會兒,道,“鬼天氣。”
天氣差,心情也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