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夫擦了擦頭上的虛汗,立在外室,只等那醫女出來,將傷勢跟他說說,好讓他開方子對癥下藥。
沈千幸光潔的背上,突兀的出現一道傷疤,總左肩直到腰際,血肉外翻,很是猙獰。
現在血倒是流的少了,醫女細細的清理了傷口,又裹了些她從宮里帶出來的傷藥,給沈千幸包扎好,才出了內室。
將她所見的景象跟陳大夫好好的形容了一番,才照著陳大夫的方子去抓藥,煎藥了。
那醫女已經得到消息,讓她在沈府內留幾日,照顧沈小姐,所以她也不急著回去了。
沈安也沒有那麼生氣了,那個晟王倒也還有點良心,還知道安排個醫女前來照顧,倒也不枉千幸替他擋了一劍。
吩咐巧燕給那個醫女在沈千幸的旁邊安排了房間,沈安才抬腳進了內室。
此時屏風已經撤去,沈千幸蒼白著臉趴在床上,那額上已經出現細密的汗珠。
“哥哥。”
“不要叫我哥哥,我妹妹才不會傻傻的去給別人擋劍。”
沈千幸輕輕的笑笑,她知道沈安是心疼自己,可是,在那一瞬間,她突然也發現自己,不想看到參商受傷。
“哥哥,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到最後坐上皇位的並不是太子,而是晟王爺。”
沈安怔了怔,對于誰坐上那皇位,他並不關心,因為在他看來他只忠于皇權,不會為哪個皇子效命。
“而夢里,我並不認識,晟王爺。
邵姨娘沒死,沈合鈺也依舊得父親的寵愛。她並不像現在一樣,而是正經的太子側妃。
所以,咱們沈府,自然而然的被劃入了太子**。太子逼宮,被晟王拿下後,晟王登基。
而沈府自然而然的受到牽連,被滿門抄斬。
我嫁做人婦,卻因為沈家,弄得胎死腹中,不得善終。”
沈千幸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因為受傷,聲音里還帶了幾分的虛弱。
“千幸……”
“哥哥,不論如何,我相信我所做的都是為了沈家,所以……”
“你不要說了,哥哥明白。”
沈千幸並不是要幫沈安決定什麼,她只是想讓他知道,很多事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而保持中立,在世人眼中也會是偏向一方。很多事,你不做,也會被別人打上標簽。
雖然你可以不在意,但是,人言到底可畏,沈府輸不起。
“刺殺晟王爺的,真的是……”
輕輕的點點頭,沈千幸知道,他還是多少有些不信的,可是,很多事情,並不是你不信,就沒有發生。
若不是太子殿下的刺殺,或許,她還不會認識參商。那她要做的,便只讓沈合鈺不要嫁人太子府便好了。然而一切,卻有了變化,卻又仿佛從未改變。
那深受重傷的將軍,到底是死在了路上。當今聖上本來是想要等那將軍回京後,再論功行賞的。現在接到消息,也只能追封,沒有實際意義。
倒是沈安因為那位將軍的死,反而領了頭功,被皇上親封一品帶刀侍衛。
雖說品階提升,可是,在沈千幸看來,這是明升暗降。
雖然能跟在陛下的身邊,可是,手中卻沒有了多少實權,統領著宮中那些侍衛,也是很頭疼的一件事。
畢竟能被皇上安排在宮里的人,有幾個會是普通人。
連著幾日沈安夜深了都不曾回府。沈霄自然高興,就是沈千幸也是高興的,反正自己的耳根子可以清靜幾天了。
卻又有些擔憂,若是此差好當,他也不至于那麼辛苦。
參商在梅婷夫人的監視之下,也不得不在府里躺著。
皇宮里頭,那日太醫從晟王府出來後,便被皇上招進了御書房,問了晟王的傷勢。太醫們添油加醋的一說,皇上已然不如原來那樣淡定。
伸手就砸了南朝進貢的羊脂玉的鎮紙。
“反了,真是反了天去了。”
第二日早朝,太子便被當中發落了,而知道緣由的,也只有少數幾個人罷了。陳國公年事已高,也被請來了朝堂,才避免了太子被重罰。
陳國公也不是不知道,此次他雖然能將事情給壓下去,卻也無異于將太子給推上了風口浪尖,畢竟憑著皇上對晟王的寵愛,不可能就此罷休的。
太極殿上,皇威無處可發,卻也不會就憋著自己。既然陳國公想倚老賣老護住參秦,那他自然有辦法從另一方面去打壓太子。
倒不是說他有多不喜太子,可是,他最恨的就是為了這個皇位,兄弟兩個自相殘殺。顯然,太子已然觸到了他的底限。
早朝之後,宮中便下了數道聖旨,先是太子一方的禮部刑部幾位尚書被撤職查辦,後有太子的幾個舅父被革職在家。
陳國公也敢怒不敢言,畢竟他做下了這些事,就要擔的住這些打擊。
“外公,你說這事怎麼辦啊?”
太子的生母死的早,陳國公對于太子自然愛護,
“無妨,說到底也怪外公,只是怕你被處罰,才壓制了皇帝。”
“外公,外孫知道你心疼外孫。”
陳國公點點頭,欣慰的撫了撫須。
“陛下既然沒有將你給怎麼樣,那這件事恐怕也就到這里就結束了。先消停一陣,等你登上那皇位之後,你那幾個舅舅自然也就不會如此委屈了。”
參秦點點頭,只是心里面卻不這樣想,自己的父皇是何需人也,都被陳國公給壓制成這樣,自己若是坐上那個皇位,自然不可能再讓陳家的人指手畫腳。
修養了幾天之後,參商也躺不住了,他本來就沒有受多重的傷。只是梅婷夫人太過擔心他了而已,白天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守著。
趁著夜色,參商偷偷的翻牆出府。
沈千幸屋里還有微微的燭光,仔細听听,里面並沒有人聲,才試探著踫了踫窗戶。輕輕的將窗戶推開,參商才跳了進去。
微弱的燈光下,沈千幸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只是卻沒有那日那樣怕人。
因為背後有傷,沈千幸也只能趴著睡在床上,看著很不舒服。
蓋著的薄被微微下滑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膚。
參商的目光動了動,輕輕的走過去,掀開薄被,兩只手放在身側,到讓人看不見什麼,只是那瑩白的背上,裹著的布帶,上面還有褐色的藥膏,很是刺目。
輕輕的抬起繃帶,行軍多年,參商過的自然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那傷口雖然經過處理,可是卻必然是深可見骨的,幾乎從肩上到了藥補。手中攥著的繃帶卻不由得緊了幾分。
參商只听到一絲微微的抽痛聲。驚得抬起頭,沈千幸微微有些迷蒙的眼楮已然睜開,在看到自己的瞬間也恢復了清明。
原本那張俊俏的臉上,此時也冒出了一些青澀的胡茬,想來應該是這幾日太過操勞所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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