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料到冷濤竟然這麼平靜,原以為他在得知自己做的丑事暴露後會變成另一副嘴臉,可……他竟然還是依如往常,沒有絲毫改變。
“雪馨,你在听嗎?”男子低魅的嗓音有點沙啞,“我還在等著你回答。”
回答?回答他個狗屁!我惱怒起來,對著話筒高聲喊道︰“你現在在我的心里就等于一個狗屁!不對,連狗屁都不如!你是凶手是變態是惡魔,你害死了雲峰,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這個小人,挑唆夏彤彤陷害我……我恨你!你這個冷血的禽獸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放過,你簡直太可怕了……”
“這些都是誤會!”男子的語調還是氣死人不償命的不急不徐,絲毫都沒有因為我的怒罵和煩躁影響半分。“雪馨,你來德國吧,我會把所有誤會的事情一件件慢慢解釋給你听。”
“咳,”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說實話我真被他雷到了。這種時候了他仍然還好意思慫恿我去德國找他,而且理由竟然是去听他的解釋。“冷濤,冷大少,我真想問問,是你的腦子壞掉還是我的腦子壞掉了!我腦殘啊千里迢迢地飛去德國,只為了听你的胡說八道?我告訴你,我不會再相信你的任何鬼話,你永遠都別想再蠱惑我!”
“我沒有蠱惑你,雪馨,我對你是真心的!”男子的語氣好像很失傷,“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吼完了又感覺有點欠妥,便加了句︰“我親眼所見親耳所听的東西難道會有假嗎?你盡干些傷天害理的缺德事兒,不用再狡辯,我知道絕沒有冤枉你!你睡不著覺的時候好好反省吧!”
“我睡不著覺的時候只會想你,別人不想!”男子弱弱地解釋道。
“……”突然覺得很悲哀,我的聲音有些哽咽,套用了沈浩軒對夏彤彤說的一句話︰“你太讓我失望了!”
“雪馨,我愛你!”男子的嗓音還是那麼純淨溫潤好听,跟我的歇斯底里截然相反。
“我不愛你,而且以後也不會再愛,雲峰是橫在我們之間的一把刀,我們的心永遠都無法再靠攏!冷濤,不要再打電話找我,此生此世我也不想再見到你!我掛電話了,永遠不再相見!”我扣掉手機,淚水滴落下來,心情也像今晚的天氣陰冷冰涼。
“媽媽,”麟麟跑過來,跳上排椅抱我的脖子,邊說︰“麟麟困了,我們回家吧!”
我抬起頭,這才發現天已很晚了,小區的路燈都亮起來,那些玩耍的孩子都不見了。
天空陰霾得可怕,氣溫也下降好多。t市的天氣預報有大雪,可r市卻只是陰天。
我的心有些煩亂,不想回家,便對麟麟說︰“乖,自己上樓,去跟叔叔說,媽媽想一個人在樓下靜一靜,讓他幫你洗澡,再哄你睡覺!”
“噢!”麟麟很懂事很听話地點點小腦袋,在我的下巴上親了一口,滑下排椅,蹦蹦跳跳地上樓去了。
以手支額頭,才清靜了沒多一會兒,不速之客便來造訪。
車輛行駛近前的聲音,隨著一聲極弱的剎車,接著是車門開合聲。
“你怎麼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就自己帶著麟麟跑回來了?”男子顯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抬起頭,見沈浩軒已走到跟前,五步之外停著他那輛煙灰色的布加迪。
男子俯下身,伸出大手握住我的雙手,不滿地責怪道︰“你傻啊,大冷的天坐在外面吹北風?”
“心里有點煩,想吹吹北風腦子還能清醒點!”我隨口說了個莫須有的理由,順便毫不客氣地甩開他握住我的大手。
“上車!”他不止用嘴巴發出命令,同時也用行為來輔助執行他的命令。
“干什麼拉拉扯扯最新章節!”我連忙掙扎,力氣當然沒他大,便只好緩和了口氣扯開話題,“t市不是在下暴雪嗎?听說高速公路都封鎖了,你怎麼跑來的?”
“哼!”談到這個問題男子很不高興地哼了聲,不過卻松開了鉗制我的大手,兀自坐到排椅上,不滿地瞪我一眼︰“你還知道擔心我?高速公路封鎖是不假,不過我要開進去也不難,只是冒著暴雪開了將近三個小時的車,還好幸運沒翻進路邊溝里去!”
我瞠目,“下那麼大的雪你也不減速?照樣用不到三個小時飛來的?”
“我還不是擔心你?”男子的表情還是很陰鷙,不過語氣已緩和了許多。
“你打個電話問問不就行了,用得著非親自跑來?”惡少的腦子經常間歇性智障,估計是小時候患自閉癥時留下的後遺癥。
“切,我才懶得打電話給你!今天的事情你不但不安慰我還對我冷嘲熱諷,告訴你穆雪馨,我很生氣!”男子鄭重申明。
“哦,報謙,我忘了安慰你!”我“真誠”跟他道謙,“其實我覺得你被戴了綠帽子雖然很不幸,不過夏彤彤慘被拋棄也很可憐,你們倆半斤八兩誰也用不著怨誰,所以呢也不安慰誰啦,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沈浩軒的臉色頓時變得比今晚的夜空還要陰沉,咬牙怒道︰“穆雪馨,你不說風涼話會死嗎?”
“不會!”我聳聳肩準備抬腳走人。
“站住!”他連忙起身拽住我,問道︰“你上哪兒?”
“當然回家嘍!”我用看白痴一樣的目光看著他,“不然你以為我要上哪?”
男子更不爽了,拉長臉說︰“回家?那也算你的家?”
“廢話,那不算我的家還算你的家?”我忍不住出言反駁。
“哼,只要我願意我馬上就會讓它變成我的家!”沈惡少依然不改蠻橫本性,“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房子是租的,只要付兩倍的租金就可以將姓肖的一家掃地出門!”
“……”我怒瞪著他,“拜托你有點長進好不好?這麼缺德的事情你也能干出來?”
“我只是說說而已,”他睨我一眼,道︰“前提是你別惹毛了我,不然……哼哼!”
我不耐煩地翻個白眼,問道︰“你到底想怎樣?我要回去啦!”
“跟我上車!”男子很無賴地攔截住我回家的路,擺明了軟的不行馬上來硬的。
“我不去!”我很不耐煩地推他一把,“走開啦!”
沈浩軒冷不防被我推了一個趔趄,不由怔住了。
我沒理他,繼續走路。
“雪馨,”他再次拉住我,將我拽到他懷里,收起了玩世不恭,臉上的表情很認真,“生氣啦!”
廢話,見到他的時候,有幾次他不讓我生氣?
“對不起,”他道謙,“都是我不對!”
哦,他也知道自己有錯?有點進步,錯在什麼地方?好好自我檢討!
“跟夏彤彤的事情……那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可我卻沒壓抑住火氣遷怒到你跟麟麟身上!”沈惡少垂頭深刻反省︰“我應該陪著你一起回你哥哥家,而不是讓你獨自帶著麟麟打車回r市。這麼遠的路程,萬一有個意外……我真是死的心都有!”
什麼呀!我白他一眼,順便推他的懷抱。“你不用自責了,我根本就不願跟你一起回來!再說,我和麟麟不是平安順利地回來了嗎?你應該好好改一改你那霸道自私的壞脾氣,不要總是萬事以自我為中心……”
“我哪有?”男人忍不住叫屈,“我現在是以你和麟麟為中心好不好!看你不高興我就拋下t市那邊所有一切事情跟過來,你還要我怎麼樣?”
我連忙錯開兩步,跟他拉開距離,正色表白道︰“請你自重些,我們早就離婚了,現在沒有任何的關系!當然你永遠是麟麟的親爸爸,這權利我不會剝奪!除此之外,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沈浩軒已感到不妙,瞪起黑眸,問道︰“你什麼意思?”
“就是我所說的意思!”我再退後兩步,冷笑道︰“難道你又突發智障連中國話都听不懂了?”
“穆雪馨,別跟我玩欲擒故縱!”男子危險地眯起黑眸,像只打量獵物的豹子。
“告訴你沈浩軒,我穆雪馨從來不玩欲擒故縱!”我停住後退的腳步,昂起頭毫無畏懼地望向他,鄭重地說︰“我們之間早已結束了,我不會再回你的身邊,你趁早打消一切妄想,我們要麼做對朋友要麼--做陌生人,兩樣選一樣!”
“……”看著我嚴肅的表情听著我認真的語氣,沈浩軒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覷著我打量許久,才挑了挑眉峰,道︰“休想!只要我不說結束,我們之間就永遠不可能結束!”
“好啊!”我冷笑著看著他,說︰“你可以像以前那樣囚禁我折磨我,但我卻絕不會心甘情願地待在你的身邊,只要有機會我還會逃跑,讓你下半輩子永遠都找不到我也找不到麟麟!”
沈浩軒終于變色,深吸一口,問道“穆雪馨,你到底在抽什麼風?”
“我沒抽風!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在說什麼!”我睇向他的目光變得悲涼而淡漠,語氣也帶著一絲譏嘲︰“你是不是覺得你跟夏彤彤之間徹底結束了,我就會喜不自禁?你肯浪子回頭我就會毫不介意地放下過去的一切欣喜地重新投入到你的懷抱?夏彤彤慘敗出局,我是不是就會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到你的身邊?我現在可以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訴你,我不會!”
不知什麼時候,夜空里開始飄起細細的雪粒,路邊的霓虹散發著一抹暖光的光暈,靜寂的院落只能偶爾看到一兩輛開進或開出的車。
天氣並不是很冷,甚至都感覺不到有風,可是我跟他之間卻慢慢堆積起越來越高越來越厚越來越深的積雪冰層,那是看不見的隔閡,讓我感覺我跟他之間已經徹底絕斷。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感覺,對方卻不見得認同。
“你在跟我賭氣?”男子的聲音漸漸變得溫柔,就像飄浮的雪粒般純淨到沒有絲毫的戾氣。“我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太離譜……其實我也沒覺得跟夏彤彤分手後你就應該毫不猶豫地跟我重拾舊歡,我會給你時間慢慢重新接shou我!”
“不!”我不留情地破滅他的幻想,“我說過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無論過多久都是一樣的結局!我不會再跟你重拾舊歡,因為……我已經愛上了別的男人!”
男子跟夜空一樣深邃寧靜的黑眸突然迸射出可怕的寒芒,比這漫天的冰雪更令人寒徹骨髓,沉默許久,冷聲問道︰“你愛上誰?是肖雲山?”
“對!”我勇敢地坦誠,毫無懼色地對視著男子冷如寒冰的潭眸,“我愛上了肖雲山!”
雪粒慢慢變成了片片雪花,由稀疏到濃密,從開始塵埃般的碎屑慢慢變成鵝毛變成棉絮,紛紛揚揚地下起來。
r市比t市晚了六七個小時,卻到底也迎來了暴雪的天氣。
小區里沒有人影走動,只有我跟他兩個人傻瓜般呆立著對恃。
“我知道你還在跟我賭氣,”男子眨了下眼睫,冰寒的黑瞳多了絲朦朧的霧氣,“算了,等你消氣我再來找你!”
“希望你沒事的時候最好不要來打擾我,我不想讓他誤會我跟你之間還有什麼瓜葛。如果你想接麟麟出去吃飯或者出去玩可以給我打電話!”我跺了跺凍麻的腳,準備回去了。
“站住!”男子的聲音陰寒乖戾,“穆雪馨,別登鼻子上臉!”
我冷笑卻沒有停步,可剛走了沒兩步就被沈浩軒揪回去,摟進懷里。
“壞東西,今晚你要這麼走了我會整夜都睡不著覺的!”他急切地尋找著我的嘴巴,黝黑的眼眸流露出從未有過的慌亂和痛楚。
“放開我!”我固執地躲避著他的吻,“不許再糾纏我,這樣只會讓我更討厭你!”
“跟我上車!”他見他的吻得不到我的回應不由更急,便用蠻力把我往他的車邊拖。
“你放開她!”一聲粗獷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
正在拉扯的兩個人齊齊抬頭望去,只見肖雲山站在七步開外,手執彈弓,瞄準了沈浩軒。
“ !”沈浩軒譏嘲地笑起來,“你干什麼?以為在嚇唬小孩?”
肖雲山臉上的神情卻冰冷依舊,半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黑眸中已隱現殺氣,“你再不放開她--我會打瞎你的雙眼!”
我的心猛得一跳,見識過那些死鳥,我當然很清楚肖雲山的話絕沒有半分夸張的意思,是打瞎人的眼楮還是要人的性命,完全取決他手勁的大小,裹在彈弓里的石子絕不比子彈的威力小最新章節。
“好啊!”沈浩軒完全沒有意識到厄運已經降臨,還在輕蔑地笑著,“我就看看你怎麼打瞎我的眼楮!如果瞄不準,我就打瞎你的眼楮!”說著還示威性地摟緊我再親了口。
看著肖雲山黑眸中閃過的寒芒,我大驚失色,連忙喝止︰“雲山,不可以!不要!”
“呃!”可惜阻止還是晚了些,听到沈浩軒痛呼的聲音,我的心也隨之一痛,天啊,他的眼楮……
“放開她!不然下次絕對取你的眼楮!”肖雲山的聲音因憤怒在微微顫抖,“不許你輕薄她,放開她!”
我連忙定楮一看,只見沈浩軒用右手捂著左手腕,有殷紅的鮮血正從指縫間慢慢流出來。
“靠!”他這才用驚訝憤怒的目光重新審視肖雲山,終于意識到對方手里彈弓的威力。“看不出你這個土不拉唧的傻小子居然會有這一手!好,很好!”
我連忙回頭勸肖雲山,“別再打了,千萬別傷他的眼楮,不然你會活不成的!”
肖雲山看著我,慢慢的,黑眸中的戾色漸漸散去,垂下執彈弓的雙手。“我們回家!”
“好!”我欣然答應,沒有再看沈浩軒,而是邁著輕盈的步履走向肖雲山。
就在我靠近他的瞬間,男子駁然變色,原本已垂下的雙手閃電般再次抬起,幾乎連瞄準的程序都省略,直接打了出去。
就在這時我听到一聲奇異的怪響,好像是兩粒鐵丸撞擊時發生的脆鳴。
等我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第二聲脆鳴又響起。
沈浩軒手執一把微型手槍,正瞄著肖雲山,肖雲山也手執彈弓瞄著他。只要沈浩軒扳槍的手指一動,他手里的彈弓也會同時打出去,子彈和石子在半途相撞,雖然石子被撞得粉碎,卻也打偏了子彈的角度,剛才沈浩軒射出的兩槍全部落空。
“不要再打了!都住手!”我心驚膽顫,手心里滲出冷汗。“誰要傷了對方,我……永遠都不原諒他!”
“好小子,以前我還真小看了你!”沈浩軒非常吃驚,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實想不到竟然有人拿著打鳥的彈弓打偏了他射出的子彈,如果只有一次他可以認為是湊巧,但兩次……簡直是驚悚!世上怎麼會有人能看得清子彈射出的瞬間竟然能準確無誤地打中?驚世駭俗,聞所未聞。
略一猶豫,心中的天平漸漸傾向肖雲山,我閃身護在他的前面,怒目瞪向沈浩軒,斥責道︰“你有完沒完?雲山都不打算跟你計較了你還是不依不饒!私帶槍械是違法的,小心報警抓你!”說完又意識到這恐嚇起不了什麼作用,便又加了句,“你再開槍我就帶著麟麟搬走,讓你永遠都見不到他!”
沈浩軒垂下執槍的手,漆黑的眼瞳幾乎跟夜色相融,看不清里面的情緒,在路燈昏暗光線的照射下,我看到他的喉節似乎滾動了一下。
“我們走,不理他!”我趁著他垂下手里的槍時連忙推搡著肖雲山離開,悄聲囑咐道︰“不要再跟他斗了,他拿著槍……”
沈浩軒突然抬起頭,黑眸里射出怒焰,咬牙道︰“穆雪馨,你……你擔心他?”
我很了解沈浩軒,看他臉上獰猙的表情就知道此男又要面臨抓狂。他抓狂的時候從來不會有我什麼好事,所以也不想再故意惹怒他,只好繼續護在肖雲山的面前辯解道︰“雲山並沒有想要你的命,他只打傷了你的左手腕,可你卻拿槍想要他的命……”
“雲山?”男子咬牙的時候腮邊肌肉又習慣性的跳動,“叫得這麼親熱,你們是不是已經有奸.情了?”
“什麼奸.情?請你不要亂講話!”我滿臉正色地遣責他,“我們是自由戀愛!”
沈浩軒徹底失控,再次揚槍射向我身後的肖雲山,這次肖雲山的反應慢了半拍,子彈正好打斷了他手里拿的彈弓,肖雲山頓時沒有了反擊的武器。
“我不想要他的命,不過你要逼我的話我不介意會試試!”沈浩軒寒著俊臉,黑眸中的閃著火焰,“剛才那兩槍我只是想給他個教訓而已!”
“哦,那就好。”我實在不願看到他們抵死火拼,更不原看到誰再流血shou傷,現在肖雲山手里已經沒有彈弓了,情況對他更加不利,我生怕沈浩軒下一槍就在他身上鑽個血洞,便忙說︰“你先走吧,有什麼話我們改天再說!”
“雪馨,”沈浩軒再喊住我,“你會隨便跟他上.床嗎?”
“你……”我滿臉通紅地瞪向他,“有完沒完?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隨便?”
“你最好檢點一些,別隨隨便便地爬上別的男人的床!哪個色膽包天不知死活的東西敢上你,我非廢了他不可!”沈浩軒說著寒眸轉向肖雲山,再揚手一槍,打穿他膝蓋處的褲管,子彈貼肉而過,只在褲管上留下一只彈孔。“我兩槍都饒過你,本來一槍可以打廢你的手腕,一槍可以打殘你的膝蓋,可我手下留情了,因為雪馨不願你失傷!好,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傷你,不過丑話說前頭,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否則,早晚廢了你!”
面對沈浩軒的恐嚇,肖雲山面不改色,“她已經跟你離婚了!她是我哥哥的女人,現在我哥走了我有義務照顧她,她願嫁我那是我三世修來的福氣她要不情願我也……絕不勉強她!應該讓她自己選擇,你拿著槍逼她算什麼?”
這傻小子雖然木訥,便說話字字發自肺腑,不油滑不拿腔不捏架,句句真誠感人,讓我忍不住暗生感動。
沈浩軒沒料到他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相形之下他實在輸理又掉架,連忙收了槍,冷著臉說︰“雪馨才不會看上你,除非她的眼光有問題……”
“我的眼光有沒有問題那是我的事情!”我不禁對這個自大又自戀的惡少更加不齒,“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選擇,不要再用武力脅迫我!”
“穆雪馨,你講點良心好不好?”沈浩軒不服地嚷起來,“從我到r市找到你那天起,我什麼時候脅迫過你?”
“很好,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這個良好的記錄!哪怕我們倆沒有緣份,相信你也能找到真正屬于你的愛情!”我瞥他一眼,便轉過身準備走人。
“雪馨,”男子近乎無賴般又纏上來,“不要走!”
我回過頭看著他,有些不耐煩地說︰“你這人怎麼這樣?粘粘乎乎還像不像個男人?雲山都說了,尊重我的選擇,不會逼迫我,你怎麼回事?難道今晚非要我上你的車上你的床你才滿意嗎?”
肖雲山沒有再說話,但他的眼中同樣盛滿了鄙夷,非常輕蔑地望著今晚表現大失水準的沈浩軒。
沈浩軒終于停止追逐的腳步,他定定地站在那里,看著我肖雲山兩個人並肩站在一起。
看著越下越大的雪,我真的不想再像個傻瓜似地站在這里陪他耗下去,便再次驅趕道︰“你快回去吧!”說完轉身就走。
肖雲山隨後跟上來,兩人一前一後走上樓梯。
上到三樓,打開房門,兩人一起走進去。
肖母照例早早睡下,客廳里卻開著一盞昏黃的壁燈。
“麟麟呢?”我邊脫外套邊問道。
“早睡了,在你房里!”肖雲山接過我脫下的外套抖了抖,再掛上衣架。
我點點頭,便徑直走向浴室。
放了滿滿一浴盆的熱水,再倒進去小半瓶的芳香精油,我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將遍身的寒氣還有心底的寒氣一並驅逐得干干淨淨。
直到全身都暖和過來,我才跨出浴盆裹上浴巾。
“嫂子,你的睡衣!”浴室門外響起肖雲山的聲音。
噢,洗澡前忘了去拿睡衣,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很信任地將浴室的房門敞開一條縫,將一條光(蟹)裸的胳膊伸出去,“放在我手里吧!”
等待了大約五秒鐘,感覺手里多了件衣服,我便拿住縮回了胳膊。
關上浴室門換睡衣的時候,我的唇角微微揚起,肖雲山果然還是可信的,剛才他的表現很合格。
換好睡衣,打開浴室的人看到肖雲山正站在門口發呆,嚇了一跳,問道︰“你站在這里干什麼?”
“哦,”男子的臉迅速燒紅,避開我疑問的目光,吶吶地說︰“我……我也想洗!”
“好,你進去洗吧!”我說著邊繞過他走到洗手盆前拿起吹風機準備吹頭發。
“嫂子,”肖雲山又跟過來,盯著鏡子里我鮮潤的臉頰,黑瞳燃起灼熱的火焰,不過他的動作仍然很小心。抬手奪過我手里的吹風機並且關掉,然後拿起一條干躁的大毛巾,“听人說……經常用吹風機會損壞頭發,你的頭發這麼漂亮吹壞了可惜,我用毛巾給你擦最新章節!”
我怔了怔,他已用毛巾包起了我的頭發,輕輕地揉擦著,極有耐心。
男子有力的大手卻是不可思議的溫柔,我那頭濕漉漉的發在他眼中看來好像比任何東西都要寶貴,一點點地擦試反復揉搓,直到頭發的水分被那條大毛巾吸收,然後他再換了一條。
差不多十幾分鐘的時間,他一直在做著這件事情,真不敢相信像他那樣粗獷的男子竟然會有這樣的耐心。兩人站得這麼近,我幾乎可以嗅得到他身體散發出的一種好聞的氣息。
這種氣味不同于沈浩軒身上的清香,而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類型,卻同樣的醉人。
也許準備洗澡,他身上只穿著件褐色襯衣,衣扣敞到胸口,露出長著胸毛的結實胸膛。肌理緊致的健碩身體在薄薄的衣料下若隱若現,有一種原始的誘惑。
“好了。”肖雲山總算弄清爽了我的頭發,滿意地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
我將目光從他的身體移開到他的臉上,微微抿唇,跟他道了聲謝。
他的臉更紅,低下頭避開我的注視,說了句︰“我去洗澡!”說完就逃般走進了浴室。
回到臥室已是晚上九點多鐘,麟麟早就睡熟了,我打了個哈欠也躺上床。
過去的一切都結束了,我將會擁有新的生活。雖然平凡了些,但卻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經歷過波濤洶涌的海上飄泊,才會明白潺潺溪流的寧靜和寶貴,我覺得這樣很好。
閉上眼楮準備好好計劃一下今年的新生活,可卻總是無法集中精力。不知為什麼,沈浩軒的身影總是不shou控制地浮上腦海,慘白的臉色,絕望的眼神,還有流血的手腕。
呃,他的左手腕被肖雲山用彈弓打傷了,不知他有沒有去醫院看看。
摸過不遠處的手機,我習慣性地準備撥他的號,突然又滯住。剛剛在樓下做了那麼多說了那麼多還不是為了能跟他撇清關系嗎?我現在再打給他電話算什麼呢?一晚上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他又會以為我對他余情未了,又會再借機糾纏不清。
想到這里,我忙又丟下手機。
可是,心里老是覺得不塌實,眼皮也總跳個不停。莫名的心煩氣躁,沒有辦法集中精力想其他的事情,真是氣死人了!
就在我心煩意亂的時候,臥室的房門被輕輕敲響,“嫂子,我給你泡了杯蜂蜜水。”
哦,正好我嗓子眼冒煙,只是懶得起身倒水,便說︰“進來吧,門沒鎖!”其實鎖不鎖沒什麼差別,反正他會開鎖,這家伙天生有做賊的潛質,只用一根鐵絲就能搗鼓開任何復雜的鎖具。
房門打開,肖雲山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水走過來。洗過澡的他身上的味道變得清爽許多,沐浴露的香氣掩蓋住了他身上原本的那種獨特氣息。
接過蜂蜜水,果然溫度適中,我一口氣灌下,再抹抹嘴。將杯子遞給他,道了聲謝,再接道︰“出去的時候別忘了關門。”
後面那句話與其說是囑咐他倒不如說是變相的逐客令,我的意思是,他該走了。
肖雲山此時卻充分發揮了他木訥的潛質,好像完全听不懂,只微微點頭,“好,我出去的時候會關門。”說完就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抬起頭大膽地望著我,眸光不再躲閃不再掩飾,而是迸發出一種灼人的火熱,直直地盯著我。
心猛得一跳,我忙往床里面縮了縮,再拉了拉被子。看來男子的劣根性的確是不好改的,看他的樣子我當然明白他想干什麼。
“現在就出去!”我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凌然不可侵犯,因為知道此時任何猶豫曖昧都可能點燃男子身體里的炸藥,我很清楚這後果的嚴重性。
“嫂子,我想……”男子的眸色越來越深,眼瞳中燃燒的火焰卻越來越灼熱。
“你再這樣我真生氣了!等我們結婚後……我會如你所願,可現在不行!”我拉下臉色,“出去!”
“我想……”男子仍然不肯走,“我想給你揉揉肩,下午坐了四個小時的車,你一定累壞了,給你按摩按摩,你還能睡得香!”
我有些尷尬,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這麼晚了,我躺床上讓你按摩算什麼?別按著按著你也上了床我可招架不了!”這小子得重新審視他,有時候真懷疑他是木訥還是佯裝木訥。
“嫂子,我不亂來,我就是……想、想親親你的臉,摸摸……你的手!”他鼓起勇力湊上來,拉起我的手。
要求雖然不高,但主要是這種場合不對路,他摸著親著萬一控制不住擦槍走火怎麼辦?連忙推他,“不行,明天吧!”
“為什麼非要等明天?今晚為什麼不行?”男子有些委屈地問道。
“我還不是怕你亂來!”我的心有些軟了,既然想跟他發展關系,又如此疏離似乎有些說不過去。想到這里主動握住他的大手,解釋道︰“起碼給你哥守足一年孝吧!你想想,這張床是你哥睡過的,現在他走了半年你就要爬上來,他能不生氣嗎?”
還好,此人在某種性質上跟麟麟相似,就是特別听我的話,雖然有時頑劣調皮,但總體來講,還是比較乖的。
果然,肖雲山黑眸中的灼熱慢慢黯淡下去,低下頭一聲不吭。過一會兒,不待我再次驅趕他,就很自覺地放開我的手,站起身,說︰“你睡吧,我走了!”
“嗯,明天我親自下廚房做好吃的給你吃!”我沖著他的背影喊了句。
男子微微側首,我看到他臉上露出一種迷茫又失落的表情,不過他還是勉強笑了笑,轉身離去。
房間里又恢復了安靜,我吁出一口氣,抬手關燈睡覺。
只是躺在床上還是睡不著,大腦里總是不由自主浮現出沈浩軒的影子。
他今晚好像很傷心啊!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大失水準的樣子,明明是個拽得了不得的惡少,可是看起來像個淒淒慘慘的小男人了。
這麼大的雪,他的左手腕又shou了傷,開車會不會遇到危險?我不禁擔心起來。
怎麼都睡不著,心煩意亂地打開燈,看看表已經十點多了。雪還在下嗎?
我披衣下床,悄悄推開臥室的房門走到客廳里,然後拉開北窗的窗簾,往下面覷去。
雪下得很大,紛紛揚揚,視線嚴重shou阻,再加上窗玻璃上有凍花,更看不清了。我抓起一角窗簾擦了擦玻璃,再仔細向外面望去。
幾個鐘頭的時間外面已變成了一個銀色的世界,只是在路燈的光照下,我看到樓下停著的一輛被積雪覆蓋的轎車,看起來好像……連忙揉揉眼楮,再細細瞧去,那不是沈浩軒的車嗎?看顏色和輪廓都很像啊!
他還沒走嗎?
我大吃一驚,再也顧不得多想,連忙從客廳的衣架上拿過外套,匆匆穿上,然後拿著手機和鑰匙下了樓。
走下樓,冒著大雪快步走到那輛車的駕駛室旁邊,敲了敲窗玻璃。這車好像是完全熄火的,而且玻璃全部防窺,根本就看不到里面有沒有人。
敲了一下沒反應,我再用力敲了敲。這下很快有了回應,深灰色的鏡面窗玻璃緩緩拉下,露出男子迷茫痛苦的俊臉。
“啊?”我圓睜雙目,簡直都不知是該罵他還是該在他的腦袋上敲一記。“整個晚上你一直待在車里?連空調都不開?腦子又間歇性智障了嗎?”
他定定地望著我,原本熾熱的黑眸已變得跟外面飄揚的雪花一樣冰冷,半晌冷幽幽的聲音響起︰“我的死活你還會放在心上?假如我凍死你豈不是更省心,再不用擔心我會來糾纏你,也不用擔心我跑來打擾你跟那個野男人偷情!”
“……”此人是無可救藥了,雖然生氣他的出言不遜,但此時卻怎麼都狠不下心棄他于不顧。我轉到副駕駛座位,打開車門坐上去。
沈浩軒見我進來,只是瞥我一眼就又移開了目光,表示不屑搭理我。
我借著路燈的光線找到車鑰匙的位置,打著火,再開了車廂燈,然後打開了空調暖風。
男子的視線已習慣了昏暗的光線,冷不丁的被強光照射不禁眯起了眼眸,抬起右手臂遮擋在額前。
我趨近他,探身拉過他的左臂,擄起袖口,看到他左手腕部的傷口已經凝涸,只是那黑紅色的傷口皮肉翻起在燈光下有些觸目驚心,而且……我感覺他的傷口處有些燙,是不是發炎啦?
“別踫我!”他賭氣抽回了自己的手,目光仍然盯著前方某個虛無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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