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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後,凱娜喜極而泣,掩面道︰“羅承他活過來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謝謝你,沒有丟下我……”
杰西心情大好,之前的抑郁一掃而空,如果不是羅承現在實在不能行動,他十有八九會將少年也扔上天去兜幾圈。
“這太不可思議了……”
“明明已經沒有腦電波活動,確認為腦死亡,可是現在這個怎麼解釋?”
在凱娜與杰西欣喜的同時,所有的醫生護士都瞠目結舌,覺得羅承根本就不可能活過來,腦死亡不只是大腦死亡,而是包括著小腦腦干在內的全腦死亡,這怎麼可能活得過來?
其實,在確認腦死亡的時候,這些醫生完全就可以宣布死亡了,但是他們忌憚外面這些獵人的身份,因此決定到心髒停跳再正式宣布。
不得不說,這些專家都很會行事,在察覺到無法對羅承進行救治之後,他們采取各種委婉的方式,一次又一次讓眾人做好心理準備,最後更是放寬死亡條件,給了一天的時間用來告別。
但是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這麼煞費苦心,處心積慮地想要安撫這些大牌獵人的情緒,結果到最後,這羅承就這麼活過來了?
他們確定以及肯定,以波布界的醫學水平,絕對不可能喚醒已經腦死亡的人,那簡直都算不上患者,就是一具尸體。而且他們明白,當時那麼長時間的搶救,其實更大意義上還是為了拖延時間,以讓這些獵人做好心理準備,為羅承縫合傷口清洗血漬之類,頂多就是修補了一下心髒,能夠讓它多跳動一段時間。
醫學水平達不到,他們又沒做什麼嘗試努力,羅承自己就出現了腦電波活動,死去的全腦居然復甦,這在之前可是聞所未聞!
“這是一個奇跡!奇跡!”一名老專家激動道,他須發皆白,臉上滿是皺紋,此刻他握緊拳頭,手臂都在發顫。
有護士驚訝道︰“不愧是奇跡少年,這名號並非空穴來風!”
他們卻不知道,這次的奇跡,並非是由羅承創造。
而是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凱娜。
羅承身邊的同伴都大有來頭,莫洛耶娃是二級最強者,伊萬家族的前第一順位繼承人,杰西則是數年前的“獅心”杰西,曾被視為波布界的四級希望,如果不是後來遭遇到葉蓮娜的事情,就這麼成長下去,他現在的成就很難想象。
盡管身體素質一直都在提升,但是再怎麼說,也是荒廢了很長一段時間,然而就算是這樣,他依然自信能與“酒鬼”弗恩比肩,可見當初的杰西是何等的天縱奇才。
讀書寫字會有天才,機械領域會有天才,數學醫學會有天才,同樣獵人領域也有天才的存在。他們能夠在更短的時間內取得比普通獵人更大的進步,一般獵人從一級到二級大約需要三四年的時間,天才卻只需要一兩年,甚至更短。
羅承在機械領域悟性很高,但是就賞金獵人而言,他完全算不上天才。他目前的成就幾乎全都是依靠強化藥劑,以及在生死關頭一次一次的搏殺才達成的。如果不是強化藥劑,以他走出家門時那麼羸弱的體質,想要拿到獵人資格認證,成為一級獵人恐怕都困難萬分。
布萊恩看上去只是個普通人,但卻是舊政府唯一存活下來的工程師,掌握著修復柯林車以及設置巨型炮陣地的能力,但凡是利用得當,他的價值不亞于波布界之中任何一名三級獵人。
至于凱娜,幾乎是從羅承嶄露頭角開始,就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相較于其他同伴而言,她除了漂亮得過分以外,似乎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就只是一個普通人,知識水平也不高,無法像布萊恩一樣為眾人提供必要的幫助。
不只是外界有著這種看法,就連凱娜自己都覺得就是這樣。
她渾然不知,拉多鎮巨大的十字架,究竟意味著什麼。
激動之後,一名醫生對杰西說道︰“我們想要仔細檢查一下患者現在的情況,請二位暫且回避一下,可以嗎?”
杰西與凱娜自然不會拒絕,轉身就離開房間。凱娜將房門關上,突地眼前一陣恍惚,身軀一晃,她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又經歷了大喜大悲大起大落,這個時候再支持不住,終于昏厥過去。
杰西沒有讓凱娜摔到地上,他抱起少女,徑直走入電梯之中。他按下代表最高層的按鈕,低頭看了看凱娜幾近完美的容顏,溫和著笑著,搖了搖頭,嘆氣低語道︰“如果葉蓮娜能夠像你一樣,那該多好。”
“或許是我遇到她遇到得太晚了,如果我早些出現,或許她就不會形成那樣的想法,一切都還來得及改變。”
“可惜,沒有那麼多或許。”
電梯上升得很快,沒有多久就來到了最高層。杰西抱著凱娜走出去,看到弗恩就坐在辦公桌後面。他精神狀態不太好,面色有些憔悴,能看出很久未睡。
在看到杰西的一刻,他黯淡的雙眼有了些許光芒,嘆道︰“結束了。”
杰西點點頭,一臉嚴肅地說道︰“沒錯,結束了。”
弗恩癱倒在座椅上,沉默了一陣子,打開獵人電腦,發送出通話請求。
杰西將沙發拼在一起,把凱娜放在上面,很細心地為她蓋上一條毯子。
“斯科特,我是弗恩,之前安排的遣散任務,現在就……”弗恩看上去蒼老了很多,他的聲音中死氣沉沉,一點活力都沒有。
他蟄伏五年,就是為了能夠找到機會,將巔峰時期的海中勢力帶回來,在羅承到來之後,他終于看到了希望,甚至一度以為將希望握在了手中。但是希望剛剛出現,就被抹殺,這種滋味讓他徹底心灰意冷。
他剛說到這里,杰西突然開口,打斷道︰“的確結束了,羅承沒死。”
弗恩吃驚得直接從座椅上彈了起來,他忙將通話中斷,驚喜道︰“你說什麼,羅承……羅承他沒死?”
“不只是沒死,腦電波活動再次出現,過不了多久他就能醒過來。”杰西帶著戲謔的笑容,說道,“之後的事情,等羅承醒來之後,你跟他慢慢商討。”
弗恩松了口氣,重重地坐在座椅上,地板都是輕微一震。他心有余悸,忍不住抱怨道︰“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我真覺得一切都結束了。”
杰西冷笑道︰“羅承可是差一點因你而死。”
他朝凱娜指了指,說道︰“她在搶救室外面等了一天,又守在羅承身邊一天一夜,你剛才受到的這點驚嚇,跟她相比又算什麼?”
弗恩默然,無法爭辯。站在海中勢力的角度上,這兩天他同樣擔心,後來更是幾乎絕望,畢竟少年若真的死去,那就代表著海中勢力的最終覆滅。羅承能夠醒過來,對于他來說就已經是天大的好事,在這些事情上他不必再去爭論。
杰西問道︰“如今的海上工廠實力如何?”
“海上工廠的實力不強。”弗恩搖頭,講出實情,“海中勢力最精英的力量,都隸屬于海鬼部隊,只要需要隨時都可以抽調進來。”
“海鬼部隊的實力又如何?”杰西問道,在得知潘洲就是“海鬼”的時候,他已經推測出海鬼部隊與海上工廠的聯系,因此並不吃驚。
弗恩自信道︰“海鬼部隊這些年保全得很好,甚至有所發展,別的不敢說,就單論精英力量,海中勢力絕不弱于各大勢力當中的任何一個。”
杰西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夠暗中將這些精英力量布置在辦公大樓里面,然後把羅承沒死的消息傳出去。”
弗恩困惑道︰“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封鎖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讓各大勢力得知這一消息,他們肯定會想方設法進行暗殺,羅承傷勢未好,應該還需要很長時間,這對他來說無疑非常危險。”
杰西回答道︰“沒錯,他們肯定會派人來暗殺的。所以我要你暗中將精英力量布置好,到時候將他們反包圍在里面,不論是哪個勢力,先殺個痛快再說。”
弗恩驚疑不定︰“可是你這麼做,就相當于把各大勢力都得罪死了。”
杰西聳聳肩膀,好像完全沒把這當做一回事,說道︰“海中勢力早就將各大勢力得罪死了,反正你有核彈,還怕他們光明正大地進行報復不成?”
這些道理弗恩不是不明白,可是他現在手里只有一個核彈威懾權,沒有掌握真正的核彈,因此心里總是有點發虛,但是再怎麼說他也算是一個梟雄,很快做出決定,一口答應下來︰“我會將一切安排妥當。”
杰西眯起眼楮,從落地窗眺望出去,喃喃說道︰“伊萬家族肯定會派出不少好手,現在既然我不再是廢人,這筆賬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算一算。”
好好算算賬。他在嘴里念叨著,覺得很是熟悉,過了一陣子他才了然,想起這是莫洛耶娃經常說的話。看來這些年,改變的東西真的不少。他這麼想。
“對了。”他想起什麼,開口說道,“我覺得,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準備一個婚禮,越大越好,越隆重越好。”
“婚禮?”弗恩怔住,不明白杰西在打什麼主意。
杰西笑道︰“沒錯,就是婚禮,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有人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