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愕,不知什麼時候葑楊青已經站在了月震海身邊,狠歷的眼神就如同一只尋找獵物是惡獅一般。
原來,是葑楊青施了毒!
“葑掌門,你這是何意?難不成……”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有許多人中招了,許多人都開始捏脖子咳嗽起來,卻不過是徒勞罷了。
“月震海,葑楊青,你……你們……”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如此,也別管葑某不客氣了,諸位中的毒正是我葑門的獨門毒藥軟骨散,若是諸位還頑固不化,現在便可離開,不過……三天。”
葑楊青眼神陰狠,誰也想不到,月震海真的會走這一步,只是現在已經完了。
葑門以毒立足于江湖,隨隨便便一味毒藥便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況是能讓人三日之內筋骨盡碎的軟骨散!
月震海也總算露出了真面目。
“老夫實在是惶恐,既然如此,莊主之位便由犬子接任,三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俊杰有勇有謀,我自然不會反對。”
無論如何,月俊杰總算是坐上了鳶尾山莊莊主之位。
而對此毫不知情的月明軒則還在趕回鳶尾山莊的路上。
月俊杰接任鳶尾山莊新一任莊主,如此的大事,自然在江湖中很快便傳了開來,鳶尾山莊的事已然成了茶余飯後的談資。
自然最終也逃不過月明軒的耳朵。
“你方才說什麼?”
一路馬不停蹄趕了大半天的路,終于有時間在路邊的茶棚坐下來喝一口熱茶,吃點東西填飽肚子。
還沒等月明軒和月娘坐下,便听見一旁兩人聊得熱火朝天。
月明軒袖間的軟劍在暮色中嗖的一聲,便架到了說話人的脖子上,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深處,沒有一絲溫度的讓人只覺得毛骨悚然。
兩人目瞪口呆的看了月明軒一瞬,隨即被嚇得面色蒼白如紙起來,戰戰兢兢的才把話說完,“公……公子饒命,我們也只是閑來無事,隨便說說罷了,沒什麼要緊……”
月明軒只是稍稍用了下力,那人的脖子上已經有猩紅的液體滲了出來,“公子手下留情!我說,我說,鳶尾山莊二公子月俊杰已經繼任新一任莊主了。”
“什麼?月俊杰已經接任了莊主之位?”月明軒臉色冷如寒冰,瞳孔一點一點的縮小,盡管是在淒冷的夜色里,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月明軒身上由內而外的森森寒意。
“二叔,你的動作可真夠快的,剛剛害死了我父親,如今又企圖害我,還敢覬覦莊主之位,簡直該死!”
看著憤懣震怒的月明軒,月娘心里已然明白了一切,縴縴玉指將月明軒的軟劍從那人脖子上挑開了去。
“你還要回去嗎?既然你那二叔三叔敢這樣做,定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要置你于死地,我能救得了你一次,不見得回回都救得了你。”
月明軒不語,一眨眼的功夫,黑色的身影已經向著鳶尾山莊的方向,消失在了無邊無際的夜色中。
趕到鳶尾山莊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
看似風平浪靜的鳶尾山莊沉睡在淒冷的夜色下,像是一切都不曾發生變化。
潛入鳶尾山莊,對于月明軒來說自然不是什麼難事,很快便到了月震天的房間。
漆黑的屋子里,陰沉沉的,如同許久不曾有人氣一般。
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子,即便月明軒心里再堅強,總也有繃不住的時候。
離去時,月震天分明還安然無恙,再回來,卻連最後一面都不曾見到,如此的世事無常,說到底都是因為兩個字,“**”。
**太多,貪戀越深,連親兄弟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偌大的江湖與皇宮深院其實並無區別,爾虞我詐、陰謀算計,走到哪里都在所難免。
不過,現在還由不得月明軒心里感傷,當務之急,自然是不能讓有心之人奪去了莊主之位。
即便在遇到了穆喜脈之後,他才明白所謂的莊主之位,只不過是一個虛幻的東西罷了,他最向往的生活便是能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做彼此喜歡做的事,看雲卷雲舒,攜手到老。
可如今,卻由不得他的心思了。
若僅僅是一個虛無縹緲、毫無意義的鳶尾山莊莊主的位子,他倒可以讓給月俊。
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們之間已經不是親人,面對一個處心積慮制造麻煩的人,本就不應退縮。
殺父之仇必報,莊主之位必奪!
祠堂里供奉著月震天的靈位,月明軒跪著,雙眼充血,昏暗的光亮下陰鷙的眸子閃著幽幽寒光,一張臉也是陰寒到了極點。
“父親,您在天之靈且安息,所有的一切我自會處理得當。”
月明軒語氣森冷,得到的回應不過是滿祠堂的寂靜和淒冷罷了。
突然,月明軒眼神一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你終于回來了。”
伴隨著一聲悶沉的開門聲,一身紅色披風的月懿走了進來。
若是以往,此時的月懿本該高興才對,可是現在的她,只是冷冷的看著月明軒的背影,神色復雜,相比以前古靈精怪的孩子脾性深沉穩重了許多,從頭到腳的紅色如同黑夜里的烈焰一般,渾身散發著讓人不安的氣息。
月明軒不語,就如同進來的只是空氣一般。
來的只是空氣一般。
“明軒哥哥,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我?”面對月明軒的漠視,月懿也只是淡淡一笑,徑直走到了月明軒的面前站定,語氣里難免少不了苦澀。
但自始至終,她的表情都是淡淡的,仿若眼前的這人她根本不曾喜歡過、痴迷過一般。
月明軒微微抬了抬頭,冷厲的眼神不由得讓月懿愣了一瞬,“你來做什麼?”
“我來做什麼?明軒哥哥,你明知道鳶尾山莊發生了什麼,卻還敢回來,你知不知道二叔現在正在暗中四處找你,難道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是嗎?”
月明軒冷哼一聲,便將鄙夷的眼神從月懿身上移了開去,“你走吧。”
走?月懿眼神一點點黯淡,她實在不明白,都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為何月明軒還是這麼固執。
哪怕只是一個眼神,只要一個眼神就足夠了,她會竭盡全力幫他,她是沒有回天之力,卻萬萬不會讓月明軒孤軍奮戰,為了他,她可以什麼都不要。
也罷,該做的她都已經做了,人家不領情她又能怎麼樣呢?
只是,月明軒越是這樣,反倒越是勾起了她心里的爭斗欲,“明軒哥哥,我偏不信!總有一天,你一定是我的!”
“明軒,你個逆子,還好意思回來?”
一聲厲喝,打破了祠堂內外的沉默,急促的腳步聲密密麻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祠堂外四周已經里里外外圍了一圈鳶尾山莊守衛。
月俊杰與月震海並肩走進了祠堂,來勢洶洶,相比之下,憔悴憤怒的月明軒倒顯得勢單力薄了。
“懿兒,過來。”月俊杰看著站在月明軒身旁的月懿說到,月懿倒是听話,余光冷冷的瞥了一眼月明軒之後,便徑直走到月俊杰身後站著了。
月明軒緩緩起身,如火焰一般通紅的眸子里卻是冰山一般的寒冷。
“既然你已經選擇背叛鳶尾山莊,連大伯死了,都能不管不顧,你還回來做什麼?”月俊杰不屑的看著月明軒,語氣淡淡的,滿是嘲諷和挑釁的味道。
“背叛?”月明軒冷笑,到底是誰處心積慮害死了他的父親,又是誰冠冕堂皇的奪走莊主之位?
現在,反倒理直氣壯的將一頂“背叛”的帽子扣到他的頭上,這樣的拙劣的手段,卻能夠堵住悠悠之口,想來月震海定當是做足了萬分的準備的。
“二叔,當著所有列祖列宗的面,你敢說我父親的死與你無關?”
“胡說,若不是你勾結朝廷妖女,下毒毒害大哥,大哥怎麼會造此不測?”
面對月明軒的詰問,月震海反倒愈加理直氣壯起來,猙獰的臉上帶著讓人惡心的笑意,一步步的逼近月明軒,就如同等待已久的餓狼迫不及待的要吃掉眼前的獵物一般。
朝廷妖女,穆喜脈?
月明軒心里一緊,他父親的死怎麼可能與穆喜脈有關?
這個疑問也不過是一瞬,月明軒如此聰明,怎麼會識不破月震海這借刀殺人、嫁禍于人的手段?
如此一來,月震海一定會以他與“朝廷妖女”勾結為由,難怪月震海口口聲聲稱他背叛鳶尾山莊,而他趕回鳶尾山莊的路上,月震海一定是想用同樣卑劣的手段置他于死地,如此一來便死無對證了。
而在外人看來,穆喜脈是具有殺人動機的,畢竟當初懸崖女尸一事千真萬確是月震天一手策劃,好在穆喜脈吉人自有天相,一個郡主差點命喪黃泉,七王府自然沒有置身事外。
穆喜脈平日里閑來無事,最喜歡研究的便是一些五花八門的藥材,又能解得了乾元紅之毒。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月震海的算計之內。
千算萬算,大概唯一不曾算到的一點便是他月明軒還能活著回來,可是看眼前的形勢,月明軒心里明白,他這個二叔是決心不會讓他逃脫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