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說的是……”
“顧公子不必客氣,倒是那位公子,定是被你這匹汗血寶馬給嚇到了,謝就不比了,歉總該是不能少的,你說呢,顧公子?”
沒等顧能武說完,夏逸軒便打斷了他的話,輕輕一躍便從馬上穩穩的落到了地上距離月明軒不過四五步遠之處,說話間眼神始終未曾放過對月明軒的審視,儼然對月明軒很有興趣。
顧能武神色不耐的看了看夏逸軒,被一個不知身份的人這樣莫名其妙的指點,一旁還這麼多人看著,本就心里不爽,一抬頭對上月明軒冷漠孤傲的模樣,更是心里來氣,自然拉不下臉。
而夏逸軒真正的目的自然不是為了多管閑事,為月明軒討公道,眼見著顧能武不做聲,夏逸軒正好找了個借口,將視線移向了甫祁的身上,“你們家公子沒事吧?”
甫祁瞥了一眼神色冷酷的月明軒,“多謝公子相助,我家公子無妨,告辭。”
話音剛落,幾人便準備離去,只不過一個抬頭,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月明軒剛剛抬起的步子便頓在了原地,腦海里電光石火,一陣眩暈。
“喜脈?”月明軒薄唇輕啟,喃喃的吐出了兩個字來,因為聲音太小,倒也不至于讓旁人听到。
看著面前站著的男子,月明軒總覺得似曾相識,那熟悉的眉眼和嘴角淡淡的笑意,分明與記憶里的那個人那樣想象,有那麼一瞬間,月明軒幾乎覺得眼前站著的分明就是穆喜脈無異。
沒有穆喜脈的這些天,夏逸軒從未有過片刻的遺忘,每每閉上眼楮,他的腦海里都會出現與穆喜脈相處的點點滴滴,那樣的清晰、觸手可及。
突然面對一個與穆喜脈長相神似的人在面前,月明軒心底壓抑的情感一瞬間便迸發出來了,原本冷漠疏離的眼里似有晶瑩閃動,臉色也蒼白了許多。
一旁的甫祁看著愣在原地不動的月明軒,雖覺得疑惑,卻也沒有多想,輕聲的提醒了月明軒一句,月明軒這才回過神來。
看著夏逸軒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這麼多天以來,月明軒還是第一次這樣無措失態。
夏逸軒面露疑惑的望著似有許多話要說的月明軒,大概是讀懂了月明軒眼里的傷痛和悲切,心里動容,也便沒有說什麼。
幾人就那樣僵持著,氣氛很是微妙。
“逸軒,你倒是快些上來,茶涼了就不好喝了。”
茶樓上突然響起的聲音,這才打破了幾人之前詭異的僵持,夏逸軒回過神來,向愣在原地神色復雜的月明軒點頭示意了一下,便順著空中原路到了二樓,一轉眼便消失在了二樓上面。
“少莊主,怎麼了?”
月明軒神色恍惚,依舊望著茶樓二樓夏逸軒消失的地方出神,“甫祁,你有沒有覺得方才那人與喜脈長得很像?”
甫祁眼神一緊,循著月明軒的視線望著,腦海里已經陷入了對夏逸軒相貌和穆喜脈相貌的回憶對比中。
月明軒不說他還不覺得,現在再細細想來,的確很像。
“確實很像,尤其是別無二致的眉眼以及眼中的那股介于魅惑與英氣之間的氣質,簡直如出一轍……只是,世上長得相像的人並不在少數,他……”
“派人去查一查此人的來歷。”
沒等甫祁說完,月明軒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喜脈,不管你究竟發生了什麼,與你有關的一切我都不會輕易放過,也許真的有一天,上天會可憐我,將你還給我呢?”
……
七王府,玩餐桌上,依舊沒有王爺夏子涼的身影。
百無聊奈的穆溫馨隨便吃了幾口,日日對著一桌子精致過度的山珍海味,反倒越是提不起胃口來,偏偏夏子涼又不在,更是沒有胃口了。
而穆喜脈呢,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還沒吃上三口飯,手里的碗筷便已經放下了,眼看著就要逃之夭夭,整個飯桌上正常的也便只有夏逸軒了。
穆溫馨心里疑惑,知女莫若母,她怎麼會看不出來穆喜脈心里有事在瞞著她,“喜脈,你這是怎麼了,一桌子你平日里喜歡吃的菜,你怎麼才吃這麼一些?”
“我……娘親,我不餓。”
“不餓?”看著神色黯然的穆喜脈,穆溫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還是有心事?”
穆喜脈手里夾菜的動作愣在半空,呆呆的望著穆溫馨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只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她不想再提,也沒必要再提。
“……心事自然是有的,還不是因為爹爹要把我嫁出去的事,我飽了,女兒還約了憐兒他們說鬼故事呢,我先回房間去了。”
話音剛落,穆喜脈起身便迎著穆溫馨和夏逸軒詫異的眼神走了。
以往只要有穆喜脈在便會格外熱鬧的七王府,這兩天卻也格外冷靜,總給人一種隱隱的不安之感。
“逸軒,你跟你爹在做什麼我可不管,可千萬不要牽扯到喜脈,否則你看看我怎麼收拾你!”
夏逸軒差點沒一口湯噎死,完全被穆溫馨的灼灼目光震懾到了,內心當真完全是崩潰的,不得不感嘆一句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七王爺夏子涼膝下有一子一女,小王爺夏逸軒和郡主穆喜脈,當年七王妃帶著小王爺和郡主離開七王府,後來回到七王府之後,小
來回到七王府之後,小王爺便回歸本姓,而郡主依舊跟著七王妃同姓,這便就是為何郡主姓穆而不姓夏的緣由。”
听到來人稟告暗查得來的消息,月明軒始終是冷著臉,一言不發,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光亮中閃著幽幽的寒光,不由得便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站在一旁的甫祁看了看月明軒,大有一副想開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的感覺,最終也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月明軒的心思他又怎麼會不清楚呢?
盡管距離穆喜脈之死才不多短短半月時間,月明軒的心里再怎麼煎熬疼痛,隨著時間的流逝,終究是能慢慢平息痊愈的。
如今再冷不丁的提起來,無疑是在傷口上撒鹽,徒增傷感罷了。
無論穆喜脈究竟是孤苦無依的江湖孤女,還是身份尊貴的七王府郡主,都已經不重要了,畢竟人死不能復生。
看的出來,自從那稟告消息的進來,一向穩重深沉的月明軒也免不了緊張,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劍眉緊蹙,他的心里何嘗不明白這些,卻偏偏要一遍一遍的舔舐自己的傷口,他心里的想法誰也無法猜透。
良久,月明軒才開了口,聲音清冷的就如同寒冰潭里的一股寒氣,讓人不寒而栗。
“七王府的人大概還不知道他們的郡主已經死了吧?”
“少莊主,據我們所查,七王府郡主尚在人世……”
“什麼?”
月明軒和甫祁幾乎是別無二致的震驚神情,兩雙眸子同時齊齊的看向說話的人,倒讓他捏了一把冷汗,儼然不知道自己到死是說對了還是說錯了什麼。
“郡主沒死?”
“是,沒……沒死。”
一身黑衣的月明軒緊繃著的身子一瞬間便松懈了下來,明眸里血色上涌,陰郁沉悶這麼久的眸子里終于有了一絲華彩和溫度,身體都有些微微的顫抖起來。
他大概怎麼也沒想到,曾在心里幻想過無數次的事原來竟是真的!
“喜脈沒死,呵……我就知道,她不會那樣殘忍的對我。”月明軒雙手扶著屏風,低著的臉看不清情緒,但有些哽咽的聲音卻是足以證明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稟告的人一臉疑惑,儼然不知道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從月明軒和甫祁的反映,大概知道這位七王府郡主一定與他們之間有很重要的瓜葛。
看著月明軒激動的模樣,甫祁眼里竟也朦朧起來,穆喜脈沒死,月明軒的心也便不會死,這麼多天以來總算是看到了一個有情緒的月明軒。
“是啊,穆姑娘沒死,少莊主,穆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她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穆姑娘現在在何處?”
稟告的人愣在遠處,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穆姑娘?噢,這位郡主自然還在七王府里。”
“……少莊主,你這是?”
甫祁看著往門口走去的月明軒,慣性的問了一句,話剛出口便已經知道了答案。
只是,月明軒卻並沒有理會甫祁的話,修長的身形一閃,便已經的消失在了門口,與外面漆黑的夜色融到了一起去了。
“喜脈,你沒死,真好,我這就來找你……”
偌大的七王府,想要找人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況且還處處都是守衛,即便是身手不凡的月明軒,在王府里轉了已經有一會兒時間,卻始終沒有見到穆喜脈的蹤影。
無奈之下,只能是暴力解決,隨手抓了一個丫鬟,逼我了幾句,這才問出穆喜脈的住處來。
站在門外,隔著一層紗窗望著屋里的人影,月明軒只覺得他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多一刻也等不下去,一把推開門便走了進去。
四目相對,不管是人還是情景都與想象中的差距太大。
空氣在那一刻都是凝滯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