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軒看在眼里,悄無聲息的附在穆喜脈耳邊說了一句,“怎麼?後悔了?”
後悔?怎麼可能,不就是騎馬嗎?這麼著就想讓我知難而退?
原本心底的怨念煙消雲散,反倒多了斗志和決心,“怎麼會,我只是更喜歡你的馬,咱倆換換。”
說罷,穆喜脈便輕輕一躍穩穩的坐在了原本月明軒的馬上,得意的沖月明軒笑了一笑,腿下一用力,伴隨著馬蹄聲聲,穆喜脈已經向著莊外遠去。
看著穆喜脈漸行漸遠的身影,月明軒眸色中似有華彩,隨即翻身上馬,一行人跟了上去。
馬不停蹄的走了大約三四個時辰,一路上兜兜轉轉經過了兩個村鎮,眼見著烈日當頭,盡管是以馬代步,顛沛流離幾個時辰也是累的夠嗆,若不是穆喜脈身子骨少了許多女子的嬌氣,只怕這會兒早就吃不消了。
見一行人都沒有停下歇腳之意,尤其是月明軒,一手牽著韁繩,一只手自然的放著,目視前方,也許是周圍青山綠水的影響,臉上也不再那樣冷漠的不近人情,整個人的狀態看上去倒是悠閑自在。
一路上,穆喜脈都是毫不示弱,寸步不離的隨著月明軒的節奏,月明軒快,她就快,月明軒慢,她也慢,總之在外人看來,著實是一個盡職盡責的跟屁蟲無疑。
穆喜脈余光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月明軒,見他臉上絲毫不見一丁點兒汗,又是日復一日一身純白的錦袍,加上修長挺拔的身形,俊朗的面龐,若不是脾氣德行壞了一些,簡直就堪比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一枚,心下不由的感慨起來。
大抵是注意到了穆喜脈看著自己怪異的眼神,一直靜靜趕路的月明軒居然開口說話了。
“怎麼,累了不成?”
隨著月明軒淡淡的聲音響起,後面一行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了穆喜脈,穆喜脈可真是受寵若驚,連連擺手。
“沒沒沒,怎麼會?”
月明軒挑了挑眉,語氣難得的輕松,眼底笑意再明顯不過,“那你看著我做什麼?難不成我長得真有那麼好看?”
穆喜脈石化,“長得……好看?天吶,天底下還有人這麼不要臉的自戀,這個人居然還是臭石頭月明軒?”
“咳咳,哪有,我就是覺得你有些異于常人,你看,這大中午的這麼趕路臉上怎麼著也得有或多或少的汗珠,可是你呢,居然沒有,難道是因為你平日里待人太過冷漠,連太陽都得躲著你幾分不成?”
穆喜脈回過神來,回頭看了看後面跟著的人,臉上無不都是有一滴滴細密的汗珠慢慢滲出來,陽光地下,每個人的臉上閃著幽幽的暖光,看上去倒是比月明軒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有人味兒多了。
說完,穆喜脈心里暗自竊喜,明里暗里都是在諷刺月明軒那冷死人不償命的性格,本來以為月明軒會生氣,指不定下一秒就把她給扔到馬下去了,卻沒想到月明軒不僅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反倒是眉頭微微皺著,回頭一一掃了眾人一眼。
“甫祁,穆姑娘說的可是真的?”
正專心致志趕路,一邊听穆喜脈與月明軒插科打諢的甫祁突然被月明軒“點名”,滿臉驚愕和不知所措。
“啊?噢,穆姑娘真會說笑,少莊主不必介懷。”
“說笑?我可沒有說笑。”穆喜脈心里想著,順便鄙視了一眼不敢說實話的甫祁,還想說什麼來著,目光陡然的被月明軒掛在腰間的用錦緞包的嚴嚴實實的物體。
說是兵器,月明軒用的是軟劍,穆喜脈上次已經見識過月明軒將藏于袖中的軟劍運用的爐火純青,劍法出神入化,按道理來說沒必要再累贅戴上別的武器。
看那錦緞包裹下的物體,外形四四方方,有幾分長度,若是說是一個放劍的錦盒,于情于理,倒也合適。
一想到這里,穆喜脈頓時來了興趣,直勾勾的便只顧著盯著月明軒腰間的錦盒看了。
“喂,你那里掛的是什麼寶貝?”
月明軒余光瞥了一眼腰間,“既然知道是寶貝,豈是能隨便讓人知道的?”
“……”穆喜脈傻眼,不過她也不是這麼容易就放棄的人,月明軒若是直接給她看了也就罷了,里面是什麼寶貝對她來說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吸引力,反倒是月明軒藏著掖著,穆喜脈心下卻是非看不可了。
正當穆喜脈在心里盤算著該如何一睹寶貝的真面目的時候,月明軒陡然勒住了韁繩,同時居然用手使勁的拍了一下穆喜脈的馬,穆喜脈一時不察,反應過來之時已經與月明軒相距甚遠。
回頭望去,月明軒正端端的立于馬上,墨色的眸子里帶著暖意和笑容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穆喜脈抓狂,擺明了月明軒是想看她的笑話,好在穆喜脈還不至于這麼的就亂了手腳。
“月明軒,耍我是吧?哼,我就讓你看看本姑娘的另一絕學。”
穆喜脈心里想著,手里有條不紊的勒住韁繩,同時小腿用力夾住馬肚,手用力的同時一邊控制方向,一眨眼的時間,穆喜脈已經調轉馬頭穩穩當當的向著停在原地的一行人走去。
“哼!”
穆喜脈哼了一聲,一臉得意的看著月明軒,期待著月明軒眼里閃過失望啊汗顏啊之類的神色,沒想到月明軒居然徑直忽視了穆喜脈。
“在這里歇會兒再走。”
“是。”
一行人翻身下馬,穆喜脈只能是嘴角抽搐的坐在馬上看著,時不時能撲捉到下面人看看自己又看看月明軒的眼神,總感覺那眼神哪里怪怪的,但是究竟哪里怪,穆喜脈一時也說不上來。
“穆姑娘,下來歇會兒吧。”甫祁實在看不過去,便叫了穆喜脈一聲。
穆喜脈一直不明白,像月明軒這種冷漠不近人情的人,身邊怎麼會有甫祁這麼忠心跟隨、無怨無悔的人跟著,而且很明顯甫祁比月明軒近人情的多。
眼下穆喜脈正有些下不來台,經甫祁這麼一叫,心下對甫祁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哎,好。”穆喜脈狠狠瞪了一眼一臉雲淡風輕的月明軒,便下馬挨著甫祁找了干淨的地方坐下了。
喝著隨身帶的干糧和清水,一時間氣氛倒是融洽。
“哎,甫祁大哥,我問你啊,咱們這是去哪兒啊?”穆喜脈終究還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心,湊到甫祁的身邊笑著問道。
甫祁倒也不隱瞞,“穆姑娘,咱們這是在去拂韶門的路上。”
穆喜脈眼楮一亮,看來自己賴在鳶尾山莊果然沒錯,居然這麼快就有機會去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拂韶門!
“拂韶門?就是那個以清心劍法著稱于江湖的拂韶門?”
甫祁神色里有幾分詫異,大抵是覺得穆喜脈一介女子居然知道江湖上那麼多事情,不過轉念一想連乾元紅都能歪打正著的給解了,這些相比之下不過是皮毛而已。
“正是。”
穆喜脈臉上滿是驚喜和激動,腦袋飛速運轉,既然去的是拂韶門,而且月明軒還那麼寶貝那錦盒,看來那錦盒中卻是劍無疑了。
不過,有一點穆喜脈倒是不明白,拂韶門盡管是江湖上一大門派,掌門請鳶尾山莊鑄劍無可厚非,不過不就是一把劍嘛,鳶尾山莊厲害的人那麼多,干嘛非得要堂堂一個少莊主親自送劍過去,難不成拂韶門面子那麼大?
“不管了,還是先問問再說。”見甫祁幾乎是知無不言的趨勢,穆喜脈便接著問道。
“甫祁大哥,我猜咱們此行的目的就是去給拂韶門送劍對不對?可是送劍就送劍為什麼要他親自去啊?據我所知,拂韶門是厲害,但是也不至于厲害到要他親自出馬的份兒上吧?”
穆喜脈說著,嘴唇努了努,極其鄙視的看了一眼坐在一邊木頭一樣頭微揚看著遠山之外發呆的月明軒,眼楮落到月明軒腰間的錦盒上,心里倒是越發被好奇心折磨的癢的難受了。
甫祁這回倒是有些猶豫了,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模樣,神色也是嚴肅起來,眼楮不時的掃過月明軒。
穆喜脈一看就明白了,顯然其中緣由若是月明軒不說,就沒人敢說,問了也是白問,自覺沒趣,便也不再與甫祁搭話,反倒是自己凝神琢磨了起來。
“穆姑娘,原來你的腦子還會用來想問題。”
“啊?你說什麼?”正在穆喜脈百思不得其解一邊埋怨自己江湖知識準備的不夠充分的時候,不知哪里來的聲音讓穆喜脈嚇了一跳,下一面便領會了話中真諦。
居然是月明軒,穆喜脈咬牙切齒,若不是旁邊有人,穆喜脈真恨不得上去狠狠的揍上兩拳解氣再說。
“我說錯了?難不成你想出來了答案?”
“……”穆喜脈語塞,答案嘛還真是沒想出來。
“唔,難不成月明軒要顯示他智商的優越,可憐我,將答案告訴我嗎?”穆喜脈心弦輕動,尷尬氣憤的臉上頓時有了不一樣的光彩,眼巴巴的看向了月明軒。
“好了,想不出來就不要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