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莊主,不知道玉佩的下落可有著落了?”
月明軒從容不迫翻了一頁類似圖紙的東西,微微抬起眸子瞥了一眼穆喜脈,眼神里似乎有笑意,穆喜脈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不過等到月明軒一開口,她就知道她沒有看錯,那是冷笑譏笑和嘲笑,總之沒有善意。
“這麼急著離開?”
穆喜脈懶得理會,顧左右而言他,徑直走過去瞄了一眼月明軒正在看的東西,“少莊主可真是大忙人,這一大早的就急著看鑄劍圖呢,果然是當莊主的料子。”
還以為鳶尾山莊吝嗇到一張圖紙都不舍得示與外人,沒想到月明軒倒是灑脫,不遮不掩,穆喜脈試探了幾下索性站到月明軒身旁明目張膽看了起來。
只見圖紙上繪的正是一把劍模,模型簡單裝飾不多,穆喜脈看了只覺得無趣,心下琢磨那圖上繪的要不就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劍要不就是一把絕世寶劍,能入月明軒的眼楮,自然該是後者。
不對啊,他這麼有閑心,是不是意味著根本就沒去給她找玉佩,要真是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穆喜脈心里想著,不自覺嘴角上揚,眼底**著笑意。
這一切,月明軒自然是看在眼里,心里猜了七七八八。
“放心,既然你對鳶尾山莊那麼有信心,我自然不會讓你失望,你最好做好隨時離開的心理準備……還有,既然身上有傷,就不要上躥下跳,這次再牽動傷口,我可是不會管你的。”
一盆冷水,穆喜脈只覺得真真是透心涼,沒好氣的蹬了一眼渾身上下都欠揍的月明軒。
“不勞費心!”
月明軒不再說話,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去了,由著穆喜脈在書房里這里看看那里摸摸,反正在他眼里,穆喜脈根本與空氣無異。
穆喜脈想盡辦法,吸引月明軒的注意,結果都以失敗告終。
自覺無趣,穆喜脈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于是走過去戳了戳月明軒的手臂。
“你那玉佩哪里來的?”
“……”
“別誤會,我可不是懷疑你的玉佩是我的那塊,難道你就不好奇我們怎麼會有一模一樣的玉佩嗎?”
月明軒手上動作一頓,臉上似笑非笑,猛地一抬頭正好對上穆喜脈一雙清澈好看的眸子,穆喜脈表情一滯,他那是什麼表情?
“難不成你認為這是緣分?”
“緣……緣分?”穆喜脈狂汗,沒想到月明軒也會自戀,眼見著月明軒曲解了她的意思,連連擺手,“你,你別誤會,我真的只是純粹好奇罷了……誰跟你有緣分不知道是不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你說什麼?”
“沒沒沒……沒什麼,呵呵……”
正在穆喜脈尷尬的時候,甫祁從外面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神色很是慌張。
月明軒收起臉上多余的情緒,眸色一緊,“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少莊主,大事不好了!老莊主……老莊主他,中毒了!”
月明軒倒是淡定的多,反倒穆喜脈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的看著甫祁。
“究竟怎麼回事?”一邊說著,月明軒已經起身準備出去。
“老莊主是在回鳶尾山莊的路上遇到刺客,據說對方是暗中對老莊主下了黑手……”
甫祁緊跟在月明軒的身後,兩個人腳步極快,很快便一黑一白消失在愣在原地的穆喜脈的眼前,倒是甫祁的話穆喜脈隱隱听到了一些,事情的原委大概已經猜的到七八分。
穆喜脈不由得打了個寒噤,“鳶尾山莊究竟結了多少仇家,老的小的都是眼中釘肉中刺……”
月震天中毒,鳶尾山莊原本表面的風平浪靜終于被打破。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四面八方的大夫被蒙著眼帶進鳶尾山莊又被蒙著眼帶出去,形勢不容樂觀。
穆喜脈倒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明白身為鳶尾山莊唯一繼承人的月明軒此時定是一個頭兩個大,不僅要憂心月震天的身體,還要里里外外壓制各種聲音和暗流涌動的勢力。
眼看著幾個時辰過去,盡管穆喜脈與鳶尾山莊甚至是月明軒都不過算是萍水相逢,人命關天,穆喜脈心里說不關心也是假的。
“玉兒,你知道老莊主那邊……”玉兒剛從外面回來,臉色不是太好,穆喜脈心里大概已經猜到了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問了。
“我听人說,已經請了不知多少大夫,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老莊主究竟中的什麼毒,少莊主震怒,可是……”
穆喜脈眉頭一緊,這該是什麼深仇大恨,凶手這麼狠,完全是想要了月震天的命啊!
“可是,老莊主中毒的事情不宜聲張出去?”
“嗯。”
鳶尾山莊上上下下氣氛低迷,就連玉兒也不例外,穆喜脈這才知道,江湖也不是那麼好混的,混不好一不小心命都沒了。
“哎,要是娘親在就好了,娘親善于用毒,全天下的毒幾乎沒有不知道的,自然也善于解毒……”
想到這里,穆喜脈原本莫名低沉的情緒突然振奮起來。
對啊,娘親!
“有辦法了!哈哈!”穆喜脈突然一驚一乍的站起來,把玉兒可是嚇得不輕,手里的茶盞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刺耳的聲音和著穆喜脈的說話聲打破了馥雅居的寧靜。
“穆姑娘,你不會又想……別怪玉兒多嘴,眼下少莊主因為老莊主中毒的事情震怒,若是穆姑娘此時再鬧出什麼亂子,恐怕……恐怕就不是被趕出鳶尾山莊那麼簡單了。”
穆喜脈狂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為了多留在鳶尾山莊一些時日,原來不知不覺自己已經在別人的心目中成了愛胡鬧不懂分寸的人了。
“玉兒,你說什麼呢,我說有辦法,是有辦法可以解老莊主的毒了。”
玉兒听了,愣了一瞬,滿臉的難以置信,“什麼?穆姑娘,你……”
“事不宜遲,你趕緊帶我去找月明軒。”
穆喜脈迫不及待的邁開步子走了出去,玉兒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甚是糾結。
“玉兒,走啊!”
“哎,好……”
月明軒此時正守在老莊主的屋里,眼見著鳶尾山莊四周平日里號稱醫術不凡的大夫個個束手無策,臉色甚是難看,一雙墨色的眸子冷的就像千年冰山一般,讓人看了不由得覺得渾戰栗。
四里八方其他江湖上多少有些名氣的大夫趕到鳶尾山莊總是需要時間,偏偏眼見著月震天毒素一點點在靜脈髒腑中蔓延,臉色蒼白如紙,本就年邁的身子骨哪里經得起那種折騰。
按照毒素蔓延的程度,若是再有一夜依舊找不到解毒或者緩解蔓延之勢的法子,只怕鬼門關是進定了。
平素與人冷漠、手段凌厲的月明軒,此時也是風姿不再,不過卻絲毫沒有亂了陣腳,一邊守在月震天身邊,一邊安排人手去“請”大夫順便暗查下毒之人的底細。
穆喜脈在玉兒的帶領下,很快便來到了老莊主別院。
門口處守衛見穆喜脈走近,趕緊上前毫不留情的攔住了她。
“少莊主有令,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許擅自靠近!”
穆喜脈也懶得跟守衛置氣說道,畢竟眼下形勢,她倒是能夠理解幾分月明軒的用心,只是上前無比誠摯認真的說道,“去告訴你們少莊主,我興許有法子解老莊主的毒。”
門衛面面相覷,一番眼神交流之後自然是不太相信穆喜脈的話。
“穆姑娘,你就不要打擾少莊主,讓我們為難了。”
“你們……”穆喜脈來氣,正想說什麼,卻听見門“吱呀”的一聲響了。
原來是一個丫鬟手里端著絲毫未動的飯菜出來了,眼神小心翼翼的,出了門就像是遠離了瘟神一般的神色輕松了下來。
穆喜脈看在眼里,明白月震天中的毒情況沒那麼簡單,否則月明軒也不會如此這般憂心了。
撇開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高尚論斷不說,要是真的能把老莊主的毒給解了,那月明軒總不能恩將仇報,趕她離開鳶尾山莊吧?
一想到這里,穆喜脈忍不住在心里竊喜了一下,管他什麼罪惡感,反正得好好感謝一下那個給老莊主下毒的人,這完全是上天賞給自己的大好機會啊!
都已經到嘴的鴨子,還能讓它飛了?
趁著丫鬟轉身關門的瞬間,穆喜脈冷不丁的從身上掏出來的路上隨手從假山上摳的一點兒白石灰撒了出去,守衛紛紛躲閃,以為是什麼毒藥。
轉眼間,穆喜脈抓住時機,一個箭步沖過去一把推開關門的丫鬟,沒等守衛前來阻止,穆喜脈已經開門走了進去。
玉兒眼見著事情不對,心驚膽戰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穆姑娘,你……”
房里的月明軒早就察覺到了外面的動靜,冷峻的身形立在窗邊,肅殺的看著穆喜脈和守衛一個個進來,一屋子氣氛都被月明軒周身散發的寒意渲染的格外冷冽。
“你們把我懂得話當耳旁風了是不是?我說過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靠近。”
月明軒低沉的聲音響起,守衛應聲跪下,個個都是低著頭一身冷汗,“少莊主,屬下無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