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家評論,不用擔心,松煙肯定會改變的,只是現在還不適應。)
在松煙被潑了血的游廊附近,甘露找到了一柄銅制的火斗,血跡猶存,只是這東西許久不用,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拿出來干了這腌 事。甘露虎著臉,讓小丫鬟把後罩房的大小丫鬟都叫起來,正秋堂里燃起兒臂粗的燭火,映的堂下明亮異常。原本睡意朦朧的丫鬟們見到這架勢,都收了輕怠之心,規規矩矩地低著頭站在中庭里。
松煙人雖坐在正房的羅漢床上,卻也听著院中的動靜出神。雨花已經清醒過來,見她這樣,以為她受了驚嚇還不安穩,心疼地說道,“您放心,那干了大逆不道之事的小賤蹄子一會兒就揪出來了。”
松煙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有些原諒別人的話,沒有讓之成為現實的能力,說得多了不過是顯得人矯揉造作。
中庭里,甘露面色不愉地抱著胳膊站在台階上,往日里她雖然是四個大丫鬟里最愛同別人說笑的,小丫鬟們卻不知道為何,最是怕她,這時候見她笑也不笑,板著一張臉,更是心頭發慌,除了下午被松煙罰去禁閉的雲霧與雪芽沒來,其余人都紛紛低頭不敢直視她。
等到這威壓積攢夠了,甘露便直接問道,“排著隊,一個一個到耳房去,自有人在哪兒問話,把自己知道的如實說了,就可以先回去睡了。有些人做了什麼,自己心里清楚,不要以為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夫人又心慈,就不會受到追究。老天爺看著呢,做事也不摸著自己的良心!”
低著頭站在人群中的霧兒忽然感覺到身上有一道刺人的目光,抬起頭來,又沒發現是什麼人再看自己,她渾身發冷,心中生出不安地感覺。
正房里,松煙听甘露如此問話,便知道這人早晚是要找出來的。雨花也在一旁解氣地笑起來,說道,“還是甘露有主意!”
松煙也點頭稱是,只是神色並不十分高興。雨花便好奇地看了看她,卻不敢直接詢問她心中想法。松煙見她探頭探腦看著自己,便笑著說道,“你是不是要問我,在想什麼?”
雨花連忙說道,“不是在打探您的心思,只是有些好奇。”
松煙半仰起臉來,對面的牆上沒有開窗,掛著燕芙蓉還在時寫的‘明鏡’兩個字,那字掛的有些高,平日里日光都照射不到。她出神地看著那字喃喃說道,“只是想到一些舊事,你們幾個當初從家里跟著陪嫁過來的時候,還是一團孩子氣,我還記得大婚的那一晚,雪芽慌里慌張的哭著鼻子,雲霧和甘露還有你抱在一起發著抖。幾個小丫鬟剛來的時候,水兒整天吃不飽似的,嚷嚷著餓,你雖然總是罵她,卻把分下來的點心都給了她,霧兒的裙子不知道怎麼破了,遮遮掩掩的,誰都不敢讓知道了,還是甘露見她走路扭捏不像樣,逮著她,幫她幫裙子補了,煙兒最懂事了,生了病也忍著,半點不讓人操心……”
雨花被她說得眼楮通紅,半天說不出話來,撲到羅漢床前跪在松煙面前,帶著哭腔說道,“原來這些事您都知道……”
松煙撫了撫她的頭發,悄聲說道,“我果然不如小姐,萬事都做得失敗。眼睜睜看著你們之中有人走了偏路,便再也護不住你們了。”
雨花淚眼朦朧地只听到了後半句,剛要出言安慰,院子里忽然傳來甘露的斷喝聲,“把這小蹄子給我捉住了!”
雨花一愣,心里原本該是欣喜的,這時候又生出了一點莫名的情緒,她按捺下去,便听到院子里熟悉的聲音說道,“我不服!我什麼都……”
是霧兒的聲音。多半是被人堵住了嘴,已經沒了聲息。
過了片刻,甘露過來稟告,說是幾個小丫鬟指認了,正是霧兒今天下午出了院子,回來時神神秘秘藏了東西,晚上又偷偷溜出去,想必是做了這些事。
松煙原本神色怏怏的,听她這樣輕描淡寫地簡單說了,又皺起眉來,問道,“幾個小丫鬟都看到了?”
甘露點頭,跟著問道,“夫人,霧兒如何處置?”
松煙沒有回答,皺著眉問道,“她可辯解了什麼?”
甘露輕輕笑起來,說道,“還能說些什麼,左不過是自己清清白白罷了。”
她見松煙遲遲沒有做下決定,便說道,“夫人,院子里的大小丫鬟們個個好奇,立在庭中趕也趕不走,都想看看做了這樣壞事的人該如何嚴懲呢?”
松煙被她咄咄緊逼的話說得腦袋里一團亂,頭疼地扶著額,低著頭勉強思索著,甘露抿了抿唇,還要說話,雨花見了有些心疼松煙,在一旁出言說道,“今日天色晚了,左右這小丫頭也跑不了,不如先關起來,明日再議。”
松煙連忙說好,甘露見狀,只好把自己的話咽了回去,這件事便就這麼定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松煙正由甘露服侍著梳洗,忽然有人狀如瘋癲的闖了進來,進門便看著甘露問道,“霧兒呢?”
松煙定楮一看,見是頭發都沒梳,披散在腦後就來了的雪芽,甘露一邊給松煙的發髻挽了個纂,一邊鎮定地說道,“雪芽,不是做姐姐的說你。其一,夫人在這兒坐著,你卻不知道行禮,其二,夫人昨日才命你禁閉七日,你今日就不顧阻攔跑了出來,其三,夫人尚在此處,我竟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竟有資格向我來興師問罪,這三件事一一說來,可見你目無尊卑,沒上沒下,實在是大逆不道!”
她向著鏡中的松煙望去,微微笑著說道,“夫人,這樣不忠不義之人,還請您允許我帶人把她趕出去,免得污了您的眼。”
雪芽氣得幾乎跳起來,往日里鎮靜的模樣全不見了,她咬著牙發狠說道,“你用不著拿夫人壓我!現在想起來巴結她了,還不知道你供的是那個廟里的狐大仙,小心自己沒抱住大腿,倒惹得一身腥!”
松煙沉下臉來,喝道,“亂說些什麼!”
雪芽知道她外強中干,卻也只哼了一聲,不再提這事。甘露一點也不惱,只斜著眼楮不屑地看這雪芽。雪芽見了,被她氣得渾身打顫,直說道,“你等著,我這就給青州寫信去,教你知道到底是誰當家!”
兩個大丫鬟吵到夫人面前來,房間里的小丫鬟們恨不能做個睜眼瞎,低著頭站在一旁。房間里正是不像樣,松煙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時候,一個小丫鬟踉踉蹌蹌跑進來,哭得口齒不清地說道,“不,不好了!死了!霧兒!霧兒死了!”
松煙身上一冷,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雪芽一下子兩腿發軟,眼楮發直地坐在了地上,甘露厲聲問道,“怎麼忽然死的?誰先看到的?”
小丫鬟已經哭得像個淚人,甘露心生厭煩,上前直接給了她一巴掌,小丫鬟嚇得止住了哭聲,甘露又問了一遍,那小丫鬟這才說道,“昨晚的繩索沒有綁牢穩,早上起來,就見霧兒倒在地上,耳朵上的金耳環少了,少了一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