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陽林家是南方的大家族,百年世家,傳承數代,有錢有名望,提起來,是各方勢力都願意結交來往的人家。
林景言北上京城自然有他的原因,撇開其他不談,接連遇見胡家姐弟卻是意外之喜。從小,林景言的病就是林家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家人曾經為此探訪、尋找過多少名醫,最後俱都搖頭,對這種罕見的病癥束手無策。
林景言在上海定居過幾年,也看過不少隱于世野的大夫,兜轉數年,但他這副脆弱的軀殼卻還是沒被治好,只能一直調養、喝藥。
後來他又去國外留學了幾年,也看過西醫,終究均沒有什麼作用。
再後來他來了京城,一切事情就好像冥冥中注定似的,就突然有了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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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林景言很愛約胡定暄出來玩。
不過胡定暄不是每次都能答應,他職業在身,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設計圖紙,討論制作方案,甚至還要抽空指點一些那些不恥下問的大齡學生。他在辦公室操作室里忙的團團轉,有時候一天過去,連杯茶都沒喝一口。
有時候胡定卿知道了是又生氣又無奈的,想叫他別那麼拼命,想叫他多休息會兒。奈何胡定暄當面答應的好好的,臨了到工作了轉頭就忘,依舊我行我素。
“林大哥,怎麼今天有空叫我出來。”
這家茶水軒倒是很清靜,二樓少人,胡定暄和林景言相對坐在矮塌上。
林景言笑了笑,輕晃了下書中的白瓷茶杯,道︰“我每天都很有空,是暄暄比較忙才對。”
胡定暄剛才不過一句無意的話,不想還被對方打趣了,頗有點無言以對的感覺。
“好了好了,我是看你每天這麼忙,都沒有時間放松,想叫你出來放放風而已,別介意。”林景言飲了一口茶。
胡定暄無奈一笑,說︰“你是听了卿卿抱怨吧,那丫頭愛大驚小怪的,只是最近我們研究的一艘軍艦有了新進展,這才比較忙,等過段時間就會好些了。”
胡定暄早把林景言當朋友了,是以這些話在他面前說起一兩句也不會忌諱。當然林景言更不會不識相地去追問細節。
歇一口茶的功夫,剛好有店員給他們沏了一壺新茶上來,還另端了兩碟子點心。
林景言指了指碟子,挑眉道,“嘗嘗看,這茶泗的幾味點心做的頗有幾分功夫。”
“林大哥嗜好甜食?”胡定暄小心拈起一小塊點心,問。
林景言略略一笑,“尚可。”
胡定暄卻心想,倒是合了他的口味,他和卿卿都愛這一口甜食。由此便不知不覺多吃了幾塊,還不忘品評道︰“有奶香味,買面這層裹著的糖衣皮,是用牛奶做的吧”
“想來是的,”林景言用手虛點了點,“他家的點心師傅手里的幾方子,可是有些年頭了,老板極不容易花了重金才把人挖過來,這茶水軒如今也做出了些名氣。”
“林大哥你身體好些了嗎?”林景言突然問。
他當初只認為對方臉色比一般人蒼白些而已,且和林景言在一起的時候,他表現得很正常沒發現不妥。直至兩人相熟之後,才得知他身體有宿疾。有一次對方毫無預兆地昏倒,更是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林景言听了擺擺手,無所謂道︰“倒還好,沒什麼大事,不用擔心我。”
“自然不能不擔心的,像上次那種情況……後面回想來都怕。”胡定暄蹙眉。
林景言哈哈一笑,“意外而已……”
他神情一放松下來,眼楮就習慣微眯著,本來就生了一雙風流的桃花眼,只要眼神稍一流轉,就襯得整張面孔光華斐然,熠熠生輝。
胡定暄不自在地咳了兩咳,連忙呷了一口茶水來掩飾。低眉斂目之間,倒是錯過了對方戲謔的眼神。
林景言很快收起不正經的表情,指節扣起,敲了敲小桌面,道︰“今日梨園有名角兒出台,我手里有幾張票,要去嗎?”
胡定暄略一沉吟,想著今日已然出來了,現下半道回去恐有不妥,況,林大哥連票也買好了,再拒絕就矯情了,而他也不想讓對方失望。于是便點頭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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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定暄不常听戲,應該說,他不常出來玩的。
進梨園今天也是頭一遭。
自有下人把兩人領到圓桌上坐好,是最前面的位置,胡定暄看了看林景言,說︰“我大概也听不出什麼區別。”
“也不是讓你來鑒賞的,咱們是來消遣的,帶耳朵來听就行了。”
可能真是名角兒出場,今兒個來的人可不少,幾乎不剩空桌了。
過了不大幾分鐘,戲園就出台開唱了。
鑼鼓喇叭配樂的團隊利落走起,配合著角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