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遺憾,就沒有幸福。”
溫仁煙心中默念著玄息大師所說的禪語,一個人默默的躺在床上,自從沐皖離開這里已經有好幾日了,一開始他以為是出了什麼事,還去找虛釋大師打听,最後才知道只是沐皖突然想走便走了。
既然不是因為出了什麼事,那麼突然這樣走了,說來說去其實是為了躲開自己吧。或許是不想讓自己從他那里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或許又是想讓自己去想出來,而不是去問他。
前世的自己是那麼的淡然,如果因為一件事就讓自己的心神不靈,實在是太對不起他這兩世的修為了。他從修佛第一日就明白了,人並不能被困于往事之中。
于是溫仁煙從被窩掙扎爬了起來,決定什麼都不再想了,開始研磨練字。等虛釋大師來找他的時候,一推門,便看到禪房里堆集著滿地的字。
“溫虛虛要奮起。”虛釋大師冷漠的拿起一張紙念道,“仁煙,字,寫得還不錯。”
“大師,我決定不為往事所困擾了。”溫仁煙從桌子上抬頭,露出帶著墨水的臉認真道,“我已經明白了,即使往事可能有遺憾,但若沒有遺憾,世間也不會變得完美。”
虛釋大師放下宣紙點了點頭,“我看你最近有些心神不寧,若是真的想開了那便是極好的……”
他剛剛說到一半,就看到溫仁煙桌旁有一本小本子,不禁問道,“這是……”
“大師,這個叫日記本。”溫仁煙興致勃勃道,“記錄每天我干了啥的。”說完把本子遞給了虛釋大師。
虛釋大師接過,只見上頭寫著︰
“天^朝三十一年三月十二日,今日遇到一些事情,雖然我很是疑惑,但我一定要弄清楚,明日便開始思考。
十二日,睡覺。
十三日,睡覺。
十四日,睡覺。
十五日,我必須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明日應該思考出結果。
十六日,睡覺。
十七日,睡覺。”
虛釋大師放下本子,一臉的冷漠,“你想等會兒來禪房和我談談嗎?”
溫仁煙一听,突然記起來自己在日記本上寫的都是些什麼鬼,連忙一把搶過來尷尬地笑道,“白青竹師兄的日記本怎麼會在這里呢。”
虛釋大師恨鐵不成鋼道,“虛虛啊,我知道你一直隨緣隨意隨喜隨心隨遇而安,但不能因為一件事情而變得懶惰。”
“我很勤奮的。”溫仁煙抗議道,他再困每天也堅持練習自己的簽名。
“那你為什麼每日睡覺?”
溫仁煙道,“如果這麼冷的天不睡懶覺,和一條會起床的咸魚有什麼差別。”
虛釋大師︰“你不是咸魚,你是一只翻肚子的魚。”
沒法聊下去了,溫仁煙撇嘴,“大師,你今日來找我何事?”
虛釋大師摸了摸手上的佛珠,問道,“你可知超度?”
溫仁煙一驚,答道,“知。”
虛釋大師點了點頭,“虛緣寺每年的三次香期,即每年農歷二月十九觀音聖誕日,六月十九觀音成道日,九月十九觀音出家日都會有祭祖開光浴佛等大型活動。而在平日中,只要有香客需要,我們都會進行超度。”
溫仁煙也點了點頭,超度是佛教或道教指藉由誦經或作法事,幫助死者脫離三惡道的苦難,有“脫離苦難,功德圓滿,到達彼岸”之意,雖然前世從未做過超度的法事,但他對此還有一定的了解。
“超度並不是普遍的超度亡靈,其實際意義是超越生死,共度涅�彼岸,是名超度也。”溫仁煙緩緩道。
虛釋大師滿意的看著他,“沒想到你對佛學的了解竟然能到如此。”
雖說溫仁煙知道這事極為正常,但對于不知道他修了兩世的虛釋大師來說,還是極為驚嘆和滿意的。
溫仁煙摸了摸下巴,據他所知,超度之意有三點。第一是思想上的超度,現生中能令迷妄者,由思想上的矯正,破迷啟悟。第二是現生超度,是現生中能依正見而起修,因修而證悟,得入涅�,因而解脫生死,遠離六道輪回。第三是善後超度,指的是死亡後,眷屬以虔誠之心,邀請出家師父為亡者開示、念佛、誦經,做佛事等等,普令亡靈得以往生淨土。不知虛釋大師突然說起是何意?
“有香客想為自己的眷屬作法事,青竹會進行主持,到時候你也跟上。”
溫仁煙一听,原來是虛釋大師想要自己學會如何超度,第一是為了讓近期有些無所事事的自己有些許的事情,不再如此懶惰,第二也想讓自己好好學習,將來或許可以獨當一面的進行法事的主持。
看來虛釋大師真的很看重他啊。明白了虛釋大師的苦心,溫仁煙心中一暖,合十鞠躬道,“弟子虛虛謝謝大師。”
虛釋大師眯眼道,“你炒的瓜子給我當回禮。”
溫仁煙︰“哦。”
得到了新的事情,溫仁煙覺得立刻精神澎湃了。雖然他沒事干就睡覺,但是還是希望有事情可以讓他做的。得到了虛釋大師的任務指示,溫仁煙跑到了白青竹的禪房中去。
白青竹住的禪院在竹林旁,當有涼風習習之時,竹林發出沙拉拉的聲音,格外動听。溫仁煙蹲在門口听了一會兒,看了一會兒嘰嘰喳喳的鳥兒,才慢悠悠的進了院中。
“吱呀——”
溫仁煙還沒開門,一個八/九歲小和尚就推門走了出來,看到溫仁煙,靦腆的一笑,打了個招呼就跑了。
溫仁煙疑惑的轉過身,就看到白青竹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他又轉頭看了看那個正太和尚,突然感到腦袋瓜一閃,好像知道了什麼事,立刻發出了慘叫聲。
“啊——”
白青竹沖過來一把捂住他的嘴,大吼道,“干什麼干什麼。”
“寺、寺廟不允許和尚和和尚談戀愛。”溫仁煙緊張道,“你好歹看上尼姑姐姐啊,我還能幫你說去。”
白青竹︰“什麼鬼?”
溫仁煙︰“我看到那個正太從你禪房里出去了,你還衣冠不整。”
白青竹︰“什麼是正太。”
溫仁煙︰“就是可愛的男孩紙。”
白青竹白了他一眼,“你說剛剛那個小師弟嗎?他父親要來看他,我跟他父親差不多,他想量一量我的尺寸,給他父親做一套衣裳。”
溫仁煙怒道,“借口!都是借口!”
白青竹從他手中拿過一袋瓜子,坐到桌上啃著,“你別把別人想的這麼不美好嘛,你也可以去找沐親王啊。”
“沐親王?!”溫仁煙戒備道,“提他干嘛?”
白青竹緩緩道,“當然是,關于你們之間不得不說的孽緣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