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在夕暮的紫色中,炎陽的紅味漸漸消減,斜陽的余暉穿過林梢映入我的眼眸,“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那首遙遠的描寫夕陽的詩詞,竟然穿越千年的時空,伴著向晚裊裊的炊煙躍入了我的腦海。這樣的一首溢滿豪情的詩詞,一不小心就觸動了心中的情感之弦。
炊煙,是家的唯一代表。
阿覃穿著圍裙,在廚房忙活,使喚道︰“林秋雨,芹菜你先掰開了再洗好不好?”
“林秋雨,那蓮藕你有沒有好好洗,上面還有泥呢!”
“你去看看,柱子回來了沒有,回來了趕緊叫他過來吃飯。”
“林秋雨……”
阿覃絮絮叨叨,看我毛手毛腳,我估計她恨鐵不成鋼,會沖上來踢我一腳。劉嬸看得我滿頭大汗,偷偷地笑著,我問她笑什麼,她就說讓我好好干。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從來沒有,心里滿滿當當的都是幸福,甚至都害怕這突如其來的幸福,因為太幸福,因為太不真實。
我把菜弄好之後,阿覃看了一遍,點了點頭,“算了,勉強還算干淨。”
“這還只有勉強,我洗得手都泡白了。”
阿覃翻著白眼,說︰“你還好意思說?”
廚房里一陣滋啦作響,隨後阿覃便端著一道熱氣騰騰的紅燒排骨上來,今晚總共是七菜一湯,色香味俱全,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我和柱子饞得抄起筷子就夾了一塊,也不管阿覃和劉嬸的白眼怎麼看我們,先吃了再說。柱子滿嘴油,笑道︰“嗯,好吃,比我媽的手藝強。”
“去去,白眼狼,以後不給你做了。”劉嬸拿起筷子就往柱子頭上敲了兩下。
阿覃拍拍手坐了下來,挽了一下自己耳邊的頭發,用手背擦了擦自己鼻子上的汗,笑道︰“怎麼樣劉嬸,我的手藝還不錯吧?”
“那還用說嗎。”
這一頓飯吃的溫馨,格外溫馨,情調也不錯,美人佳肴,尤其是劉嬸再次拎出一壇桃花酒,最香的酒,最美的人,男人無非就是渴望這兩點罷了。我當時的心境就是,倘若能跟一直這樣與阿覃共度一生,我肯定千金不換。
後面的事情,記憶有些斷片了。
我只記得阿覃很高興,喝了很多酒,最後我倆都暈暈的,她媚眼如絲,沖我嬌聲道︰“林秋雨,你喜歡我嗎……”
我笑了笑,嘴里嘟囔著,“不然呢,不然我……”
眼前一黑,我就失去了意識,我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有沒有說出那句心里話。
早上的時候,感覺頭有些疼,睜開眼,渾身酒味,奇怪的是身邊還有淡淡的女人香氣,我一下就來了精神,“不是吧,昨天晚上難道跟阿覃一起睡的?”
我一點點的扭動脖子,發現旁邊有一個枕頭,我心里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可是完全轉過頭去的時候,枕頭上空空的,根本就沒人。
我沖到樓下,有些顫抖的問道︰“阿覃,你昨天晚上,跟我在一個床的睡的?”
阿覃臉上微微一紅,沖我呸了一下,說︰“臭流氓,誰跟你一個床睡的,趕緊把被子給我換了,都是酒味,臭死啦!”
“那......那個枕頭?”
“那是我早上叫你起來砸你的,睡的跟死豬一樣,怎麼砸都砸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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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這麼一說,我心里是既安心又傷心。
要是生米煮成熟飯了該多好。
昨晚老苟值班,他的車也被我開走了,今天我得提前大半個小時去接班。
不過,我已經無心待在辦公室里,林業局的調檔函已經到了,過幾天就要去赴任,現在應該抓緊時間收拾東西,順便跟老苟增進一下感情。說實在的,老苟是我在山南縣第一個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他之間的緣分,容後再表。
初來山南時候,孤家寡人,現在想來,很多事情都只能用世態炎涼來形容。
午後的時光,也漸漸爬上了窗欞。那斑駁的投影,溫暖著每一個角落,也孕育著思緒。很多回憶擱淺在心底,略去浮華,那些沉澱更顯質樸與純淨。
臨河的街角有一家咖啡店,坐落在一條老街里。山南縣有很多老街,老巷子里的風,永遠不急不緩地吹著,台門瓦房,雕花屋檐,歲月和風雨磨損了當年的風光,巷子里的老房子坐落在被遺忘的路口。
我偶爾去那里坐坐。
這種開在老街里的咖啡館,不像大街上的咖啡店客人絡繹不絕,往常這里來的客人都是沖著這里特有的情懷而來的。
“老板,一杯拿鐵。”
當我進去的時候,一個穿著墨青色套裙、皮膚白皙、氣質很好的女人正蹙著雙眉,坐在窗邊的座位上。
那個位子我常坐。
“不巧,你的位子已經被那位小姐定了。”
那個女人太面熟了。
尤其是這樣處于靜態的時候,不笑,不說話,卻渾身上下散發著氣場。
“範純�?”我愣了愣,“她怎麼會在這里?”
這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偶遇。
“範小姐。”
“林秋雨,你怎麼會在這兒?”
“好巧,這正是我想問的。”
老板娘端上一杯拿鐵。
“品味不錯嘛,這家點咖啡挺好喝的。”範純�說道。
“您是頭一回來吧,之前沒見過你。”
“這麼說,你是這里的常客?”
“見笑了,這里的咖啡品質不錯,價格地道,像我這樣的工薪階級,也就只好在這里享受一下小資情調了,要在外面那些咖啡館,怕是要好幾十吧?”
範純�優雅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似乎每喝一口都要回味很久。
“那你現在有錢了,為什麼還來這里?”
“這個問題我看範小姐您應該比我有發言權,您這樣的人物也會來名不見經傳地地方喝咖啡,我為什麼不能來?”
牆壁上有一張畫報,上面寫著一句話︰“雪小禪說︰‘舊里,有光陰,有綿軟,有無法復制的惆悵。舊的東西像永遠不過時的情人,在這里,疼你,懂你,愛你。他不張揚,不表達,他溫暖、低調,可是,他最明白你。’”
老板娘大約三十出頭的年紀,與文藝片里的咖啡店女老板無異,她一邊忙著磨咖啡豆一邊和我嘮會磕,“這磨咖啡豆啊就得手磨的,而且要慢慢磨,最大限度的減小刀片和豆本身的摩擦,極大的保留原香。”
&n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範純�倒是一點都不在意,也沒有回答,時光就這麼安靜地在小小的咖啡館里流淌。
“過幾天就要走馬上任了,林局長現在感覺怎麼樣?”範純�放下杯子,她是個很危險的女人,她一般都不怎麼說話,一說話就能讓人抖三抖。
“休閑時間,能不聊這個嗎?”我有些厭惡這個話題,好像是被人揪住了小辮子。
“那聊點什麼,我們之間還有其他的話題嗎?”
“有啊,一起喝咖啡就是咖友,這就說明我倆還是有共同語言的。”
範純�毫不避諱地冷笑了一下,似乎覺得我的話很可笑,事實上,我當時說完就後悔了,竟然如此厚顏無恥地與她聊什麼“共同語言”,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沒等十秒鐘,範純�看了我一眼,問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你是如何看待我們今天這次冥冥之中的偶遇的?”
“啊?”我驚疑地看著她,“冥冥之中?哎喲,那我可解釋不了,我就是一個學心理的,科學的說,這也就是個概率問題。”
“如果你置身事外,或許,這個解釋可以成立。”範純�平平淡淡的說道,她的這一句話稍顯隱晦,應該是在暗示我什麼,也許是想窺私我現在的心理狀態,看看我有沒有緊張或者其他什麼。
“範小姐,難不成有事情找我,想著想著,我就出現了?”
“還真被你說對了。”
我一臉蒙圈的表情,差點把咖啡灑了。
範純�看到我如此模樣,頓時把頭扭到一旁,偷偷的笑了起來。
“範小姐,真沒想到您還有這冷幽默。”我有些尷尬地說道。
“沒開玩笑,真的,你說對了。”範純�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看樣子還真不想是裝的。
“心有靈犀一點通?”我腦子里嗡嗡地響,臉上帶著尷尬與錯愕,但是同時,卻是有些煩惱,對于我來說,範純�始終是個沒事少去招惹的麻煩。
我看見範純�再次把視線延伸向窗外,迷離的眼神,醉人心魄。外面的老街,就是一座城市的記憶。它鐫刻著這里幾代人甚至數十代人的記憶,那些斑駁的牆壁和七倒八歪的電線桿,還有牆角縫里遍布的苔蘚,無不印證著往昔的歲月。
“範小姐,您有心事?”
“算是吧。”
“什麼事情還能讓您煩心?”
“既然有緣相聚,你願不願意和我聊了?”範純�笑著說道,但在我眼里這笑容要有多壞就有多壞,她狡黠地一下,我雞皮疙瘩就要落一地。
“您願意跟我說,那是看得起我。”嘴上雖然這麼說,心里一百個不願意。
我在官場上混了這麼久,自然知道溜須拍馬、左右逢源的道理,而且也曾經玩得賊溜,有機會听範純�敞開心扉說點什麼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你要不願意听也沒關系,這次我給你這個機會!”
“好啊。”我心里是這麼說的,然而這話可不能亂說,只能苦笑著點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範純�,又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你說吧,但願不是壞事。”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青鸞舞鏡的傳說嗎?”範純�那在白色臉頰的映照下的鮮艷紅唇,是那麼的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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