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學謙舍不得逼元秋水,可不代表他舍不得逼甦執九。
甦執九在當了代理董事後本就漸漸忙碌,現在又因為牧學謙使的絆子,更是忙得去看元秋水的時間都沒有了。
甦執九怎麼會不懂牧學謙的那點小心思?
那天他被臨時叫回公司時在路上他就想明白了這是牧學謙忍不下去了。他不知道牧學謙接下來還會有什麼動作,他只能交代元秋水這幾天都不要出門,本來還打算找個保姆照顧她的起居的,可在元秋水的堅持下換成了鐘點工。
甦執九找的這個鐘點工話不多,做完自己分內的事就走,除了必要不會跟元秋水多說一個字。
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元秋水感嘆著。
三天了。自從那天在路上遇到牧學謙,元秋水三天沒有出過門了。
每天晚上她都能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子停在樓下。
連續三天,牧學謙不再似以往那樣還會找個隱蔽的地方停車避免被發現,現在他都是大刺刺將車停在元秋水站在房間窗口一眼就能看到的位子,一停就是停一夜,第二日凌晨才會開走。
這麼冷的天,何必呢?
他總是這樣啊,在她心窩子上捅了一刀後再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般,好似她才是那個做錯事的人。
既然被找到了,手機也沒必要再關機了。
意料之外的,牧學謙這三天來都沒打過一個電話,只是每天早晚各一條問安短信。
鐘點工在做完午飯後就離開了。
元秋水往窗外看了看,這三天來她養成了個習慣,總會下意識看向樓下。
那個人現在在上班吧?今天早上六點才離開,回去洗個澡換個衣服估計都來不及補眠就要去公司了,他會不會又忘了吃早飯?
上次分手後他就是又不吃飯又喝酒的,這次會不會又住院?
苦肉計不是一直都有效的,這次應該狠下心不管他再耍什麼花招都不要心軟。
可是……最近唐堯秦守都很忙,萬一他真出什麼事了怎麼辦?
元秋水坐在餐桌前怎麼也提不起胃口,剛想回房間躺著,王淺淺的電話進來了。
元秋水驚訝于王淺淺的關心,這是王淺淺第一次這麼直白地關心她跟牧學謙的事。
王淺淺說,“秋水,你怎麼不想想或許學謙是有苦衷的呢?”
“這個世界上哪來那麼多苦衷?”元秋水執著手機走到了沙發邊,單手抱起了個棕色的大抱枕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王淺淺輕笑了聲,說,“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學謙。”
“你什麼意思?”
“為什麼你總是站在你的角度上去看問題?你知道學謙他是什麼樣的人,他做什麼從來都是磊落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什麼時候撒過謊?”王淺淺的口氣似在質問,在替牧學謙打抱不平。
牧學謙從來都是一個敢作敢當的人。他做不來腳踩兩條船的事。
王淺淺相信牧學謙對元秋水的心。
“我總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上看問題?這麼多年來,在你們眼中就是這樣的?好,他牧學謙是磊落坦蕩的,那麼他為什麼不告訴我理由?他為什麼總是給我傷害?淺淺,我知道你是學謙的朋友,可你們有沒有替我想過?有沒有替我想過為什麼我總是排在陸寧後面?”王淺淺的語氣一下子戳中了元秋水的點,本來打算平和地說這件的心情一下子波動了起來。
王淺淺吸了口氣,似是將什麼話忍了回去,隔著手機,元秋水只听見她悠悠的聲音,“你跟陸寧不一樣。”
“是,我跟她不一樣,我永遠比不上她。”元秋水最近扯起一抹嘲諷的笑。
“我不是這個意思。”
“淺淺,你也是女人,你能懂我每次在充滿期待的時候總被潑一盆冷水的感受麼?我的男朋友在我需要的時候總是不在身邊,他總是告訴我你不是小孩子有問題你要自己面對,可在另一個女人有問題時他總是陪在她的身邊……我不是沒有心……我也會痛。我真的很想跟他過一輩子,可我害怕……這一輩子太長,我怕我經不起這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王淺淺那端沉默了一下,再說些什麼元秋水沒有听清,一陣不適涌上來促使她匆匆掛了手機。
干嘔了幾分鐘後,胃里的東西一下子傾瀉而出……
以前看電影時,元秋水總是很羨慕幸福的女主在懷孕時能享受女王般的待遇,有父母圍在身邊噓寒問暖,有公公婆婆的小心翼翼,有丈夫的細心貼貼滿滿愛意。
自己懷孕時,只有自己呆在空曠的房子里……
這個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啊。
這個冬天,真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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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堯知道牧學謙這幾天心情不好,有意無意的也減少了跟甦執九的接觸。他們公司最近有個新的項目本來可以跟甦氏合作,唐老爺子都把唐燁從外省召喚了回來,唐堯卻輕飄飄的一句要麼這件事他全權負責誰都不許插手,要麼就交給唐燁他絕不插手將老爺子想跟甦氏合作的話堵了回去。
看到唐燁唐堯心里還是有些不服的。
其實唐堯很羨慕牧學謙,至少牧學謙在他回頭時等他的人還在,而他想回頭時,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唐堯知道顧惜白喜歡唐燁時,是在兩年前。
那時候牧學謙剛跟元秋水交往,巴不得將此事昭告天下的元秋水花了一天時間將彼岸的一個包廂布置得特別夢幻,天花板上不規律的掛著輕柔的藍色紗布,其中點綴著點點淡黃色的星星,在星星投影燈下進入房間猶如置身于一片星空中。在這片星空下,盛開著朵朵千日紅,它們熱烈的綻放著訴說著元秋水的心聲,祈求永恆。千日紅的花語是永恆的愛情。
那時候顧惜白看著這一幕羨慕得眼都紅了,她用力地戳了戳元秋水的臉蛋說道,“你丫秀恩愛秀得太過分了吧!”
那時候元秋水笑得一臉甜蜜,絲毫沒有注意到顧惜白的異樣。
那天白天顧惜白剛跟唐堯鬧了矛盾,唐堯因為一個新晉小明星說了顧惜白幾句,當著顧惜白的面給那個小明星買了一個價格不菲的包。
那天大家都很開心,基本上都喝多了。喝多了的顧惜白嘟囔了一聲,不就是個包麼誰稀罕,老娘有錢老娘自己買。
其實當時顧惜白也就是隨便這麼一嘟囔,可那時坐在她身邊的唐燁听到了。
隔日唐燁就送了顧惜白一個大紅色的手提包。
顧惜白當場紅了眼眶。
那時唐堯也在場,他不悅地瞥了一眼那個包,說你不是不喜歡紅色麼?
顧惜白的聲音很低很低,她說,現在喜歡了。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唐堯知道很多事都變了。
從那次在游泳館當著一個小嫩模的面甩了顧惜白的臉後,唐堯發現顧惜白的眼中的人不是他了。在唐堯的生日patty上,元秋水拉著牧學謙大秀恩愛,所有人眼光都追隨著耍寶的元秋水時,唐堯看向了顧惜白,然後他看見了顧惜白的眼光從始至終追隨的都是唐燁,可在唐燁轉頭看她時,她卻假裝看向別處。
唐堯很羨慕牧學謙,元秋水再怎麼逃他總有辦法找到她抓住她。顧惜白消失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唐堯約牧學謙喝酒,牧學謙說有事在忙。
牧學謙能有什麼事呢?無非就是守在元秋水樓下。
唐堯覺得自己應該幫牧學謙一把。
于是唐堯聯系了陸寧,他想知道那天具體是什麼情況,可陸寧支支吾吾,最後只說了她跟祈修遠離婚了,準備去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陸寧跟祈修遠的事太復雜,誰也插不上手。
唐堯讓陸寧跟自己去找元秋水一趟把誤會解開,陸寧答應了。
陸寧也沒想到因為自己再一次讓元秋水受到了傷害。
那天寧子非找了牧學謙後又找了陸寧,寧子非說,牧學謙必須娶寧菲,她說這不僅是他們牧家欠她的,也是陸家欠她的。
寧子非說,我有辦法讓祈修遠回到你身邊,只要你勸勸牧學謙。
寧子非走後她六魂無主,她求助無門,鬼使神差之下才去找的牧學謙。她沒想到自己會再給牧學謙跟元秋水添了誤會。
可是不找牧學謙她真的不知道還可以再找誰。
祈修遠在知道她的身世後慢慢疏遠了她,祁家已經幫祈修遠物色了一個新對象,祈修遠讓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她知道祈修遠對她不是沒有感情,只是這份感情比不上他的事業。
這其中的恩怨,這幾大家族的秘史,她不能對人說,她只能找牧學謙。
那天一開始牧學謙就說了他有事不能出來,是她哭著求牧學謙一定要出現的。她說,學謙,我不想活了。
牧學謙是在听到那句不想活了才會急得忘記了元秋水還在等她的事,他急急忙忙趕到咖啡廳時還來不及問清情況陸寧就哭著撲進了他懷里。
陸寧哭著問他說你牧學謙到底是誰,她說就算你切斷了所有線索那又怎麼樣,你骨子流的永遠是陸家的血……
牧學謙在接到陸寧電話說了這個咖啡店地址時就知道是寧子非來找過陸寧了。既然寧子非都找上陸寧了,他就知道有些事瞞不住了。
他告訴了陸寧所有事。
那時的氣氛,牧學謙怎麼還能想起元秋水?
牧學謙是在送陸寧回去的路上才想起跟元秋水的約會,他想打個電話跟元秋水解釋下,誰知道手機沒電關機了。那時候牧學謙也不放心把陸寧扔在半路,一直把陸寧送回家才驅車前往跟元秋水約好的餐廳。
他以為他只是遲到了,他好好跟元秋水解釋一下就好了。
那時候的牧學謙怎麼會知道,元秋水已經不願意听他解釋了。
他跑到了約定的餐廳,侍者告訴他那位元小姐一個小時前剛離開。他急著回到家,可他看到的只有一個杯子……
看到杯子上的字時,他的心似乎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