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太,我是這帝豪苑的保鏢,你既然住在這里,我有義務幫助您,您不必想太多,因為這是我的職責。”路爽一板一眼地說道。
清爽的短發,干淨秀氣的五官,強壯的體魄……
季曼現在才發現,方可晴的這個曾經與她出生入死的男閨蜜,原來長得還不錯。
不知道盤算著什麼,她嘴角揚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稍縱即逝。
她垂著眸,捂著自己的臉,一副我見尤憐的姿態,嘴里卻倔強地道︰“你走吧,我自己能行。”
路爽低頭,看著她紅腫起來的腳踝。
說沒事肯定是假的,不過,這西院里面有那麼多佣人听她使喚,他又何必操這個心?
更何況,她時時都想著害小晴。
“失陪。”
“哎!”季曼又叫住他。
路爽頓住腳步︰“金太太,請問還有什麼吩咐?”
“請你別把今天的事,告訴方可晴,可以嗎?我不想讓她瞧不起我,我現在這副模樣……”
路爽看她的眼神老實的不喜歡。
“我不說便是,小晴她也沒有興趣知道。”
“這是我的應得的報應吧,我根本就不應該再留在這個世上了……”
季曼喃喃地說,看起來有點神志恍惚。
路爽懶得再理會她,轉身而去。
走了好幾步,覺得她剛才不太對勁。
扭過頭去一看,只見季曼正艱難地拐著腳,往鵝卵石路邊的人工湖走過去。
他疑惑地皺眉,盯住她一拐一拐的背影。
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不要!”
“ 通”一聲,季曼跳到了湖里。
在人命悠關的時刻,路爽也顧不上什麼恩恩怨怨的事,一條鮮活的生命擺在他面前,他不可能可以袖手旁觀……
跳到湖里的季曼被路爽救起,喝了好多湖水,她不住地咳嗽,把髒水全吐了出來。
路爽擰了擰自己濕淋淋的衣服︰“金太太,您又何必尋短見?這人生難道沒有您留戀的嗎?”
季曼背靠著湖邊的大樹,衣服濕透,頭發凌亂,有一邊搭在臉頰上,外露的半邊臉滿是污泥,脖子處的淤痕在落水之下,更加明顯,驚心觸目。
她就像一個廢話。
“我還有什麼好留戀的?你看看我現在,連一個廢人都比我要有用。”
“您是南宮家的五小姐,您可以選擇一條更好的路。”路爽說,這帝豪苑里的風起雲涌,波濤駭浪,他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畢竟他現在是霍連城的手下。
季曼輕哼了一聲,滿臉的嘲諷︰“山高皇帝遠,我外公他知道什麼?我也不願意讓他知道我現在的景況,金烈現在恃著有錢有權,還是我的老公,找著各種方法折磨我,虐打我……”
她說著說著,眼里涌出淚水。
她傷心地一個人低泣起來。
言語間,表現出她對以往自己做過那些錯事的悔意。
路爽心有些兒變軟的同時,也詫異這個女人終于“知錯”。
不過,知錯了又如何?知錯難返。
她做了那麼多壞事,這是她應得的下場。
“還不如讓我去死,一了百了。”季曼邊說邊欲爬起,似乎要再跳一次。
路爽連忙拉住她,對于她想要再次尋短見的行為,莫名感到生氣。
也許現在的季曼,令他想起了過往的自己。
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時候,他也想過去死,他覺得自己是個窩囊廢,十分沒用,不單單幫不了方可晴任何的忙,甚至還連累她……
當時他也想死了,覺得死了就可以解決一切,一了百了。
可是,霍連城和方可晴兩個人“扶”起了他。
他好不容易才走出那段沒有目標,沒有定位,沒有維持下去的動力的日子。
在方可晴嫁給霍連城之前,他活著的目標是保護方可晴,他整個世界以方可晴為中心,圍著她轉。
直到他真正的獨立之後,他才發現,原來,他一個人也可以活下來。
“金太太!你現在才二十多歲,有知識有樣貌,有高貴非凡的出身,還有手有腳的,你到底差哪了?比那些尋常老百姓差哪了?為什麼沒有勇氣再活下去呢?你才那麼年輕,大可以重頭再來,好好做人,做一個好人!又何必尋短見了結生命?生命很可貴,不是你浪費了一次,還可以用錢買到,或是求回來的!這個世界人比你悲慘活得比你辛苦的人多了去,難道他們都一死了之嗎?與其去找死,還不如好好地活下去,重新站起來,重新生活。”
路爽生氣地呵斥她,滿臉厲色,認真嚴肅。
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季曼,而是一個需要他教導的小學生。
季曼睜大了眼楮,興許是沒有想到,路爽竟然會對自己說這一番肺腑之言。
接下來,他又做出了另外一個讓她意外的舉動。
只見他背對著她,彎下身,單膝跪到地上︰“如果您想繼續尋短見的話,大可以繞過我,現在就跳下去,不過如果您想通了就上來吧,我把您背回去,讓醫生幫您好好治傷。”
路爽從來沒有試過像現在這樣的霸氣、強勢。
他所說的,都是自己的經驗之談。
季曼尋死,令他回憶起自己往日經歷過的種種。
刺激他的神經,令他對季曼有一種同情和可憐之心。
哪怕明知道,她是個壞女人。
再壞的人,也理應得到救贖,獲得改過自新的機會。
季曼愣在那里,被路爽這個傻氣的家伙這一連串的舉動給弄得有點錯愕。
興許是他這一股傻股的把自己救回來,氣沖沖地朝她發火,說出那一番發自內心的話,也興許是因為他這樣幫自己,沒有摻雜任何的其它用意。
他半跪在她的前面,陽光照灑在他的背上。
路爽這個大男孩一般的男人,正正式式地走進她的視野里。
心里其實有那麼一瞬間的觸動。
也只有那麼的一瞬間。
很快,她便重新認清事實。
季曼,你竟然會感動?你忘記自己現在的處境了?你忘記,到底是誰把你害成這樣了?
是方可晴。
這個路爽是方可晴的生死之交,所以,他只能是你的利用工具。
季曼沉默半晌,終于,她“選擇”了活下來。
爬上了他的背,一股清新的肥皂味道飄入她的鼻腔間。
這個年頭,竟然還有人喜歡用肥皂洗衣服……
路爽背著她,輕易地站起。
一步一步地,腳踏實地,將她送進了西院。
金烈不在,路爽在櫻桃等幾個佣人詫異的目光里,將季曼背進了她的臥房。
輕輕放下她。
“金太太,請保重身體,路爽先走了。”
季曼臉色沒有方才的憤概欲絕,也沒有以往的尖銳和刻毒。
她頗為深沉地盯住路爽,看他轉身而去。
“路爽,謝謝。”
她忽然開口道。
也不知道是出于籠絡他的心,還是發自內心。
她不由自主地說了謝謝。
路爽略略意外,不過也並沒有在意她的這一聲謝。
“這是路爽的職責,金太太不必放在心上。”
無論今天這個人是誰,他都會一樣出手相救。
路爽離開了。
季曼臉色開始驟沉。
櫻桃小心翼翼地進來服侍她。
季曼狠狠地將櫻桃遞過來給她抹臉的毛巾扔到了對方的臉上。
“蠢貨,你沒看見我現在渾身是傷嗎?還不快幫我叫醫生過來?你想我死?”她怒瞪著眼楮,眼神里噴著火焰。
“是……是的,太太,我現在就去。”
“慢著!”季曼忽然又叫住她。
櫻桃頓住腳步,怯怯地轉身︰“櫻桃,你脖子上是什麼?”
季曼眼尖地發現,她脖子處,有一記吻印。
櫻桃身子一抖,條件反射地伸手,把自己的衣領往上拉了拉,這個欲蓋彌彰的動作,令季曼更加起疑。
“過來。”她冷冷地吩咐……
“啊!太太饒命!太太饒命啊……”季曼的房間里,傳來櫻桃悲慘的嚎哭聲,一聲比一聲要慘烈。
里面甚至傳出櫻桃被扇巴掌的聲音,十分的響亮刺耳。
“賤女人,你竟然連我的丈夫都敢睡?像你這樣的賤種,有資格和我共用一個男人嗎?”
她氣得發瘋,顧不得自己手上的傷,左右手一巴一巴地掌刮櫻桃。
櫻桃被她打得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饒,那巴掌毫不留情地打下來,最後打得她天旋地轉,頭暈腦眩,連求饒的聲音都難以發出。
季曼將這段時間以來的屈辱和怒氣全部都發泄在櫻桃的身上,她如此盛怒,並不是代表著她喜歡金烈,她只不過不爽有人背著她,搶了她的東西罷了。
金烈現在再怎麼說也是她季曼的老公。
雖然,這個可恨又可惡的男人剛剛才在西院的門口打了她一頓,然後將她無情地推下車。
本來,今天他們約好了要一起見趙市長,沒想到,她只不過跟他一言不合,他就下了那樣的毒手。
現在,她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到了櫻桃的身上。
沒有人敢沖進來阻止她。
她在這個家雖然算是失了勢,但畢竟她還是南宮家五小姐,氣派上還是很嚇唬人的。
終于,櫻桃翻著白眼,昏死在地上。
季曼把她當垃圾一樣踢開︰“來人,幫我把她抬走!”
櫻桃奄奄一息地被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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