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晴已經篤定,他有事瞞住她。
她坐正了車子,肖克正在啟動車子,要載她去飛機場。
“霍連城,在我上飛機之前,你能老實回答我一件事嗎?”她知道隱瞞著,是怎麼也勸服不了他,如其這樣,還不如直接問他。
如果他願意告訴她真實答案,那麼她會心甘情願地走。
“嗯,你問。”
方可晴捏著衣袋里的手機,眼楮看著某一個點,咬咬牙︰“季曼,季曼她是真的車禍受傷了嗎?”
感覺旁邊的男人僵硬了一下,她的問題令他震驚?令他意外?還是令他心虛?
他握起了拳頭,一陣子,才緩緩放松下來。
她一直沉默不語,視線看著前面,注意力卻高度集中在他的身上,分明感受到他的異樣。
心一片空落落的,就像墜進了冰湖里。
那些照片,看來是真的。
季曼現在安然無恙地正在東帝城的某一所度假村別墅里,藏得好好的,而他,他是知情的,並且,他還曾經在那里出入。
她將手機拿出來,將照片打開,放在他的面前。
“這些照片,你怎麼解釋?別跟我說這是以前的照片,你這身衣服,這身搭配,是我前幾天幫你搭的,你從來沒有試過寶藍西裝配搭銀灰色領帶,那天我幫你搭的時間,你還笑我眼光差,但你最後卻穿出去了,所以,我肯定這些照片是前幾天才照的,你去做什麼?傳說中車禍重傷昏迷的季曼親自出來迎接的你,難道季曼還有個孿生姐妹嗎?”
方可晴直直地盯住他,語氣變成了質問。
無論他為什麼要那樣做,他分明就在季曼的事情上面對她有所隱瞞。
季曼不是普通的一個員工,她是他的前女友,他也明知道自己對季曼有成見。
但他卻偏偏要隱瞞季曼的事情,而且還是那麼大的一件事。
季曼自從傳也車禍重傷,就謎一樣地消失在了東帝城,沒有人能找到她的蹤跡,也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是生是死,至于她的車禍原因,更是無人得知。
她之前哪怕有過疑惑,但他一句季曼“家人不讓探望”就打發了她,她沒有表示懷疑,她相信他。
可是,現在照片擺在眼前,他奇怪的反應也分明告訴她,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她想要留下來把這件事弄清楚的決定,看來是對的。
“霍連城,你說過,只要我問,你就會告訴我,這事我原先想自己去查,偷偷去弄清楚,但我想起你對我說過的那句話,我還是決定親口問你,讓你看這些照片,回答我,季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為什麼要偽裝車禍重傷?”
一個重傷的人,怎麼也不能康復得那麼快吧?
照片中的她氣息很好,精神狀態也很好,根本就不像受過傷。
霍連城沉默良久。
處于兩難的狀況。
難道他還要再用另外一個謊言來圓他之前說下的那個謊言嗎?
這個謊言包裝著著那個謊言,而那個謊言,又不得不用另一個謊言來包裝。
就像一個雪球,這個謊言,越滾越大,越大,越是他們兩個人的距離拉得越遠。
他想要送她走,就是不願意現在這樣的局面發生,沒想到,他還是晚了一步。
他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不,季曼的住處又怎麼那麼輕易被別人找到,那天她說有事商量,讓他務必要去一趟,到了那里,她說見到有可疑人物在周圍閑逛,希望他重新幫她找一處地方。
天知道那棟別墅的周圍,全都是他的人,重得包圍住,連蒼蠅都很難飛進去一只。
他看著她手機里那串陌生的號碼,在心里默默記下。
只是那麼一陣子,他的腦袋卻在高速運轉著。
事情已經發生,除了追究到底是誰在搞鬼之外,還得好好補救。
掙扎和糾結,到底該不該再對她編織謊言。
然而,事已至此,哪怕是他霍連城,也只能讓這個“雪球”毫不停歇地滾下去。
“季曼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所以必須以那樣的方式,避開麻煩。”他冷靜地說道,似是在敘說著一件事實,沒有半分的虛偽和假意,令人無法辯識。
“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方可晴半信半疑。
他這理由說得好,得罪了別人,是季曼的私事,沒有人有資格過問。
“她幫過我,所以我幫她,很理所當然,你知道我從來不喜歡欠別人的情,更何況,她是我的下屬,伸出援手也是理所當然。”
霍連城說得于情于理,令方可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難道又是她捕風捉影?
不,她這次的直覺真的很強烈,而且有相片佐證。
“霍連城,如果你騙我的話,我不會原諒你的,其他事都可以,但季曼的事情不可以。”
因為季曼對他別有用心,連她都察覺,他怎麼可能不察覺。
兩個人之間可以因生活瑣事小吵小鬧,甚至大吵大鬧,最終都會和好,但中間插進了一個第三者,哪怕只是小吵小鬧,問題都會升級,不斷地加劇。
一對一的感情剛剛好,二對一的感情,那就復雜莫測了。
方可晴少有的表現她如此堅定、決斷的態度。
這句話里頗有幾分威脅的意味。
嚇得前座的肖克都冒出一股冷汗來。
太太這是在說什麼?她是非逼著總裁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嗎?
其實……最近他也是提心吊膽的,因為他明知道總裁正在做著一件令人不解的事情。
霍連城久久不說話。
不知道他是在生氣,還是在思慮著什麼。
方可晴感覺到他的心虛。
呵,堂堂的東帝城首富,也會有心虛的時候,真的罕見,真的可笑。
“哪怕我騙你什麼,有一樣東西我不會騙你。”
“我知道,你說你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好。”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苦苦相逼?”
方可晴有點惱了︰“那是因為你一直在對我說謊!”
“什麼季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只不過是你剛才心急了編出來的一個借口,對不對?”她咬住季曼的事情不肯放,情緒激動起來。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霍大總裁,這些照片任誰看了,都會以為你金屋藏嬌,偷偷季曼藏起來,如果落在記者的手中,他們寫出的能比我想的更過份,我只不過想要知道真相,難道我過份了嗎?”
“方可晴你不要咄咄逼人!”
霍連城被逼得無路可退,他從來沒有試過,也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窘迫的時刻,還是在他最在乎,最心愛的女人面前。
以往何事不是他把人逼成這樣地步的?
現在他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他大可以信口開河地編出個更合理的借口,對她說一大堆將她騙過去,但他就是不願意那樣做,正正因為他的猶豫,所以才被她找出了蛛絲螞跡,咬住不放。
被動,很被動,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煩惱得想抓狂。
方可晴冷笑,對他失望︰“霍大總裁,您向來高高在上,沒想到今天會被迫成這樣呢,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想要深挖你和季曼之間那點小秘密的,我該好好的扮演一個蠢女人,乖乖地听你的話去美國,呆上一年,不管這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安安靜靜地在那邊盼著你把我接回來,這樣才合你的心意吧。”
她用自嘲的口吻說完,把臉別到窗外去,一個人默默地生氣。
車里安靜得呼吸的聲音都能听見。
邁巴赫已經駛在向了郊外的高速公路上,離霍家的直升飛機場越來越近了。
現在兩個人正在僵持冷戰中,難道要這樣把太太送上飛機嗎?
這樣到了美國,總裁也肯定放心不下。
肖克一邊開車,心里正犯著困。
沒有總裁的命令,他停車也不是,不停車,眼看著機場就到了。
後座兩個人一直不說話,各有所想,彼此心里都不好受。
陷入了令人尷尬的氣氛。
她方才那一句話,令他氣結,說不出一個字來。
直升飛機場已到。
邁巴赫停在外面,里面的人一直沒有動靜。
肖克也不敢吱聲,連個單音節都不敢發出,怕是說錯什麼,惹火上身。
霍連城現在心里那道悶火,怕是見著誰都會燒著,偏偏就是對她無可奈何。
第一次看見自己家總裁如此憋屈。
肖克都快不忍心看下去,想要向太太幫他求情。
可方可晴也板著臉,看起來一點都不好惹。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仍然不吭一個字。
她再也沉默不下去,說道︰“既然你想讓我去美國,我去便是。”
方可晴下了車,直奔機場進去。
霍連城扶了扶額,重重嘆了一口氣,他到底為什麼要愛上這個女人,給自己尋來那麼多煩惱,受那麼多的氣?
他真有種摔瓶子的沖動。
她暴走,有人跟上了她,一把將她拉了過來。
用力地抱住。
“唔……”
不等她這張鋒利的嘴巴說出半個字,他狠狠地堵上了她的嘴。
千言萬語,化成他霸道的深吻,瘋狂地索要她的芳甜。
任憑她怎麼掙扎,用腳踩他,用手捶他,他都死死地摟緊她,不肯放手。
唇間透出一絲腥甜。
“ ”的一聲,他終于放開她。
“方可晴,你敢咬我!”
方可晴抹了抹自己兩片發疼的櫻唇,怒瞪著他︰“誰讓你又要霸王硬上弓!”
他老愛這樣,解決不了問題的時候,就在床上征服她,她又不是那種膚淺的女人,只懂得盲目地去愛一個男人,不理他到底有沒有對她真誠。
真誠,她只要真誠二字,難道就那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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