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我沒事,只要你好好的,叔叔有驚無險,我被打又算什麼。”
他終于說了真話。
“你被打的?誰打的你?”
路爽支支吾吾半天,最後在方可晴的“威逼”之下交代出真相。
方可晴終于明白過來,為什麼霍連城一來到醫院,便對明浩那麼不客氣,要將他趕走。
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只怕豬一樣的隊友。
“路爽!你要氣死我對不對!”
路爽哭喪著臉︰“我當時看見你和那個明浩手拉著手,我怕霍連城看見會誤會你們倆,所以我才……”
“我們沒有手拉著手好嗎?那時候我又緊張又害怕,他只是給我一點安慰,我和他根本就只是朋友。”
朋友之間做那樣的舉動也很正常吧?更何況,他很快就松手了,哪怕他不松手,她也是會把手抽回去的。
現在的問題是,霍連城他不知道當時的情況,路爽那麼緊張兮兮地攔在了他的面前,打死不讓他過去,以他多疑的性子以及對明浩的防範程度,肯定會以為,他們倆個在他來之前做了些什麼親密或者越線的舉動,所以才使得路爽不敢讓他看見,以身相擋來保護她。
“小晴,我現在就去找他說明白,讓他不要誤會你。”
“不要去了,你說了他也不會相信。”
路爽眼里帶著自責,他明明是想幫她,可是到頭來,卻是害了她。
他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對不起……”
她苦笑︰“不關你的事,是我們兩個人之間有問題。”
“小晴,你真的過得快樂嗎?”
路爽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撫平她眉宇之間的那股郁結。
從前她什麼都沒有,只有他、還有因為她爸爸而欠下來的一屁股債務的時候,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是陽光而向上的,倒是現在,身為帝國集團的女主人,霍連城的太太,卻是多了幾分憂愁。
也許這就是愛情的味道吧,每個陷進愛情的女人,都會變得不一樣。
路爽為她心痛。
方可晴擠出笑容,不想讓路爽擔心自己,爽脆地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擔心我,我是誰?我是青春無敵無所不能的方可晴,沒有什麼可以把我打倒的,倒是你,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你不可以以身冒險了。”
路爽尷尬地笑了笑︰“下次我不會那麼笨了,擋在霍連城的面前,讓他誤會更深。”
“路爽,我說的不單是這一點。”
他認真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叮囑,然後听話地答應她。
只要他能做的,在他能力範圍的,他什麼都可以替她做。
“我是說,你以後要多替自己打算了,小爽,我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我現在有了自己的人生,你也該有自己的人生了,找一個好姑娘,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吧。”
這個話題……令路爽覺得很沉重。
方可晴是一片好意,想要勸他多為自己籌謀打算,不願意他老是因為自己而受傷,但路爽卻沉默了。
他低下頭,在難過。
她卻以為他在害羞︰“若桐就不錯啊,人家可是對你蠻有意思的。”
“小晴,我不想找姑娘,我只想好好的……”在你身邊,盡最大的力量保護你。
這也是當初他為什麼願意進帝豪苑的原因。
那天他躺要窮巷里痛哭,對自己充滿了失望而厭惡。
他是個孤兒,讀書不多,也沒有什麼特長,曾經他一度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能夠在方可晴的身邊,盡力保護她,令她不受傷害,跟在她的屁股後面,到處奔波躲債,等把債務還清了,也許他們可以一起過上幸福的小日子,平平凡凡地就那麼一輩子。
可是那只不過是他的幻想。
來了東帝城之後,一切都變了。
她遇上了霍連城,有了這個權傾整個東帝城的男人,他能力很大很大,可以保她一世安枕無憂,令她從此不再受債主的追趕,不為錢而煩惱不已,走投無路。
令路爽沒有想到的是,她愛上霍連城了。
是霍連城給了她愛情。
而她與自己的那些,只不過是友情升華起來的親情。
方可晴,一直把他當成哥哥。
他愛她,她不知道。
他不打算讓她知道,他只不過想讓自己強大起來,能夠在霍連城也沒有辦法保護她的時候,他能盡一份綿力。
霍連城對他說︰“你如果真的愛她,就好好振作,等你有能力令她幸福,我與你公平競爭。”
就是這一句話,令他的眼淚止住,重新振作。
這句話與其說是承諾,還不如說是一個鼓勵。
等他有能力,等他有能力,等他有能力……
什麼時候,他才能像霍連城那樣有能力,也許一輩子,自己都企及不到對方的高度,不過,他不會因此而放棄。
他知道小晴不可能會愛上她,他甚至不敢對她表白,但是愛情,愛情是不求回報的,至少他的愛是那樣。
他會默默地等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幸福就好。
“小晴,我不會找哪個好姑娘結婚,我沒有那樣的打算。”該如何令她明白他的心意?或許他一輩子都說不出口,也沒有打算說出口。
“小爽,你也不少了。”
“小晴,你就隨我的便吧,你如果把我當成家人,就不要迫我了。”路爽堅決地對她說。
路爽甚少會那麼堅決地拒絕她。
他向來都听她的話,她說一,他不會說二。
但這次他眼神里的堅定,令她不由自主詫異。
她自然不會再勉強他,畢竟,他的人生還是得他自己去走,只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只怕若桐那偷偷暗許的芳心,會受到傷害。
也罷,她自己感情事都沒有辦法理得清楚,又何必去操心人家的?把事情越攪越復雜。
術後,昏睡了一天一夜。
方有財終于醒過來。
很虛弱,但眼里那份重生一般的光芒,卻比什麼時候都要強烈。
他活過來了,終于徹底地活過來了。
老淚橫秋,激動不已。
路爽和方可晴在床邊陪著他,也雙雙灑下熱淚。
一家人來了張自拍。
在睡過去之前,爸爸問起霍連城。
手術前他不在,手術後他也不在,作為女婿,這是十分失職的表現。
方可晴強顏歡笑,撒了個謊,說他出差去了。
她說得那麼輕描淡寫,不像是說假話,但站在她身後的路爽那副誠實的表情,卻不知不覺出賣了她。
方有財暗自嘆了口氣,年輕人的事情,就由年輕人解決去吧。
方可晴自醫院出來,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
她才想起,爸爸手術的前一天晚上,王仙仙又被迫著應酬,喝得爛醉借宿在明浩的家中……
立馬給王仙仙撥去電話,響了好幾次,那頭的人才接了電話。
“仙仙,你沒事吧?”
王仙仙語氣與平時無異,她說沒事,然後關心地問︰“小晴,你爸爸醒過來了嗎?”
原來她這兩天一直借宿在星河苑。
兩個人見了面,王仙仙才告訴她,原來這一次,並不是她爸爸強迫她去應酬那個花花公子的。
他爸爸的公司談了一筆大生意,沒想到卻是個陷阱,對方公司竟然是一家空殼公司,騙了他爸爸一大筆錢就溜得沒影沒蹤了,害他爸爸現在血本難歸,公司本來運營狀況就不好,正指望著這筆大生意來改善,沒想到卻攤上這麼大的詐騙案。
因為害怕他爸爸生意失敗後又故態復萌,行為和性格又開始暴戾可怕起來,王仙仙為了他爸爸的公司,為了這個家庭的和睦,只能夠幫她爸爸是應酬那個王公子,希望能在他那里,借一筆巨款來應急。
花花公子哪里安好心,騙她到酒吧,不停地灌酒,她不勝酒力,差點就被他……
幸好明浩及時趕到。
兩個人互相傾訴後,一時無話,各自對自己的命運和遭遇唏噓。
“那你以後打算怎樣?”方可晴問她。
事情顯然還沒有得到解決,她爸爸借了高利貸,現在高利貸每天到她家去搗亂,害得她不敢回家。
她媽媽把所有私房錢都拿出來了,只夠付利息,想到外家那邊借錢,她外公卻在這種時候,因為氣她媽媽死活不肯離開她爸爸而生氣,不肯伸出援手。
方可晴想幫她,但卻沒有能力。
離開了霍連城,她只是一個身無分文的乞丐。
連爸爸的手術費和醫藥費,都是明浩給她墊的……
才發現這一年來,她是完全依賴上了霍連城。
呆在他的身邊,他管她生活無憂,卻也束縛了她出去工作賺錢的自由,別人看她嫁進了豪門,嫁給了整個東帝城最有錢的男人,肯定以為她打斷了雙腿都不用再愁了,事實上不是,她要愁的,甚至比她以前與路爽過著那種逃債的生活還要多了去。
要怪,就只能怪他們兩個人原是不是世界的人。
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愛上了彼此,擦出不一樣的愛情火花,新鮮、有趣、刺激、也溫情、深厚,但他們各自要面對的困難同樣很多很多。
方可晴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很渺小,離開了他,她該何去何從?
“沒關系,我有手有腳,大不了重開偵訊社。”
她自己想得出了神,想了好久,終于想通了。
“你就真的那麼想要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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