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連城反唇相譏︰“這位置到底是您想要還是我想要呢？我不覺得我必須要靠他來讓帝國集團更上一層樓。”
“你閉嘴！你真以為這些年就憑你自己的一已之力就讓集團發展飛速？如果沒有我在你背後暗中護航和周旋，就你這性情，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想將我們帝國集團置之死地。”
霍連城冷哼︰“樹大招風，一直就有無數人想將我帝國集團置之死地，只不過是苦于沒有機會罷了，這商會會長就是個方便拉幫結派的差事，我不覺得它有什麼重要，值得您老人家千里迢迢從北捷城回來‘主持大局’，除非您還有別的打算。”
孫子話里有話地試探和譏諷，霍老爺子氣得臉部都要抽起筋來，死死瞪住他良久，幾乎要哮喘發作。
這場孫子與爺爺之間的爭吵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霍老爺子甩門而去，但他並沒有回北捷城，而是直接回帝豪苑住下了。
帝豪苑是霍家的老宅，霍老爺子回來東帝城，入住的當然是這個地方，但問題是，方可晴也住在里面。
真正的考驗已經到來。
東院的清早，氣氛局促，空氣中莫名多了幾分不自在。
霍老爺子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里拿著一份財經報，認真細致地看著。
身為企業家的兩爺孫愛好果然都一樣……清早第一時時間看財經報。
“老爺子，早上好。”方可晴恭敬地對霍老爺子彎了彎腰，這絕對是她最有禮貌的打招呼方式了，可惜，他並不領情，金邊老花鏡下的雙眼不離報紙，架子端得老大。
方可晴有絲尷尬地立在那里，與飯廳那邊偷瞄過來的若桐對視一眼，呃……這五月的天氣，怎麼令人覺得寒意涔涔的。
這霍老爺子住回來已經兩天，本以為他回來肯定大有動作，首先就是把她這個“眼中釘”拔除，沒想到，他卻並沒有，從回來到現在，他甚至沒有正眼看過她，只把她當成空氣一樣，不存在似的。
她愣住，有點不知所措，身後有一只長臂摟到了她的肩上︰“可晴，過來吃早飯，你餓了。”
她心里一暖，知道她前腳下來，霍連城後腳就跟著下來，原因是不放心她單獨和霍老爺子相處。
方可晴在心里輕輕松了口氣，但這口氣還沒有松完，就听聞霍老爺子聲音嚴厲地喚道︰“慢著。”
他與她同時頓住腳步。
霍老爺子終于放下報紙，抬眸冷視住自己的孫子，掃了一眼他摟住的方可晴。
這“小兩口”還真過起日子了是吧？想不到，他的孫子眼光那麼差。
“不知道老爺子有什麼不滿意的嗎？是不是住得不舒服，如果您嫌這里住得不順心，連城可以讓人幫你收拾收拾西院……”
“咳，帝豪苑是霍家的大本營，在你沒有出世之前，這東院的主人就是我，怎麼會住得不舒服？你小子少給我廢話，東院那麼大，怎麼只有若桐一個佣人打理？”他再掃一眼那邊的若桐，若桐嚇得縮了縮脖子。
霍連城看了看可憐被拿來開涮的若桐，說道︰“若桐有什麼做得不好，惹您老人家不高興了？”
霍老爺子挑了挑眉，吩咐旁邊的古琛︰“古琛，在北捷城再挑幾個聰明听話的佣人過來。”
方可晴偷偷看看霍連城，他臉上並沒有不悅之色，可她知道他心里肯定是介意的。
他喜歡清靜，現在不單霍老爺子重新住進來，而且還要安插些外人進來，在東院里面進進出出。
半晌，他嘴角微微揚了揚，似笑非笑︰“您老人家喜歡就好，可晴，我們上班去。”
他拉了方可晴的手，徑自往外走。
“不是要吃早飯嗎？”
他輕敲她的腦袋，把嘴巴湊到她的耳邊︰“知道你吃不下，帶你出去吃。”
方可晴回以甜甜一笑，兩個人推門而去。
古琛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後，將視線把投到若桐，示意她先退下。
若桐連忙離開。
“老爺子，您真的不打算把那個野女人給趕走？”他們已經回來兩天，但老爺子卻一直未有行動，連古琛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霍老爺子眼神陰詭，重新拿起財經報，說道︰“這事要辦，但不能操之過急，像她這種窮女孩，我有一千種辦法對付，但連城現在正被她迷住，硬踫硬沒有好處，讓她知難而退吧。”
古琛想了想，會意地笑了︰“老爺子真是想得周到，的確沒有必要為了她而讓您和少爺的關系鬧得更僵，要不然，只怕這商會會長的位置落到了少爺頭上，他還不願意伸手去接。”
霍老爺子哼了哼︰“那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古琛隨即附和︰“老爺子的苦心，他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但願吧，別跟他老爸那樣就好。”
邁巴赫離開了帝豪山莊，駛向高速公路。
後座，霍連城拉住她的手，自上車到現在，一直沒有放開過。
她坐在他的旁邊偷笑。
霍連城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她，輕抬起她的下巴︰“老婆，你笑什麼？”
本以為霍老爺子住進來，她會驚得失了分寸，甚至和那老頭子對住干，沒想到這兩天她倒是安靜得很，在老頭子面前乖極了，比在他面前的任何時候都要乖。
她忽然那麼懂事起來，他有些不習慣。
“我心情好就笑，不行嗎？”方可晴傲嬌地仰起下巴。
他輕眯深眸，表示懷疑︰“虧我還那麼擔心你，你倒是心情大好，告訴我為什麼。”
方可晴笑嘻嘻地抱他的手臂，把頭靠到他的肩膀上︰“你不必擔心我，我能承受得住現在的情況，而且，老爺子並沒有將我怎麼樣啊。”
他雙眸過掠過一絲欣慰，知道這小女人心里明明在不安，卻在他面前故作輕松，輕撫她的頭︰“有我在這里，你不必怕他。”
方可晴靠他靠得更近︰“我不怕，我知道你會保護好我的。”
她抬眸，看他那半張被掌刮過的臉，到現在心里仍在痛。
那天她看著霍老爺子狠狠地打下來的時候，簡直驚呆了，但他卻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眼楮都不眨一下，仿佛已經習慣。
當時她就在想，會不會小的時候，老爺子經常這樣打他。
他的隱忍令她清楚，她不能任性，無論霍老爺子怎麼為難她，她都要忍下去，不能再給他添亂，讓他兩邊為難。
她的小心思，霍連城怎麼不明白？
打從心里更疼愛她。
“寶貝，相信用不了多久，老頭子就會滾回北捷城，這段時間，恐怕要委屈一下你了。”
方可晴小綿羊似的貼住他︰“我不委屈，我知道你比我更難。”
霍連城眼神深邃似海，看不出陰晴喜怒。
良久，他再說︰“可晴，想吃什麼？”
方可晴征了征，這話題轉換得真是……很適合時機。
“我想吃海鮮粥。”
霍連城輕撫她的頭發，爽快地說︰“肖克，載我們去吃海鮮粥。”
兩人回到帝國集團，明浩已經候在總裁辦公室。
他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見到霍連城和方可晴手拉手進來，站了起來︰“連城，有事找你。”
方可晴頓了頓，心生不妙的預感。
明浩正眼都不看她，這與他一貫的待人溫文有禮很不一樣，他從沒試過這樣。
“你們聊吧，我進去了。”她松開霍連城的手，溜進了偵訊室，並緊緊關上門。
約莫兩小時後，明浩才離去。
方可晴估摸他已經不在，才從偵訊室走出來。
霍連城正在抽煙，若有所思。
她搬了一張輕點的椅子，坐到他的旁邊去，雙手支撐著下巴，認真地注視著她。
煙霧圍繞在她的臉蛋周圍，他蹙了蹙眉，摁熄了煙，把她摟過來，直接抱起，把她放到了那邊的沙發上。
“你不想我吸二手煙，干嘛還一直抽抽抽，最近你又不听話了，老是離不開煙。”她拉住他的手袖喃咕道。
霍連城輕刮她的鼻尖︰“傻瓜，煙是那麼容易戒的嗎？跟戒你一樣難。”
方可晴努嘴︰“你竟然拿我跟煙比！”
他寵溺地笑了，抱住她︰“不要生氣，你當然比煙更重要，沒有了煙，我可以生活得好好的，沒有了你，我的生活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不敢想象沒有了她的日子。
她把臉貼到他的胸膛，听著他沉穩有力心跳聲︰“對了，浩子哥哥找你什麼事呢？不會又發生什麼大案子了吧？”
霍連城沉默了一下，說道︰“是關于前商會會長被謀殺的事。”
方可晴“哦”了一聲，知道自己不該再問下去。
“他找我幫忙查清楚一件事。”
“什麼事？”好奇心強烈的她還是忍不住問。
“查他爸爸。”
……商會會長的選舉大會再次延遲，夜長夢多，人心惶惶，謀殺前商會會長的凶手仍未抓獲歸案，被懷疑的對象今天是這個，明天是那個，後天又是另一個，霍老爺子重返東帝城的消息幾乎整個商界都知曉了，每天都有數十人想要見他一面，他老人家表面是誰也不見，但暗地里卻會見了一些東帝城的人物。
這一系列動作和情況，讓方可晴深深地感受到，他絕對不是一個簡單、普通的退休企業家。
他在東帝城的勢力仍很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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