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還需要來問你?”霍連城的話有些許氣急敗壞的味道,他是真拿家里的小女人沒有辦法,昨天晚上他好言好語相勸,甚至已經低聲下氣,她竟然當著他的臉把飯菜打翻,那態度真是惡劣到家。
如果不是他對她特別寬容,她昨天晚上估計就被他直接給掐死了。
他全副心思都在方可晴身上,明浩倒是顯得清閑,他拿起小茶杯細細喝了一口,不緊不慢地說道︰“那就是你們小兩口的問題了。”
“明浩。”霍連城直呼其名,說明他是有些氣惱的,他的女人跑來找明浩干嘛?他第一次對這些瑣碎事那麼在乎,如此好奇。
明浩知道霍連城對自己和可晴的關系一直心存芥蒂,若今天他不說明方可晴來找自己的真正原因,這芥蒂只怕會越來越深,誤會越是深,霍連城越是不會明說。
但是︰“我答應了可晴,幫她的忙,至于這個忙是什麼忙,我也答應過她,不能告訴其他人。”
霍連城臉都黑了,挑起俊眉︰“我是她的‘其他人’嗎?”
明浩很明確地點頭︰“在這件事情上,她覺得是吧。”
霍連城陰沉地不語,緊盯住明浩。
“連城,回去耐心問問她,也許她想通了,會對你坦白。”
他仍然不語,室內空氣都冷了幾分。
明浩知道,霍連城在生氣,換了他,他也會心有疑惑和不解。
他再說道︰“她不想讓你知道,也許並不是有意瞞你,而是不想讓你為難。”
霍連城聰明如此,與明浩又有幾分心靈相通,好友的暗示,他明白了。
回到帝豪苑,房間里的黃融融的吊燈已經亮著,他自車窗看上去,心中仍然有些許暖意,轉念之間,想起她在他面前無取理鬧、閉口不說,在明浩面前卻信任地請求幫助的模樣,心頭泛起的漣漪又被擊碎。
車子早已經停下來,但總裁卻一直坐在後座,若有所思。
“總裁,家到了。”肖克小心翼翼地提醒。
霍連城睨他一眼︰“我知道。”
“總裁是不想進去面對太太嗎?要不要再出去兜一圈?”肖克善解人意地提議,最近太太脾氣怪得很,三天兩頭就鬧別扭,別說總裁這樣自小便習慣被忍讓的霸氣男人,哪怕是普通男人,恐怕也會覺得受不了。
這一次,他是完全站在總裁這一邊的。
只不過太太變成那樣,也未必沒有原因。
“你說該如何讓一個女人對你說真話?”霍連城對他“不恥下問”,問的竟然是這種問題。
肖克是條單身漢,他哪里會知道?女人心思你莫猜啊,尤其是總裁的女人……
“咳……對于這個,總裁,我覺得你還是得好好和太太談一談。”肖克把自己唯一想到的辦法說出。
“她根本不想和我談。”霍連城有些煩躁地扶了扶額,十足一個情場失意的男人,真是令人跌破眼鏡。
自從方可晴出現了之後,怎麼樣的總裁肖克沒見過?所以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一主一僕在車上各有所思,良久,霍連城長腿才邁下,踏進家門。
“她呢?”霍連城進屋便問。
若桐正在為他擺碗,听他第一時間問起方可晴,她為難地說道︰“可晴小姐不肯下來,她說……”
霍連城蹙眉,受不了若桐的欲言又止︰“她說什麼?”
“她說不想,不想和您一起吃飯,不見到你。”若桐照實說完,嚇得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他,以免被霍連城的眼神給“殺”死。
方可晴在臥房里跺來跺去,計算著他什麼時候會進來。
他沉穩有力的腳步聲漸近,方可晴深呼吸一口氣,壯著膽子……
陳醫生才推開門,兩只枕頭便重重往他砸了過來,把他老臉上那副深度近視鏡都給砸到了地上去,鏡片給摔裂了。
方可晴征愣住,心里有一千頭草泥馬奔過,她又傷及無辜了……
陳醫生自認倒霉,彎下身去撿他的眼鏡。
身後幾步之距的霍連城一張俊臉更是黑沉了幾分,看著地上兩個枕頭,他嘴角抽動了一下。
“陳醫生,過去幫她看看。”他聲音不悅地吩咐。
方可晴作死地繼續往他們扔衣服︰“不要過來!霍連城,你找陳醫生看我做什麼?真把我當成神經病嗎?”
陳醫生的臉抽了抽,她這是把他當成精神醫生?
他和氣地解釋道︰“可晴小姐,少爺讓我看看您的身體狀況。”
“我又沒有病,不需要你看。”方可晴賭氣地說。
陳醫生為難地看了眼霍連城,霍連城示意他退下去。
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倆人。
“不看也罷,反正心病還需心藥醫。”霍連城繞過地上的衣服和枕頭,步進自己的房間,脫了外套和襯衣,一下子就只剩下一件白色背心。
方可晴以為他又要……用“武力”征服自己,防備地後退幾步︰“你又想霸王硬上弓?”
霍連城隨手拿起沙發上一條浴巾︰“我洗完澡之後,希望你想通了,願意對我坦誠,你找明浩幫忙所為何事。”他正眼也不瞧她,徑自走向浴室。
方可晴大眼定定地看著他的拉上浴室的門,蓮蓬頭灑出的熱水濕瀝瀝地噴灑而下,水霧覆蓋室門,若隱若現地透出他完美的胴軀。
她無力地坐在床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還是發現了……
水聲戛然而止。
“好,我對你坦白。”
他抹著濕發,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聲音不高不低地說道。
他的動作頓住,過去,坐到她的面前,溫熱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背︰“你說,我听你說,好好解釋這兩天你為什麼鬧別扭,無理成這副模樣,理由充分的話,我或許會考慮一下不懲罰你這個小毛躁鬼。”他恢復溫柔寵溺的態度,這是因為,他願意平心靜氣地听她分享心事,幫她解決煩惱。
那份對明浩的妒忌和介意,已經被他壓于心底。
他的容忍和縱容,方可晴此刻豈會感受不到?她這兩天實在太過份,但明顯,她做得還不夠過份。
或許薜芊芊說的沒錯,只要觸踫了他的底線,他就會毫不客氣地將他對自己的寵愛收回。
而他的底線是什麼?
是那個嗎?
她想是的。
她咬咬唇,直視他的如水深眸︰“我想你公布我們的關系,你願意嗎?”
听完她的話,他果然神情大有不同。
深深注視她片刻,不知道是喜是怒,是陰是晴,他的眸色又蒙上一層令人看不透的黯色︰“你最近胡亂地鬧了那麼久,就是為了這個?”他不悅,是因為她有這個想法,卻不是對他坦率一些,而是選擇和他鬧別扭,自己鑽牛角尖,鬧得彼此不快。
她不知道他這兩天來的煎熬吧?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不單要承受她平白無故的野蠻……
方可晴鄭重地點頭︰“對。”
他問︰“為什麼?”
她冷笑︰“為什麼?你口口聲聲說你自己是我的老公,我是你的老婆,那麼我們的關系為什麼你一直都沒有公開?為什麼你告訴所有人的我們已經結婚了?我是女人,每一個女人夢寐以求的就是嫁一個好丈夫,讓天下人都知道她的幸福,而我,我一直以來像什麼你知道嗎?就像一個寵物,一個被藏起來的小三。”
霍連城眼神驟沉,如果剛剛是對她不坦誠相對的不滿,現在則是心生失望。
他聲色俱變︰“直到現在,你仍然覺得我對你只不過是那些隨便便能信手拈來的女人?”他從未如此珍視過一個女人,最近的他寵她寵得瘋狂,連他自己都快認不出自己了,可她卻認為,這樣的對待,只是把她當成寵物?甚至那些用錢便能搞定的野女人?
方可晴心尖兒一顫,知道自己已經成功挑釁他。
她只是猶豫了一下,他冷沉的聲音再逼問︰“回答我!”
方可晴被他咄咄逼人、高高在上的氣場壓倒,心髒“蹦蹦”地猛跳,接下來的話,說出便是覆水難收。
說,還是不說,就在一念之間。
心里掙扎的聲音,他自是听不見,她亦隱藏得自認為很好,她不忍開口,腦海卻浮現父親被折磨重傷住院,奄奄一自己的照片。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人命關天,她沒有選擇。
“對!你對我沒有認真過。”
空氣驟冷,他氣息沉重,一呼一吸,都能感受他體腔內的怒意。
他大拳緊握,冰冷注視她良久。
終于,拳頭松開,聲音毫無感情︰“一切會變得如你所想。”
他轉身,頭也不回去摔門而出。
這個程度還不夠,不,她不能心軟。
方可晴追出去,朝著他的背影大喊︰“霍連城!你又何必裝作受傷?難道我要你公布關系,就真的那麼讓你為難?你別裝模作樣了,今天你給我個說法,一,向所有人公布,二,我們離婚!”
霍連城整個人僵住,背對著她,臉部肌肉硬硬地抽動,氣得渾身發抖。
換作她咄咄逼人︰“怎麼樣?二選一,你選還是不選?”
他雙眼暴紅,大手狠抓住樓梯的扶把,幾乎要把這沉香木的把手給掐斷,已經氣血攻心,從未沒有人把她逼成這個模樣,令他進不得,退不得。
冷靜、壓抑、沉澱,他用理智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壓下。
“你說我把你當‘寵物’,那我尊重你最後一次,你自己選。”他冷淡地說完,繼續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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