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桐看不過眼,拉她過來坐下︰“可晴小姐,少爺還在氣頭上,你就讓他再冷靜幾天吧,無論如何,你都得先吃飽飯,你看幾天下來,你瘦不了少呢。”
方可晴無力地趴在圓桌上︰“我吃不下……”
若桐視線落在方可晴脖子上,胸前那些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咬痕,格外心痛她,雖然可晴小姐擅自跑出去了害少爺擔心,但這樣的懲罰還真是……
“可晴小姐,少爺會原諒你的,你不要擔心,他只是……”
“他只是在氣頭上,所以把我弄成這樣,對不對?”她指著自己身上的咬痕。
若桐也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麼,依她這個外人看,在這件事情上面,他們倆個各自都有錯。
“他不單把我弄成這樣,還打算以後都不理我了。”方可晴賭氣地把筷子扔到了地上。
她孩子氣地認為,他狠狠地擄奪她一番,算是“告別禮”,他要重新找一個听話的老婆,乖乖地留在他身邊的那種,然後將她趕出去。
“少爺並不是這個意思的,你不要多想了好不好。”若桐安慰道,邊過去把筷子撿了起來。
“叩叩叩……”
這時候,有人重重地敲了幾下門。
若桐和方可晴對望一眼︰“難道是少爺?”
方可晴冷笑︰“別傻了,你什麼時候見過那家伙進門之前會敲門的?”
若桐已經跑去開門。
進門的是多日不見,剛剛出院的薜芊芊。
薜芊芊本來嬰兒肥的圓臉清瘦了許多,因為體弱了不少,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風姿,杏眸卻少了幾分任性的傲慢。
她學會隱藏那些不該出現的情緒,這樣的人反而不好對付。
方可晴看著她在客房里走了一圈,臉上充滿懷念︰“這叫風水輪流轉嗎?曾經是我,現在是你。”
“薜小姐,請你不要說風涼話,更何況,可晴小姐只是……”
“只是什麼?暫時住在這里?”薜芊芊淡笑著問。
方可晴阻止若桐繼續反駁她︰“薜小姐別誤會,我可不像你,喜歡玩自殺。”
她的話無疑戳中薜芊芊的痛處,杏眸掠過痛色,一閃而過,繼而恢復了平靜︰“對,我玩自殺,博同情,我用我的命,換來的連城哥哥的痛惜。”
方可晴笑了,是真的覺得可笑︰“你受了那麼多苦,你父親身敗名裂,你落難至此,你為什麼還不明白?他不是你的,你爭取不了,你該重新去找你到自我,過你的新生活。”
薜芊芊不以為然,她坐下,面對著方可晴,看著她脖子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跡︰“那麼你呢?你為什麼一直糾纏他?”
“我沒有糾纏他。”方可晴認真地重訴。
“事實上,如果我發現他並不是真的愛我,發現他想方設法設計我的父親,置他,置我于死地,我會毫不猶豫走掉。”
只是,他待她好,他視她如寶貝,雖然她能得到這些待遇的前提,是要乖乖地听他的話。
想到這點,她不由得沮喪。
為什麼他就是不肯听她的解釋?就算她做錯,至少听她說完。
薜芊芊冷笑,滿目悲哀︰“你根本就不愛他,如果你真的愛他至深,你大概不敢說得那麼肯定,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倒很想看看,你會如何抉擇。”
會嗎?會有那麼一天?
她不敢確定,也許這一天不會來,也許它很快就到。
方可晴始終對霍連城不放心。
她陷入了沉思中,然而薜芊芊已經翩然離去。
看著緊閉的房門,她一陣失落,被關在這里什麼都做不了,然而自己卻無可奈何。
這次的確是她有錯在先,她不想無理取鬧,但要是他一直不消氣,她豈不是真的要在這里呆上半個月?
“若桐,給我拿一桶冰塊來。”她想出了一條下下策。
若桐疑惑︰“可晴小姐,你要那麼多冰塊干什麼?”
方可晴才不會告訴她自己的計劃。
“我有用處,麻煩你現在就拿來。”
若桐听話地去拿了。
見到若桐拿來的一小桶冰,方可晴搖搖頭︰“不,我要那種大的桶。”
若桐好像意識到她想做什麼︰“不可以!可晴小姐,你不可以這樣做,而且少爺知道了會把我滅了,您就體諒一下若桐,讓若桐安穩些過日子吧。”她擺出一張苦瓜臉哀求。
方可晴假裝嗔怪地說︰“若桐,連你都學會用苦肉計阻止我了,我也會用,而且我必須要用。”
若桐差點跪下了︰“可晴小姐,你不能這樣糟蹋自己,少爺會很心疼的。”
方可晴垂眸,拼命把眼淚擠出來,再抬眸的時候,已經熱淚盈眶,滿臉淒涼地握住若桐的手︰“求你了,若桐,你剛剛也看見了,薜芊芊她來挑釁我,她住進了東院,萬一我再不出去,你家少爺的氣再不消,她就要趁虛而入了。”
若桐心有不忍,被動搖了︰“萬一你真的生病了怎麼辦?”
“我沒事,我撐得住的,去吧,幫我拿冰來。”
若桐被騙去了拿冰塊,方可晴抹掉眼里的淚水,露出狡詐的笑。
看了眼小冰桶里的冰塊,她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她最怕冷,但為了能快點從這里出去,只能使苦肉計,博他的同情了。
……
帝國集團總裁辦公室。
筆在紙上沙沙作響,幾下之下停頓下來,若有所思半晌,再重新動起筆來。
鄭可敲響了門,拿著一份文件了走了進來。
“總裁,這份合同的您忘記蓋您的私屬公章了。”
為了謹慎起見,重大的合同、抑或數目比較龐大的交易,除了總裁親自簽名,還需要蓋上他的個人名章,這是他定下來的規矩,那麼多年來沒有變過。
他接過合同,看了看落款處,果然沒有蓋章。
俊眉微蹙,他拿出私章,給文件蓋上,重新遞到鄭可的面前。
鄭可接過文件,問道︰“總裁,您這幾天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霍連城抬起深眸,看著她,答非所問︰“我讓你跟進的事怎麼樣?”
鄭可點頭︰“很好,她相信了。”她眼神凌利,透出狡黠的笑意。
“好,你出去吧。”他打發她,顯然並不想她多事。
鄭可听話地退出。
瞥了眼多天沒有迎來主人的偵訊室,她搖了搖頭,關上了大門。
“總裁,該下班了。”入黑已久,肖克不怕死地進來打擾仍在埋頭工作的霍連城。
與其說是埋頭苦干,不如說,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感,以工作為名故意忽略太太的事。
霍連城合上文件,挑了挑眉,對于他的“提醒”有絲不悅,但未開口呵責。
“她怎麼樣?”
他問的自然是方可晴,肖克卻裝作不知︰“總裁問的是哪個她?芊芊小姐,還是太太?”
霍連城抓起書桌上的筆,隨意就向他扔了過去︰“你找死!”
肖克難得沒有正經八百地回答他家總裁的問題,就差點被筆扔中臉蛋,幸好他身手敏捷,穩穩地接住了︰“總裁,您吩咐過,無論您問她什麼,都不許告訴你,總裁的吩咐肖克不敢不從。”
霍連城扶了扶額,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這樣做無非也是為了不讓自己心軟,生怕肖克若桐他們對自己說方可晴被關在里面哭鼻子或者大吵大鬧什麼的,他一個不忍,將她放了出來。
這一次他是打算重重地罰她閉門思過,除此之外,他也好冷靜一下。
越是不願去想她,掛念她,她越是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自那晚他在她的身上瘋狂地發泄了一通之後,他強忍著不去看她,不去哄她,但把她關在里面,他的心也隨著她關到了里面……
“肖克,你說這樣的懲罰足夠讓她深刻記住教訓了嗎?”霍連城坐在邁巴赫的後座,時間已經搭正夜晚十點,車子正行駛在回帝豪苑的高速公路上。
肖克偷看了一眼後座的男人,分明已經心軟,但他卻仍堅持用理智去處理感性。
這一份感性,在他身上多麼難得。
肖克開始樂見其成。
“總裁,其實您何不听听太太怎麼解釋?她這幾天一直嚷著要對您解釋出走的事。”他大膽地為方可晴求情。
霍連城深眸望向車窗外,車子轉彎下了高速,駛進了別墅區。
與她的相遇,從一開始就充滿著算計,他設了個局,讓她跳進他的局里,沒有辦法抽身。
當初他隨意找了她當擋箭牌去逃避與薜芊芊的婚姻,作為正式向霍老爺子的權威挑戰的開始,他何嘗想過這個女人的生死和未來?
但不知道從何時起,他開始為她著想,為她擔憂,為她籌謀未來,甚至想將她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不讓其他男人去擁有她。
正是因為他重視她,在乎她,他才不能忍受她離自己而去。
而她卻沒有記住他的話,說走就走,並且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與其他男人在一起。
無論她有什麼理由,都不能使他輕易原諒她。
這種又愛又恨的掙扎心情,誰能理解?
春色滿園,幽香撲鼻,帝豪苑的夜色迷離醉人,院中央的噴泉騰起的水柱時高時低,此起彼伏,揚揚灑灑。
記得她曾說過多次不想老是呆在帝豪苑里,這里難道就那麼不惹她的喜愛?
他什麼都可以給她,但她要的自由,他恐怕給不了她。
心頭的滋味難言,他不語,肖克亦聰明的沉默。
總裁的思想難以左右,他廢話得太多也無用,太太,肖克也只能幫您到這里了。
未進大門,若桐便急匆匆地沖出來,滿額都是汗︰“少爺,可晴小姐發燒了!您快上去看……”
她的話未說完,霍連城已經快步繞過她向二樓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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