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浩點點頭,明眸帶著擔憂,很明顯他的想法也一樣。
“樹大招風,他們對付你,有可能是想將爪牙伸到東帝城來,這可就關乎整個城的安危問題,南司城的人向來喜歡用毒,南宮家盛產迷毒,他們要是過來胡作非為,肯定會引起大亂。”
他們商討的都是她听不太懂的內容,不過南宮家她倒是听過,似乎也是很利害的角度。
連明浩他們都敢動,來頭不少,膽子更不少。
霍連城和明浩決定聯手查這件事,而作為弄清楚這件事的重要人物,甦言,卻仍然沒有消息。
方可晴不知道的是,甦言幾乎被弄瘋,現被關在那座空置的辦公樓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身上披著一張薄被子,幾天沒有洗澡,又被無數個男人玷污過,身上有股發臭的氣味,傷口流出膿血,引來蒼蠅的“圍觀”。
淪落到如此下場,完全是她自找的,她一再而再而三得罪霍連城,仍然不知悔改要惹他。
她看著窗外的月光,淚水無聲地落下。
指甲嵌入皮肉,一道道的劃痕,清晰可怖。
她恨這樣的自己,她恨不得現在就跳到海里去,洗清自己被男人弄得如此骯髒的身體。
緊閉的大門被人推開,甦言灰黯的眼神微亮,見到是霍連城的人之後,又迅速淡下去。
為什麼不來救她?難道在那個人眼里,她已經是一只棄卒了嗎?
生與死的掙扎邊緣,她選擇了,等下去。
仇恨越大,生的欲望就超大,她還要留著命報復。
……甦言被劫走了,這個消息讓霍連城震怒,讓明浩驚訝。
肖克和何濤都受了傷,對方用了炸藥,差點把他們都炸死,把甦言劫走,直接把那座荒廢的辦公樓給炸了,這手段與藏著方有財的倉庫爆炸失火十分相似。
方可晴仍呆在帝豪苑里不知不覺,直至霍連城回來的時候,發現竟然是他自己開著邁巴赫,肖克不見蹤影。
下車的時候他臉色鐵冷,看似是遇到了大麻煩。
方可晴迎上去︰“發生什麼事了嗎?肖克呢?”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是很準的,更何況,她也算是半個小偵探,肖克向來如他如影隨形,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他不會讓他的總裁自己開車回來。
霍連城收起磣人的目光,面對她臉色總算柔和下來︰“他受傷了。”
方可晴驚愣︰“傷得重不重?他怎麼會受傷的?”肖克身手了得,人見人怕的大塊頭金佚都打不過他,他竟然受傷了……
剛剛他的臉色可怖,她以為肖克凶多吉少︰“肖克不會是已經……”
他兩手抓住她的肩膀,認真地注視她,眼里充滿安慰︰“可晴,我有一件事必須要對你說。”
男人如此正色、嚴肅,讓她頭皮一陣發麻,她預感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比肖克受傷了更讓她難過。
她僵硬地站住,通過他的眼神,意識到這件事應該跟她的爸爸有關。
“我爸他出意外了嗎?”她先問,聲音有點顫抖。
霍連城微微點頭,將她擁進懷里︰“對不起,我沒有兌現對你的承諾,他……有可能已經葬身火海。”
方可晴幾乎要暈過去,她寧願這是自己產生的幻覺,霍連城說的,不是真的!
“你說謊!”她一把推開他,怒瞪住他。
“什麼叫做‘有可能葬身火海’?那他到底是在世還是已經去世?你堂堂東帝城的霸主,難道連確認一個人死活的辦法都沒有嗎?你騙我,你根本就沒有盡力去救我爸是不是?”
霍連城知道她會有激烈反應,但沒有想到,她會這樣無理取鬧。
“他被關在倉庫里,我去救他,但還是遲了一步,可晴,我……”
“別說了!我不想听!”
“可晴!你听我說,他……”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方可晴捂住耳朵,眼淚已經泛濫,她唯一的親人,她為他背了那麼多年的債,因為他活得那麼辛苦,他怎麼可以說走就走?他還沒有和她慶祝過任何一個生日,沒有回來改過自新,好好補償她,他怎麼可以死……
男人一把將失控的她拉進懷里,緊緊地,不容她掙扎,不容她推開自己。
“听我說,親愛的,你還有我,你還有我!”
不敢對她說她的爸爸不單葬身火海,而且有可能被炸藥炸得粉身碎骨,所以在火災現場沒有找到任何尸骸,除了這個可能,還有另外一個可能,就是他根本不在里面。
他不想給她無謂的、渺小的希望,讓她抱住希望之後又再度失望,所以他必須說服她相信,她的父親已經去世。
她無語地咽哽抽泣,真正經歷生離死別,只有你的心仍是鮮活的,再堅強的人,也抵不過這種可怕的傷痛。
過了好久好久,她哭累了,在他的懷里睡著過去。
輕抹她粉嫩的臉蛋上未干的淚痕,他一陣心疼,仿佛她流的淚,都是他身上的血。
這個平時愛逞強的小女人,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哭得那麼淒涼,那麼讓人憐惜,也許她父親的死,痛到了她的心坎去,她再倔強、再硬朗,沒有了唯一的親人,這種痛,他是明白的,雖然他不會為了他父親的死而痛哭,甚至一滴眼淚都沒有留……
抱她上床,輕輕放下,為她蓋上被子,也許這輩子他的溫柔,都用盡在她的身上了,除了她,他想不出自己還會對誰如此特別。
懷里的人兒眉頭緊擰起,似是正在做著什麼惡夢,小手抓緊了他的手臂,就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抓住一條即將逝去的生命……
“不要……不要……”
他輕撫她的額頭,她的臉蛋,一遍遍地對睡得迷糊的人兒說︰“別怕,有我在,有我在……”
春雨綿綿,灰朦朦的天空像一張不透氣的密布,將整個東帝城籠罩起來,視野變窄、變近,帝豪苑內庭院深深,她立在落地窗前,整個腦子都在想著該怎麼從這里出去,親自求證爸爸的消息,無論是生是死,她都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不是不相信霍連城,只是,她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
“可晴小姐,你要去哪里?可晴小姐!你不要出去亂跑,少爺吩咐了,你……”
方可晴被若桐堵在門口,她把去路攔得死死的,看樣子是誓不讓她出去。
“若桐,我不能在這里呆著,我要去現場看看。”
“可晴小姐,現場已經是一片灰燼,您去那里,也是無補于事的。”若桐十分同情她,也擔心她,如果讓她出去,很可能會遇上一些更可怕的事。
方可晴想推開她︰“若桐,我什麼都不干,我就出去散散心,好嗎?我在這里快郁悶死了!”
“不行,少爺吩咐無論如何都要看好您。”若桐意志少有的堅定。
方可晴本就心煩意亂,急著想要出去,卻被阻撓,脾氣也上來了︰“若桐,求你別攔我了!”她用力一推,沒想到把若桐一把推到了地上。
若桐屁股先著地,吃痛地低呼。
“若桐,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怪我,我心急起來就不顧後果。”方可晴趕緊去扶她。
若桐連忙搖頭,一把抓緊她的手,怕她下一秒便走掉似的︰“可晴小姐,我沒關系,只要你不要跑出去,少爺說了,這里是最安全的。”
方可晴嘆了口氣,感嘆自己自從“嫁”給了霍連城,就過上了逃亡與囚徒一般的生活。
她扶著若桐進去,恰逢這時霍連城的蘭博其尼駛進東院。
男人不放心家里剛剛痛失父親的小女人,回來看她。
她果然不會安安分分呆在家里。
“你想出去?”霍連城問。
方可晴眼仁腫腫的,昨晚哭了那麼大的一場,水靈靈的雙眼今天顯得有點沒有神采。
她反問︰“我能出去嗎?”
霍連城走過去拉她的手︰“那就出去吧,我陪你散散心。”
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