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黑,帝豪苑內。
門“吱”地一聲開了,方可晴懨懨地躺在床上,頭也不回地道︰“若桐,我說了,我不想吃飯,你拿下去吧,讓我靜一靜好嗎?”
她毫無生氣的聲音讓人听著心疼,今天的事,她想必是傷心的,他又何嘗不心疼?
“是我。”
她背影一僵,原來是他回來了。
房間里陷入一片清靜,兩個人也不知道對方正在想些什麼。
他走到床邊,氣息襲人,那陣迷人的幽香,將她緊緊包圍,他注視的目光,讓她有點躺不住。
她心煩意亂,明明很氣他,卻沒有膽量和勇氣抄起旁邊的枕頭向他扔過去,說一句︰“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其實,她舍不得那麼做。
她懊惱又負氣地將被子拉起來,將自己的臉蓋住,連背影都不願意忍受他的目光和凝望。
一個不要孩子的男人,那麼他愛極了你,也有限,更何況,像他這種無心無肺,更加談不上愛你的男人。
她相信,哪怕今天她真的失去了他們的孩子,他也是不會有半點憐惜和心痛的。
現在的傷心難受都是她咎由自取,他早就說過不要愛上他,是她經不起他魅力的誘惑,偷偷的將心托付給了他。
然而在霍連城的眼里,她只不過是在鬧小孩子脾氣,只要他肯屈身哄哄她,她就會馬上消氣。
身後的位置陷了下去,是他躺了上來,鑽進了被子里,從後面懷抱住她,下巴的抵住她的瘦弱的肩膀︰“別生氣了好嗎?今天是我的錯,是我對你太凶了。”
方可晴身子扭捏著在他懷里亂動,想要掙扎他的懷抱︰“放開我……”她狠狠咬了一口他懷在她身上的手臂。
他吃痛地“ ”了一聲,這小妮子,竟然敢下口咬他。
正想打她的屁股以作懲戒,忽又想起今天她絕望冷漠的眼神,他心里一寒,整整一天,他坐在辦公室里魂不守舍,擔心受怕,為的就是怕她會不願意留在自己的身邊了。
他將她抱得更緊︰“我不放。”他口吻如一個孩子,緊緊抱住自己依賴的大人,死也不願意放開。
“可晴,我不想要孩子,是有原因的,你能理解我嗎?”他生平第一次把姿態放得如此之低,去渴求懷里這個女人的原諒,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自從那次將她趕走,他卻在她甩門而去的那一刻開始後悔讓她走起,他就清楚,他不願意讓她離開,不舍得讓她離開。
如果她要一個孩子,那麼他可以給,給她一個孩子,只不過,他不會讓她替他生孩子。
方可晴身子不動了,他說是有原因的,真的嗎?他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
“那你告訴我,究竟是什麼原因?你說讓我永遠留在你的身邊,我願意,但我們總不能一直兩個人過吧?我們需要一個孩子,那樣才是一個完整的家。”她情真意切地問,她焦急想要知道答案。
但他給不了。
“可晴,我答應你,我們會有孩子的,你給我點時間。”
“你真的會要孩子嗎?我還以為,你嫌棄我給你生孩子。”她低落地說。
他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輕撫她的傷口周圍,心疼地說︰“怎麼會。”
就那麼原諒他?她才不願意。
到現在為止,她的心還是冷的,他也始終給不出一個正面的答案。
霍連城把她扶起來,讓她陪他一起吃晚飯,看她一天沒吃東西餓得唇都發白了,他心都痛了。
“我不去,我不想再吃有藥的飯了。”她的態度又明顯冷硬起來。
他嘆了口氣,眼底有些內疚,說道︰“我已經吩咐下去,以後不在你的飯菜下藥。”他沒有想到她的身體會吃不消,那些藥量明明是適當的。
方可晴諷刺地笑了一聲︰“那麼你打算哪里下藥?水里嗎?還是在任何我不能發現的地方?”
她這明擺著的挑釁和嘲諷,听著很刺耳,他眼神一黯,溫柔的神色褪去︰“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方可晴笑得更放肆了︰“怎麼?你忍受不到我了對嗎?你覺得我在胡鬧對嗎?誰讓你在背後做這些小動作的呢?你知道我這段時間,以為自己有了孩子,心情究竟是怎樣的千回百轉嗎?竊喜,擔心,害怕,猶豫不決,直到後來鼓起勇氣和你坦白……”
“我說了,孩子不能生。”
“那你剛剛說什麼給你點時間?”她咄咄逼人起來,從未有過的不懂事。
過去半年的時間里,她一直扮好她自己“棋子”的角色,對他惟命是從,連調皮搗蛋的性子都逼著自己收斂了不少,可現在呢,她無法再將自己端正到那個位置上,因為她的心境變了。
她在乎他,也在乎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她的態度如此強硬,骨子里那道倔勁不自覺中顯露而出,直直地與他對視,一副誓要逼他表個態的意思。
他怒了,十分火大,他放低身段懇求與她和好如初,她竟然不識好歹一點都不領情,還聲聲都在質問他,是誰給她這個權利的?
對,是他太寵她了,是他自己給的。
“你冷靜幾天,半步也不許踏出東院。”
他冷冷甩下這句話,推門而去,留下她一個人獨撒凍淚。
方可晴沮喪地一頭倒在床上,口里念著︰“霍連城,我恨死你了。”
夜色旖旎,喧囂的街吧街再次迎來足貴客,霍連城踏進“本色”的大門,引起一陣女人的尖叫聲。
男人一身炫酷的棕色皮衣直披到膝蓋之下,一雙休閑皮鞋黑得發亮,完美的身材比例讓女人垂涎三尺,移不開眼光,那張板起來的不悅俊臉既迷人又嚇人,斜飛的劍眉在一個女人假裝被拌倒向他投懷送抱的時候挑了挑,身體敏捷地一閃,那個打扮妖嬈性感的女人直直地倒在了地上,發出痛苦的聲音。
他斜了眼地上摔了個狗吃屎的女人,身上的冰冷氣息盡散而出,一副凡人不容靠近的樣子,那些試圖過來搭訕的大膽“捕獵者”重新把豐臀坐回了椅子上,只敢遠觀之。
男人走進了貴賓包廂里,那里早就有另一個守時的魅力男人等著他。
“什麼都不要問,陪我喝酒就好。”明浩見著他這一張撲克臉,還沒有開口,就被他先封了喉。
明浩笑著搖搖頭,給他倒好的酒遞過去︰“男人煩惱無非兩件事,錢你不缺,那你就是為女人了。”
霍連城一口把杯里的酒喝了個精光︰“浩子,你向來是個知進退的,干嘛哪壺不開提哪壺。”
明浩幫他倒酒︰“看來真是,可晴本事真大,能逼得你這樣的家伙一次又一次地借酒消愁。”
他冷哼一聲︰“我這樣的家伙,你告訴我,我是怎樣的家伙?”
明浩和他踫杯︰“薄情冷漠。”
他微笑︰“謝謝你這麼中肯的評價。”
明浩正色起來︰“你變了,你以前什麼時候在乎過別人對你的想法?你總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連城,可晴把你帶出來了,你開始放縱她在你的世界外面徘徊,猶豫不決,因為你在乎她。”
明浩自認為是個旁觀者,所以,他可以看得很清楚,霍連城對方可晴的感情。
霍連城動作一頓,長指捏緊酒杯,盯住杯里的褐色液體,細長的深眸釋放出意味難明的迷離光線︰“你是說,我愛上她了?”
“答案不是已經在你的心里嗎?”明浩說。
他搖頭,自欺欺人︰“我只不過不討厭她,覺得留她在身邊,生活過得不那麼苦悶。”
明浩笑著搖頭︰“不,你以為很享受你的一個人唯我獨尊的生活,不是嗎?”
霍連城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談下去︰“我愛她又怎樣,不愛她又怎樣,我今晚讓你出來陪我喝酒,而不是徒增我的煩惱。”
明浩拍拍他的肩膀︰“連城,如果你在乎她,很多事情,只要你讓一步,就不會有任何煩惱,你也不必叫我出來喝悶酒了。”
讓一步?他明明已經一再讓步,是她不識好歹而已。
“女人就愛得寸進尺。”他冷哼一聲。
“那是因為你給的,不是她想要的吧。”明浩這個“愛情分析大師”,孜孜不倦地教育他。
霍連城不勝其煩地擺了擺手︰“你還有完沒完?”心里卻偷偷記住了這句話。
“霍連城霍連城霍連城!”方可晴半夜從床上爬起,發覺身邊的位置仍是空空如也,他甩門而出後,直到現在仍然未歸,到底是哪了?
她難以入眠,輾轉反復,心里又是難過又是糾結。
憑什麼?他說走就走,跑到外面風流快活,她卻要被困在東城一個人寂寞空虛冷?
方可晴越想越不忿,又開始作死地想要逃出去玩失蹤,讓他干著急。
可想起今天他離開時那張冷沉的臉,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房間里呆得難受,她披了件外套,想到樓下去走走。
薜芊芊今天一直躲在外面,直到半夜才敢回來。
回來就遇上了喝得爛醉的霍連城,肖克把他扶進了門。
“總裁,我扶你回房間吧。”
“不,我不回房間,我不要見到那個不知所謂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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