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銀色跑車半個車身都在欄桿上掛著,風一吹還晃一晃,鶴章往那兒瞥了眼,頓時覺得奇怪,“好像有個-----”
“鶴章怎麼了?”顧炎生隨著看了過去,“好奇怪。”
“你也看出奇怪了?”鶴章緊接著道︰“跑車旁邊淡淡的有道白色的人影,很淡很淡,你看見了嗎?”
顧炎生的天眼是他師傅幫他開的。他是棄嬰,被師傅自小收養,雖然在風水捉鬼這行頗有天賦,卻不是陰陽眼,行動頗有不便。他師傅只有他一個徒弟,有心讓他繼承衣缽,十四歲那年就幫他開了天眼,平時從沒出現過今天這種意外,他只覺得奇怪,卻看不見鶴章口中說的淡淡的白色人影。
“你說具體些。”顧炎生往前走了兩步。他能感覺的到,這里沒有陰氣鬼怪,那麼這個白色的淡淡影子有可能是車主,想到一種可能,顧炎生面容嚴肅,“你看清楚,是不是白色淡淡的人影越來越清晰?”
顧炎生平日都是吊兒郎當的樣子,現在突然嚴肅,鶴章就知道事情可能有些嚴重,仔細一看,“速度很慢,但是好像比剛才要清晰些,這是怎麼了?”
“車主,一魂離體,要是等清晰,凝聚了一魂一魄,散了,這輩子就是植物人別想救了。”顧炎生快速的從包里掏出一塊巴掌大的八卦鏡和符紙,“今天遇上我算他幸運。”
鶴章留意著白色影子清晰度,“越來越濃了------”
只見顧炎生將自己食指放進嘴里咬破,在八卦鏡面上畫符,很快就完成了,拿著鏡子,一抬頭,一魂一魄已經聚成,他能看見了,飛一吹,快散了,趕緊將八卦鏡對著魂魄,口中念咒,那魂魄就吸附到八卦鏡上,顧炎生用符紙繞了一圈沾上血,“成了,這小子走運,回去再說。”將鏡子小心翼翼的放在背包里。
急救車和警車的笛聲響徹整個山道,由遠及近。鶴儼將司機拖了出來放在空地處,至于後排,因為寧 沒有綁安全帶,被卡在一處,鶴儼不敢動。司機看起來嚴重,但因為綁了安全帶,看上去像是皮外傷。
因為是裴家的司機,鶴儼已經給裴袁舟打過電話了,沒想到裴袁舟自己開車下來了,“你們一走,我一個人待在那兒怎麼住都不對勁。”這廝是打算先回去住幾天。
鶴章打的電話,外加這條道就他們三人,自然要跟著警察錄錄口供。其實也沒什麼錄的,他們車還沒拐彎就听見撞車的聲音,一拐彎已經成了這副局面,什麼情況也不知道。醫生在做急救,司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寧 被卡著,拖不出來,只好消防人員將後車門子鋸開,有將寧 那條被壓著的腿拖了出來。
“有些嚴重,趕緊回醫院。”醫生是這麼說的。
至于銀色跑車的車主,被拖了出來,整個腦袋鮮血淋灕,在燈光下顯得特別慘白,五官不錯,很年輕,一看就是桀驁不羈的家里有錢精養長大的。
裴袁舟一瞧,“這不是張家活祖宗小少爺麼!”話音里無不帶嘲諷。
鶴章也懶得問這些亂七八糟的,倒是顧炎生好奇道︰“哪個張家?”
“都城春雨路張家。”裴家跟張家不對付,準確來說,瞧不上張家,但是現如今張家小少爺出了車禍看樣子還是重傷,舉手之勞給張家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張家大老爺,也就是張小少爺的父親,裴袁舟也沒客氣,“郊區環山道你兒子出了車禍,哪個醫院?”後面是問急救護士,而後報了醫院名字。
旁邊也錄好了口供,鶴章一看天,這麼一折騰回去也凌晨一兩點了,困得要死,再也提不起好奇的勁,裴袁舟也被折騰的慘,剛還被張家大老爺罵了一頓,真是想罵回去。
各回各家,鶴章趴在大哥後車位睡得呼呼作響,等到了家門,一抹,還流口水,他大哥帶著笑挪揄他,鶴章就繃著一張臉,特別高冷的進了家門,他要是敢露出一丁點怯和不好意思,就等著他大哥哈哈哈的調笑他!
翌日,鶴章沒去醫院,他是老板就這點好,不過還是打了電話請了假,制度還是在那放著。一覺睡到晚飯,鶴章這才精神頭足,下了樓,客廳里飯香濃濃的,引得鶴章肚子咕咕叫。
“我就說,別的都叫不醒小弟,一到飯點這可不是下來了麼!狗鼻子似得!”鶴大哥嘴上調笑著,手上舀了湯,遞給小弟,道︰“溫度正好,你中午沒吃,先喝點湯,我讓王嬸一大早就去買的雞,熬了一下午,撇了油,一點也不油腥。”
鶴章有起床氣,雖然沒當著家里人甩過臉子,但是被叫醒沒睡足,吃不下飯不說,一張臉黑的一個人窩著生悶氣,後來鶴粑粑意思就別叫了,大小伙子餓上一頓死不了,睡足了,也有胃口吃飯,鶴大哥也就忍著沒去打擾小弟睡眠。
晚飯有兩道菜是鶴大哥做的,都是小弟和鶴粑粑愛吃的,解決的碟子干淨,鶴章肚子也撐了起來。吃過飯歇了會,鶴粑粑去小區溜達,小區廣場晚上有廣場舞,每晚跳兩個小時,一到十點就安安靜靜,外加那里離小區住戶遠,四處都是樹木綠化,隔音不錯,不擾民。鶴家兄弟在院子里散散步說說話。
鶴章這會才想起那個銀色跑車張家小少爺,這會慢慢走著步,問他大哥,“哥,張家做什麼?昨晚救的人怎麼樣?”他可沒忘記裴袁舟提起張家的嘲諷。裴袁舟這人雖然花心濫情了些,但是在事業上還是很成功的,高瞻遠矚,人也仗義,雖不說八面玲瓏,但很少說話這麼不留情面的。
提起張家,鶴儼的臉也不好看,可見弟弟問的認真,就直說了,“昨晚出事的叫張榕,張家最小也是唯一的孫子,人送到醫院,具體我不知道,一直在重癥室,至于張家......”
張家在張榕爺爺年輕時確實是紅紅火火的,張榕爺爺有頭腦有膽子,改革開放後就下海去了沿海區發展,等于說張家的根就是在南邊,後來買股票房地產,亂七八糟的都插一手,確實賺了很多,但張榕爺爺五十的時候,因為大兒子坑爹的關系,被狠狠查了一回,逃稅走私,動了張家的根,元氣大傷。
張榕爺爺一共有六個孩子,兩個兒子,四個女兒,極是重男輕女,後因小兒子夭折了,對大兒子就溺愛的不成。張家外嫁的女兒過的不錯,但跟父親的感情一直不怎麼好,張家出事了,也只是冷笑而已,這就是老爺子最愛的大兒子?!
大兒子原先還挺有壯志,只是雄心配不上自己的能力,一敗涂地後還是哭著求老爺子收拾殘局,之後什麼話都听老爺子安排。張老爺子對大兒子是指望不上了,收了兒子的權,安排了婚事,生了嫡孫子後,寵的不成,卻也教著東西,不敢走大兒子老路。
只是這大兒子實力坑爹,沒出散精力就在外頭勾三搭四包女人,最後還玩起了男人,氣死了自己妻子,把自己老子氣得進醫院,花錢大手大腳還愛講排場,總之現在的張家雖不能說是破落戶,但也沒了往昔的光輝。
“整個都城都拿著張榕笑話,混得很。一個月前,張家老爺子把張智外頭的私生子接了回來,張榕就鬧瘋鬧雨的,還拉這個男人在他爺爺面前出櫃,呃,這段也沒什麼,總之就是混不吝的一個人。”鶴大哥總結了張榕。
鶴章知道大哥的意思,眾人瞧不起張榕張家不是說落井下石,自然也有,但他大哥絕對不是。張老爺子重男輕女,越老越頑固,養兒子跟養寵物似得。張榕也是,二十四五的人了,既然心里對張家憋著氣,自立圖強就好,但是一面鬧著,一面還舍不得張家的東西,做出的事情跟小孩子似得。
倆兄弟正說話,院門響了,隔著門就听見顧炎生笑聲,“小章小章,我是小顧。”
鶴大哥的臉一下子就冷了,開了門,“來做什麼?”
“我找小章有事。”顧炎生笑生生,一點也不為鶴儼的冷臉退卻。
鶴章猜想顧炎生是為了張榕那一魂一魄來的,“哥,先讓人進來說話。”
三人在客廳坐好,原本顧炎生還想避著鶴儼,實在是鶴儼對這種‘邪門歪道’及其討厭,卻不知道鶴大哥的三觀早在弟弟面前重組。鶴章給倒了茶,“直說好了,我哥不介意這些。”
鶴大哥端著茶,點點頭,樣子還挺高冷。
顧炎生也沒多話,先是畫了個陣,這才將八卦鏡放在陣里,解釋道︰“這是聚魂陣,張榕這一魂一魄太淡薄,容易散,只能放在這兒里。”
陣里一陣白光,張榕的樣子就飄在上方,只是淡淡的透明樣子。顧炎生問了幾句,比如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之類的,那魂魄說話慢還記不全。
“媽、媽-------”張榕突然嘶聲力竭的喊道。
鶴大哥也能看見,因為陣法的緣故。三人被張榕這聲嚇了一跳,顧炎生引導道︰“你媽怎麼了?”
“血,都是血,刀,爸爸不要殺媽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