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晏庭筠的面容,我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晏先生,很抱歉,我不和你做什麼生意!”我冷聲說完之後,便就要轉身離去。
我剛剛走了幾步,就听到他沉聲說道︰“你不做生意,那你開茶館做什麼?”
听著他的話,我頓住了腳步,我就說,他知道我在哪兒,他也知道我在干什麼,他還百分百知道我的電話的。但是他會裝啊!
“那我做什麼,有什麼理由,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和晏先生又有什麼關系?”我看著他冷聲說完,他的目光變得很冷,冷得讓我的心中忐忑和不安。
他就那麼靜靜的坐在桌旁,沒有站起來,也沒有走過來,嘴角微微的上揚,但卻不是什麼如沐春風的笑意,那只是嘲諷的笑意。
“你開茶館,不是為了掙錢!不然的話。也不會挑那麼一個位置,也不會起那麼個名字,阿暮!真的很有紀念意義,但是一般讓人紀念或者懷念的東西,其實都是死物!蕭小姐,你覺得對嗎?”
我听到晏庭筠說阿暮是一個死物的時候,我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對,晏先生你說的都對,只有死物才能讓人懷念,所以,晏先生若是想讓人懷念,那也還得變成死物呢!”我看著他,目光凶狠而陰冷的看著他。
在我惡毒而又冷漠的話語下,他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簡直就是想要掐死我一樣。
“可惜,禍害遺千年!想著要我早死,恐怕很難如願!”晏庭筠的話語,讓我的心中驟冷。
微微的搖了搖頭︰“但也說不一定呢,天要人死,也不得不死!”
我發現我和晏庭筠,都心狠到了極點,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人。
我的話落之後,他望著我眼中都是一片死灰。
“滾!”他望著我,唇角都帶著顫抖,我听著他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之後,唇角勾出了最美的弧度。
然後優雅轉身,挺直了脊背。
走出餐廳的時候,我的心口一陣刺痛,沉沉的感覺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坐上出租車之後,我才發現我手鏈不見了,白天還帶著呢?可能是剛才掉在餐廳了,我又急急忙忙去讓出租車掉頭回去。
可我回去的時候,從餐廳門口亂哄哄的離開了一個120急救車,我當時沒有注意,迅速的上樓,上樓之後晏庭筠已經不在了,我找遍了周邊所有的位置,都沒有找到我的手鏈。
那是多年前秦暮和我出游買的情侶手鏈,很便宜,就幾百塊錢,但是以前我和晏庭筠在一起。從沒有帶過,茶館開了的那天,我重新帶上了,
我找了服務員問,可是都說沒有看到,況且餐桌上的東西很多都沒有收。
“剛才坐在這兒的那個客人呢?”我看著服務員問道。
服務員望著我,臉色不太好︰“剛才這個客人暈倒了,被送急救室了。”
“暈倒了?就是坐在這個位置上的那個男人!”我蹙眉問道。
“這位小姐,您是剛才坐在這兒的吧?那他是您朋友嗎?剛才忽然暈倒在地,全身發抖!”服務員的話語,就像是在我的腦海中撞了一個巨輪一樣。
“在哪個醫院?”
“xx醫院,我們經理已經跟過去了,小姐,這位先生是您朋友嗎?”
我看了看,時間很緊迫,我坐著出租車迅速的趕去了醫院。
晏庭筠被送到了急救室,我問了大夫,是胃出血,正在手術當中。
我想不明白,吃一個火鍋,怎麼就會胃出血呢?
醫生說他飲酒過多造成的,我听著醫生的話,眉頭緊緊的皺起,他喝太多的酒,絕非是因為應酬!
“會很嚴重嗎?”
我的話語出來之後,醫生蹙眉望向我:“你是病人家屬?”
“我是他朋友。”
“嗯,不是很嚴重。”
“那就是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嗎?”我說完這句話之後,那個醫生一臉不解的望著我,我心中有些忐忑,要是他沒事,我可就坐著今晚的飛機回去了,可是我又想著今天晚上沒有誰在他的身邊!
我給邵凱打了一個電話,他很久才接了起來。
“喂,你好!”
“邵先生,我是蕭芷,你在北京嗎?”
听到我的話語之後,邵凱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道︰“蕭小姐,真的是好久不見了,有什麼事情嗎?”
“晏先生住院了,你在北京嗎?”
“四爺怎麼了?”
“胃出血。”我說完之後,他沉默了片刻冷笑一聲︰“哦,那你照顧好晏先生吧。我還在外面出差,回不去。”
“我今晚的飛機,恐怕照顧不了他,你找一個熟人來照顧他吧!”我的話語落下,邵凱冷笑了一聲︰“熟人?我找的熟人怎麼也沒有你了解晏先生是不是,明天再走,航班今天的沒了,你還可以坐明天的,後天的,以後的每一天,你只要有錢,機票你隨時能夠買到,但是有些東西,機會往往只有一次,錯過這一次了,你就永遠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邵凱話中帶話,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有些東西,我最想要的時候都沒有。過了那個最想要的時候都成了將就,邵先生,我已經通知到你了,你是找人,還是自己親自過來,都隨你。我一會兒的飛機,所以我先走了!”我說完掛斷了電話,心口砰砰的響著,速度加劇。
電話剛剛掛斷,邵凱就打回來了,他在電話中咬牙切齒的說道︰“蕭芷,你就這樣的狠心?至少你要等著我到吧,我到了你再走!”
听著他的話語,我抿唇沉思了片刻︰“好,那你幾點鐘能到?”
“半夜兩三點!”
答應了邵凱,所以我沒有走成,坐在醫院的走廊里,很安靜,靜得似乎能夠听得到心跳聲,三年才過去六分之一,我其實真的不應該回北京來的。
晏庭筠還沒有從急救室內出來,我恍惚的覺得他身邊似乎也只有邵凱一個人是隨時可以聯系的,沒有什麼親人。他母親在國外,再者這樣的事情估計他母親也是不知道的。
有時候說我和他都一樣的狠心,不如說我和他都一樣的孤寂,一樣的孑然一身,一樣的孤獨。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過了快一個小時的時間。搶救室的門終于打開了,醫生看著我緩聲說道︰“再過半個小時,病人就可以出來了,不用擔心!”
“謝謝!他這個需要住院觀察嗎?”
“最好是住院觀察幾天!”
“好,那我去辦住院手續。”
我給他辦理了住院手續,他被送到了病房內,明晃晃的白熾燈,照得他臉色慘白,我深吸了一口氣,才在他的病床前坐下。
醫生給我交代了一下他的飲食,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還不讓飲酒。
我記下了,大夫離開之後,病房內的鐘表聲滴答滴答的想著,我看著已經到了十點多了,打了一下邵凱的電話,電話提示已經關機,我心想他應該已經坐上飛機了。
所以也就靜下心來等著。
蕭然給我打電話。他開口就問我在哪兒?
我說了一下晏庭筠這邊的情況,他輕嘆了一口氣說道︰“爸媽今天都很開心,阿芷,希望你也開心。”
“我很好。”
不知道是為什麼,我的心似乎一直都是懸著的,空落落的讓人有些恐慌。我歸咎于等待的煎熬,可到底是等待的煎熬,還是面前失控的局面,我不清楚。
一直到了一點多鐘了,邵凱還沒有來,電話也打不通,我心想著我剛才應該問一下他在哪兒的,查一下航班就知道他幾點到。
現在好了,電話也打不通。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已經是夜深人靜了,我卻是格外的清醒,看著面容慘白的晏庭筠,我想起來那天早上躺在鮮血中的秦暮,心口隱隱作痛,嘴中泛著苦澀。
晏庭筠,能被懷念的,都是死物,秦暮已經死了!
可有些事情,我是永遠都不想忘記,也不能忘記。
我看著指針恰好指在三點的時候,我給邵凱打了一個電話,還是關機的,我冷笑了一聲,他只是為了晏庭筠騙我留下來罷了。我可能等到天亮都等不到他來。
因為完全沒有睡意,晏庭筠也沒有醒來的跡象。
我輕輕的走出了病房,抬頭望去,看不到一顆星宿,我永遠都不喜歡北京這樣的天氣,白天霧霾,晚上也是昏沉沉的,不像其他地方,天空蔚藍,晚上也是滿天繁星。
我喜歡那種靜靜的觀察星空,我只是听說,人死了會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所以我總想看著秦暮會是哪一顆。
嘆了一口氣,正準備回屋的時候,我卻恍惚的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我循著目光看去,就在醫院的樓下,我看到了一個讓我每每午夜夢回都想看到的面孔,我看著他,他也抬頭看著我,穿著一件黑色的衣服,帶著帽子,我就看到了那雙熟悉的眼楮,我揉了一下眼楮,是不是我大半夜的出現幻覺了?
當我睜開眼楮的時候,我看到那個身影正在匆匆忙忙的逃走!
我不管不顧的就沖了下樓,追著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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