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太後娘娘怎麼說,宋涼月來來回回都是一句話,“這事兒我回去了會告訴侯爺的。”
原先許慕原早就交代過她了,不管踫到什麼刁難她的事兒,只一個勁兒將責任推到自己身上來。
太後娘娘只覺得那拳頭像是打在軟綿綿的棉花上,沒勁兒得很,冷聲說道︰“既然你這般賢良淑德,那最好將哀家今日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子衍。”
宋涼月自然是應下了。
如今已經是晌午了,太後娘娘身邊的宮女上前問要不要擺飯,太後娘娘點點頭,可轉言卻說道︰“今日哀家要對你說的話都已經說了,你就退下罷!”
在場的宮女臉色俱是一變,太後娘娘這意思也太明顯了些!
就連宋涼月都有些笑不出來了,但還是說道︰“是,那我就先退下了,改日再來給太後娘娘請安。”
出了慈寧宮的大門,外頭依舊是漫天飛雪,可就算是再冷,也依舊及不上宋涼月的心更冷。
上一世的太後娘娘待她遠遠沒有到達如此冷淡的地步,平日里就算是真的訓了話,也會留了她在慈寧宮用飯的,只怕這一世,太後娘娘不僅將老安平候的死怪罪到了寧王妃娘娘身上,更是將瑞華長公主和許慕原之間的矛盾也怪在了她身上……
只是不管路再怎麼難,都是要走下去的。
宋涼月看著眼前那沒過腳踝厚厚的積雪,長長嘆了一口氣,正欲朝外頭走的的時候,堂燁卻從一旁緩緩走了出來,“他怎麼會叫你一個人進宮?如今這宮里頭是什麼境況,太後娘娘是什麼意思,難道他還不知道嗎?”
他的身上一點雪都沒有,想必是方才太後娘娘叫他離開之後,他只在這附近徘徊,壓根就沒有走遠,為的就是等宋涼月。
就連他身邊的阿奴都忍不住忿忿不平道︰“……仙女姐姐,怕是你過的一點都不好罷?瞧你臉色白的,像是病了似的!”
宋涼月扯出一抹笑來,淡淡道︰“放心,我沒事兒的。”
話畢,她才看向堂燁,正色道︰“今日多謝小王爺替我解圍了。”她並非不知道堂燁的心思,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不想與堂燁多做糾纏,堂燁早日死心,對堂燁,對她,都是一件好事。
見著宋涼月轉身要走,堂燁嘴角的冷意更甚,“這麼大雪的天,他不陪著你起一起進宮也就罷了,明知道太後娘娘要刁難你,不陪著也就罷了,可如今卻是要讓你一個人回去不成?平日里他進宮出入都是有暖轎的,怎麼你進了宮卻是連打點都不願意打點呢?不過只是一句話的事兒罷了!”
宋涼月依舊裝作沒听見,緩緩朝著前頭走去。
堂燁這心里頭難受得很,原先他見到的宋涼月日日像是一朵盛開的花兒似的,嬌艷無比,可今日卻像是枯萎的花兒似的,若是她真的過得好,哪里會是這個樣子?
當即,他就有些忍不住了,甚至顧不上這是在慈寧宮外,一把就上前抓住宋涼月的肩頭,低聲道︰“涼月,他都那樣對你,你怎麼還這般死心眼?當初信誓旦旦說會好好待你,可就因為寧王妃娘娘害死了老安平候,所以他就將這件事遷怒到你身上來?這件事雖是寧王妃娘娘所為,卻與你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的!”
宋涼月這才頓住了,躲開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更是後退了兩步,才說道︰“還請小王爺自重,如今我是安平侯夫人,更是你的表嫂,而且侯爺待我很好,這一點就不勞小王爺操心了……不過就算是侯爺待我不好,那也是我和侯爺之間的事兒,與小王爺沒有半點關系,今日的事兒謝謝小王爺,可日後還請小王爺不要再這樣了。”
說著,她只覺得接下來的話有些難以啟齒,可就算是再怎麼難,也是要將這話說出來的,只有一個人的心死了,才不會存有幻想,“小王爺從小生在西北,長在西北,西北民風豪放,可小王爺莫要忘了,這兒是京城,並不是西北,我更是個婦道人家,雖說小王爺是好心,但還請小王爺想想我的名聲。”
堂燁那半懸著的手緩緩放了下來,只覺得她那字字句句像是刀子似的,一點點戳在她的心上,叫自己鮮血直流。
就連阿奴都忍不住辯解道︰“仙女姐姐,你可不能這麼說,小王爺曉得了你進宮的消息,不知道多高興了,怕太後娘娘刁難你,更是巴巴趕了過來,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就算是如你嫁給了安平候,可咱們也是朋友不是……”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堂燁冷聲打斷了,“阿奴,不要再說了。”
阿奴昂著脖子說道︰“為什麼不說?小王爺,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別說了!”素來好脾氣的堂燁卻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豹子似的,暴怒了,冷冷看著阿奴,平生第一次對阿奴發脾氣,“我都說別再說了……”也給自己留下點顏面!
阿奴雖是堂燁的隨從,但這些年過的可真的是像主子似的,莫說是堂燁對他極好,就連原先善華長公主在世的時候,對阿奴都像是親生孩子似的。
他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當即只丟下一句“不說就不說”,轉身就走了。
他這一走,堂燁和宋涼月之間倒是更加尷尬了,好一會兒之後,堂燁這才說道︰“安平候夫人的意思,我已經听明白了,你放心,從此之後不管你是好是壞,都和我沒有半點關系,我能做的,只是希望你過得好,如此便夠了。”
此時此刻,他那雙好看的眼楮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似的,看著叫人心疼。
宋涼月的嘴巴動了動,可到了嘴邊的話卻是沒有說出來,只點點頭道︰“好。”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
還是宋涼月察覺到氣氛愈發尷尬,轉身就走了,可剛走沒幾步,身後就傳來了堂燁的低語聲,“我有最後幾句話要問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他乃是堂堂小平西王,就連到了皇上跟前,都沒這般小心翼翼過!
宋涼月強按下心中的酸澀,背對著他,道︰“你問罷!”
堂燁的嘴巴動了動,半晌才說出幾個極盡艱難的字來,“你,愛他嗎?嫁給他之後,你快活嗎?”
宋涼月想了想,卻說道︰“快活嗎?我很快活,哪怕如今每日與子衍見面的時候不超過一刻鐘,可夜里想著他睡在我的身側,好像都能踏實不少,只覺得這黑夜就算是再漫長,也終究有過去的那一刻。”
說著,她更是頓了頓,含笑道︰“至于你說的愛不愛,卻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好像從小到大,我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愛,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愛一個人……但我卻曉得,子衍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若是他不在了,只怕我的日子也過不下去呢!”
這話不是她故意說出來叫堂燁死心的話,乃是真真正正的大實話!
女人都是愛胡思亂想的,她也不止一次想過若是許慕原真的死了,那她該如何?她知道依照著蔣國公府和宋府的手段,定然會在許慕原出事之前將她撇的一干二淨,到時候是休妻也好,和離也罷,她雖談不上平安無事,但卻會性命無憂的。
可若是許慕原真的不在了,那自己又該怎麼活下去呢?每想及此,她總是淚水漣漣。
此時的她背對著堂燁,自然是看不到堂燁的眼眶紅了,卻還強撐著說道︰“听你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只要你過得好,我就能安安心心回西北呢!”
他一點都不喜歡爾彌我詐的京城,可卻依舊舍不得離開這兒。
宋涼月點點頭,道︰“小王爺回西北之前請告訴我一聲,我……和子衍一定會為你送行的。”
良久,身後都沒有動靜。
等著宋涼月扭頭一看,身後那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見狀,宋涼月卻是長長嘆了一口氣,一直以來她都將堂燁當成朋友,甚至是將堂燁和楊睞娘放在同樣重要的位置,但這位置,只會是好朋友!
可瞧見自己的朋友這般傷心難過,她這心里何嘗是個滋味?
宋涼月搖搖頭,轉過身來卻一不小心撞進了一個人懷里頭,只憑著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就知道這人定是許慕原。
果然,她嘴角的笑意還未蔓延開來,許慕原就已經緊緊將她倮犧“捸@耍 胺講諾幕埃 葉繼 耍 葉繼 恕! br />
听見什麼呢?
宋涼月這才想起來,只覺得連耳朵根都忍不住紅了起來,她是個羞澀的人,平日里壓根就不會多許慕原說這些甜言蜜語,當即就覺得有些難為情了,“我……我只是怕小王爺……以為我對他……”
可不管她怎麼說,似都像是在狡辯不成。
許慕原眼里既是心疼又是高興,只將她摟的更緊了,“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的,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更不會拋下你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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