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府
張氏睡了，卻睡不安穩，總覺得外面的聲音讓她覺得心煩。
睜開眼楮，看著周圍只有嬤嬤一個人，就在不遠處，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注意到她已經醒來，趕緊轉身，跑過來伺候著。
“您醒了？”
“睡不好。”
“今兒三小姐成親，外面是熱鬧了一些。”
“有什麼好熱鬧的，讓人睡不安穩。”
皺眉，臉上帶著心煩。
“夫人，今兒三小姐成親，您應該過去給她梳個頭的。”
女兒成親，做母親的應該過去梳頭，這是天越城的風俗，即便是自己再不喜歡的女兒，都應該過去。
嬤嬤剛說完話，甦雲卿身邊的柏嬤嬤就過來了，看著躺在床上依舊一動不動的張氏，柏嬤嬤臉色有些難看。
“夫人，三小姐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您看……是不是過去給她梳個頭？”
做母親的，本來就應該自己過去，天不亮就去守著，更何況甦雲卿身子不好，更加應該過去說一些寬慰話？
可是張氏到現在都沒有起身的樣子，實在有些不像做娘的。
“是她讓你過來的？”張氏皺眉，看起來並不開心，反而用責問的語氣問柏嬤嬤話。
“不是，是奴婢自己過來的，今兒三小姐出嫁，身子不方便，身為一個姑娘也不知道規矩，奴婢這個做嬤嬤的自然要多想一些，過來勞煩一下夫人，過去一趟。”
別人家都是做母親的眼巴巴的過去，而張氏，還要她這個外人低三下四的請，還真是稀奇了。
“她從靖王回來以後第一次想要見我這個做娘的，半天還是為了這種事情，還真是個好女兒啊！”
听著張氏這冷嘲熱諷的話，柏嬤嬤皺眉，隨後又微笑的抬頭，“三小姐身上有傷，沒有想到這麼多，是她疏忽了，還請夫人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怎麼越說越覺得，她才是甦雲卿的家人了？
然而今天是個大日子，若是沒有母親為其梳頭，那還有什麼嫁人的模樣？
老太爺是個男人，自然不會想到這麼多，可是三小姐嫁的不是普通人家，絕對不能馬虎，否則以後被人輕看欺負了，那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啊！
“這服軟的話，她也是擔心我不去才讓你說的吧？”
張氏冷哼一聲，平時再怎麼樣又如何？嫁到哪里又怎麼樣？也有她求自己的時候。
“夫人……”
“她若是想讓我過去也不是不行，可是她總要認了我這個母親才行，我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下人，她想讓我過去，就要讓別人知道我這個母親的身份，否則我憑什麼要讓她在需要我時過去，不需要時就推開？”
這話說得無比刻薄，甚至讓人覺得心寒。
為自己的女兒梳頭，本該就是做母親的義務，偏偏她這個母親卻用這麼一點事情來威脅自己的女兒。
呵，她若是認了，那麼她就過去為她梳頭，可是以後她這個做母親的若是有需要她的地方，那她這個女兒也應該盡一點義務，這不是認親，這是在交換條件，何其可笑。
柏嬤嬤低頭，隨後又抬頭，嘆了一口氣，知道再說也沒什麼用了，張氏這是鐵了心的要用這種事情來拿捏三小姐了。
這事是她自己想過來請張氏過去罷了，三小姐從來沒有提過，想必也是知道張氏不會過去了。
低頭，退了一步，“既然夫人沒空，那奴婢就先回去準備了。”
張氏心中沒有甦雲卿這個女兒，那麼她也就沒什麼勸的了。
看著嬤嬤就這麼走了，張氏以為這一切都是甦雲卿教唆的，目光帶著狠意。
“甦雲卿這是鐵了心不認我這個做娘的了，即便我給了她一個台階她都不願意順著下，從此看得出來，她根本就沒想和我這個做娘的再有什麼交集。”
“狠，嫁到靖王府，別的沒有學會，可是這心狠手辣的功夫倒是學了不少，沒幾日功夫，翅膀還沒有長硬就知道不認我這個做娘的了。”
張氏說得恨意滿滿，可是一旁的嬤嬤卻沒有任何想要搭話的意思，張氏說別人心狠手辣，自己高高在上從來就沒有想過是自己的錯，她如此對待甦雲卿，憑什麼要甦雲卿任她這個做娘的？
威脅她，不為她梳頭，這就是給了她台階下了嗎？
嬤嬤滿臉的無奈，張氏被自己的夫君嫌棄，被自己的女兒仇視，難道她自己就真的一點錯都沒有嗎？在自己的女兒出嫁當天用梳頭這種事情威脅人，說別人錯，大錯特錯的是她自己吧？
有的時候，路都是自己選擇的，真的怪不得別人啊！
柏嬤嬤急沖沖從張氏的院子跑回竹園，恰巧撞上了正從外面回來的甦謙。
行了禮，抬頭有些無奈。
“怎麼了？可是三小姐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回老太爺，奴婢剛從夫人那邊過來。”
“是雲卿讓你過去的？”
“不是，只是奴婢想著，今兒是三小姐成親的日子，總該要夫人過來梳頭的。”
“嗯，過來了嗎？”
甦謙仔細一想，倒還真有這麼回事。
“夫人她不願意，說是如果三小姐不親口認了她這個做娘的，她就不願意過來。”
本來就是娘，即便沒有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她也是甦雲卿的娘，這點本來就無需多說，可是偏偏，張氏就是要如此為難甦雲卿。
她若是不承認，那就是不孝順，可是她若是承認了，以後整個天越城會如何看待她？這麼多此一舉的行為，豈不是更讓人覺得可笑嗎？
“她真的是這麼說的？”甦謙真是沒有想到，張氏會無情到這種地步，為自己的女兒梳頭都還提出這種條件，真是足夠讓人心寒的。
“奴婢不敢撒謊！”柏嬤嬤也覺得無奈。
“雲卿知道這事嗎？”
“不知道，都是奴婢自己想著，所以過去了，三小姐一個姑娘，怎麼可能知道這種規矩？”
“嗯，不知道也好。”
“老太爺，您看您是不是……”
“找個多子多福的嬤嬤梳吧！我看即便張氏梳了，也不見得會有什麼福氣。”
“老太爺您說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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