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雲卿嘴角上揚，看著國公，隨後將他扶到椅子旁坐下，這才一一道來，“第一，我在甦家無依無靠，爹不疼娘不愛的就算嫁到甦家那也是孤苦伶仃獨自一人，面對賢妃的示好我不可能不明白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所以她篤定，我一定會接受她的示好。”
“第二，我在甦家這麼多年一直收到其他人的欺負和嘲諷，如今能夠有翻身的機會又怎麼可能會放掉，那麼既然我依靠不了甦家，剩下的也就是報復了，我既然要報復甦家，那就必然要有一個可以靠得住的靠山，光一個靖王府不夠，畢竟誰會嫌棄靠山多呢？”
聰明又心思縝密的賢妃必定是已經算計好了一切，而且派人四處打听最後確定了才敢得出這個結論，只是會分析問題的又不止她一個，甦雲卿我不差啊！
再說，就算甦雲卿分析透徹了又如何？局勢如此緊張，對于她來說實在太過不利，她唯一的選擇就是接受賢妃的示好，沒有第二條路。
听完甦雲卿的分析，甦謙心中猶如翻騰的浪花，掩飾不住激動。
“在如今這個形勢看來，事事都不要做得太好才是，我要的是不高不低，不興不衰，還請祖父行事亦是小心謹慎，莫要讓甦家成為眾矢之的，站在風口浪尖處太過吸引人，也引來皇家的目光，屆時這個由祖父幾十年辛辛苦苦撐起來的家怕是會毀于一旦啊！中庸而上，大樹底下好乘涼不是？”
甦雲卿說這話時一臉嚴肅，褪去平時的不正經，更讓人難掩激動。
“大樹底下好乘涼，這份聰明卻從來都不在甦家人身上。”
“只要不觸及底線，我還是能夠忽略很多的，祖父您放心。”甦雲卿笑嘻嘻的說這話，倒讓甦謙覺得心安了許多。
“那你的底限是什麼？”至今為止，甦謙仍舊不明白，甦雲卿最在乎的是什麼，每天看她活得沒心沒肺，心中到底還有什麼不能觸踫的？
“日後有了，我定會告訴祖父。”甦雲卿笑嘻嘻回答，越發讓甦謙覺得心慌。
“若是觸及了呢？”
“觸之必死。”甦雲卿語氣肯定，不容懷疑。
雖然不知道這所謂的底線是什麼，可是甦謙听到這幾字時還是忍不住心中顫抖了一下。
自己這個孫女委屈了十多年，終有這一日鋒芒畢露，這一刻，似乎有無數道光散落在她身上，分不清是神還是魔，讓人覺得恍惚。
突然有那麼一瞬間，甦謙既覺得這孩子生在甦家是一種幸運，卻又不幸。
“他若是個畜生，你又何必要求我做人？我活在這個世上不容易，我也想保全自己的性命罷了，活下去是每個人最基本的權利，他不能隨意剝奪，我也不會給他這個剝奪的機會。”
從前如此，日後更是如此。
從前她只是一個普通的甦三小姐，說出這話或許沒有人會相信，又或許會帶著一些嘲笑，可是現在不一樣，她是靖王世子妃，沒有人能夠挑戰她的權威。
那份殺伐果斷的決心，還有那尖銳肯定的目光都讓甦謙無法忽視。
是啊！人活一世，原本甦雲卿就沒有什麼欠甦翔的，人若要我死，那麼必定先讓他亡。
甦謙知道，她甦雲卿有這個本事。
二人對視，許久，甦謙臉上染上了滄桑，甦雲卿亦是越發薄涼。
許久，甦謙開口，聲音低沉，“你說得不錯，未做人善事，又何求良善報？一世一遭，誰不想安穩的走完，只是讓你一心一意去護著的那人，想必也不用擔心以後了。”
甦雲卿听了以後，臉色平靜，最後淡淡道，“若是他是個溫和仁義的好父親，我又怎麼不願意做一個純白善良的女兒？”
甦謙听完以後，沒有再說什麼。
他還能說什麼？責怪她嗎？他有什麼理由？畢竟她不過就是想好好活著罷了！她沒有錯。
對于甦翔這個兒子，甦謙自己都失望至極，他能夠爬到今天這個位置，會有這樣的心思，會變得這般模樣，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原以為將他們教育長大，讓他們有自己的事情做，懂得如何在天越城活下去他就已經成功了，但是自從看到甦雲卿的轉變以後，他忽然亦是到，自己的人生或許是圓滿的，可是自己的家庭的失敗的，自私的兒子們每天都只知道削尖了腦袋的往上擠，卻從來不知道甦家真正需要的是什麼，不知道如何做一個仁慈的父親母親，他們為了什麼活著？為了自己活著，最後入土的時候，也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夠心安。
微微嘆了一口氣，“走了。”
甦雲卿點頭，看著甦謙離開的背影，有些模糊，有些心安。
靖王府
靖王端坐在凌風華時常坐的位置上，抬起茶杯喝了一口，吧唧道，“為什麼每次都覺得你這邊的茶比我那好喝？”
對于靖王這種三天兩頭跑來挑事的舉動凌風華已經習慣，懶得理他。
看著凌風華對自己一臉無視的模樣，靖王不爽，最後咳了一聲，正色道，“明兒就是宮宴了。”
東吳那群臭小子過來了，手有點癢癢，想打人了。
對于靖王這興致勃勃的樣子，凌風華一點不關心，還是懶得理他。
“你這小子，到底有沒有听到我說話……”
“嗯。”低頭做自己的事情，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
“那個九公主可是為了你來的。”
“嗯。”
“你覺得怎麼樣？要不要收下天天吊打折磨她？”
凌風華抬頭，看了靖王這心癢癢的樣子，隨後低頭什麼也不想說，也不評價。
“你說，也不知道甦家那個丫頭什麼態度，會不會整天不安，心慌，深怕丟了你？畢竟自己的丈夫被人肖想，應該很惱火，很鬧心的事。”
對于靖王的話題，凌風華下去沒有任何一絲表情，壓根不想再搭理他一句。
對于凌風華的繼續寡淡，靖王很不舒服，最終放下茶杯對著外面喊，“追星，追星……你給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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